孫振玉《馬來西亞·馬來人·華人》 (18)

唐代僧人義凈所著《南海寄歸內法傳》(卷1)則記載:郎迦戌(即狼牙修)、杜和缽底、臨邑(林邑)諸國,“並悉尊三寶,多有持戒之人,乞食杜多,是其國法”。杜佑《通典》亦謂丹丹國,“其大臣八人,號日八座,並以婆羅門為之”。其實,唐時東南亞一帶堪稱佛教文化傳播重地的應屬佛逝(即室利佛逝),不僅著名僧人義凈一度於取經途中在此“經停六月,漸學聲明”,回程時並存經“三藏五十余萬頌”,其弟子貞固等4人,後也“附舶俱至佛逝,學經三載,梵漢暫通”。此外,王圻《續文獻通考》卷236記載明代的彭亨,“俗尚怪,常刻木香為人,殺人血祭禱,祈福禳災,喜供佛”。佛教似也開始為當地人所信仰。另據汪大淵《島夷誌略》,“(彭亨)風俗與丁家盧小異”,或許至明代,馬來半島東海岸一帶亦開始有佛教傳播。

 

中國佛教僧侶沿海路或隨商船赴印度“求法”者,首先應提到晉代法顯。法顯於隆安三年(399年)由長安出發,取陸路,在外15年,回程搭商船,走海路,途中所經耶婆提國,據說就在東馬砂拉越境內,或蘇門答臘。法顯《佛國記》提到該國“外道婆羅門興盛,佛法不足言”,但亦足以呈顯印度文化之影響。

唐代中國佛教一度掀起過“西域求法”熱潮,有取陸路者,如著名玄奘法師;亦有取海路者,義凈堪當首推。義凈,本姓張,字文明,範陽人,“年十有五,便萌其誌,欲遊西域,仰法顯之雅操,慕玄奘之高風”,咸亨二年(671年)得如願西遊,“經二十五年,歷三十餘國”,“得梵本經律論近四百部,合五十萬頌,金剛座真容一鋪,舍利三百粒。”義凈回國後譯經之余,還以其所經所聞寫了《南海寄歸內法傳》(4卷)和《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2卷),前者提到了海路紀程,後者則記載了這一條路上奔走的其他僧侶:益州成都人義朗律師及隨行之智岸(在郎迦戌國遇疾而亡)與義玄(義朗之弟)、洛陽人義輝論師(亦在郎迦戌國因疾而亡)、荊州江陵人道琳法師、荊州人法振禪師(途中遇疾而殞)及同行之同州人乘悟禪師和梁州人乘如律師以及義凈弟子貞固4人,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僧侶的旅程中,一個重要的中轉地為南海羯荼國,在馬來半島吉打州境內無疑,據說該國此時已在佛教國室利佛逝的影響之下。

 

綜上所述,我們看到,中國與東南亞自古以來的確存在著非常密切的聯系,毫無疑問,中國所具有的亞洲政治大國、經濟大國、文化大國的地位,在歷史上曾較為成功地吸引了東南亞各國與之建立並保持聯系,這些聯系轉而又具體化為朝貢使團的派遣、海洋貿易的開發以及中國僧侶的海外求法。這些活動本身,不僅有包括國家力量在內的具體的推動者——國王、官員、使者、商人,還形成了相當的歷史規模,並隨著人類社會生產力與科學技術尤其是航海技術的進步,有愈來愈發展的趨勢。

而換一個角度看,這些活動本身就是人口的流動和交流,而且是以一種跨地域性質的、大規模的方式進行的,這樣,盡管歷史的記載不多,但是,我們仍然可以想到,近代以前,在這種大背景下,必定有一些到過東南亞的華人因某種原因而留居下來,不復思歸。宋朝朱《萍洲可談》就講到,凡北人赴海外而歲不歸者,被叫做“住蕃”,這些“住蕃”即使“十年不歸”的也大有人在。實際上,我們知道,在宋代的中國,已有許多外國商人——“蕃客”留居下來,其所聚居地區被稱做“蕃坊”,並有“土生”、“五世”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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