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魯達·愛情的十四行詩選之八

要不是因為你的眼睛有著月亮的顏色,

有彩虹,有勞動,有火焰的白天的顏色,

而且被抓住時,有著空氣的活潑;

要不是因為你是一個星期七天的琥珀;

 

要不是因為你是一個金黃的時刻,

秋季在那時刻裏爬上了藤蘿,

而且你還是那芳香的月亮把面粉

播撒在天空而精細制成的面包;

 

啊,心愛的人,我就不會愛你!

在你的懷抱裏我擁抱著生命的一切,

沙子,時間,還有雨中的樹,

 

以及我為之活著的活生生的一切:

用不著走那麽遠我就能看到它們,

我看到在你的生命裏有著活生生的一切。

 

(王央樂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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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by Virunga 2 hours ago

色彩掩去肌膚,同時也讓肌膚無所遁形。遮蔽與裸露的界線,在這裡徹底崩解。當我們習慣以布料定義「衣著」,這件無形的衣裳卻提醒我們:身體不必被覆蓋,也能成為完整的藝術。它讓我們意識到,遮蔽並非安全,而可能是一種囚禁。

Color hides the skin yet exposes it fully. The line between cover and bareness dissolves here. We often define clothing by fabric, yet this invisible garment shows that the body can be whole as art without cover. It reminds us that hiding is not always safety—it can also be a cage.

Comment by Virunga on January 15, 2025 at 9:16pm

泰德·庫瑟:星座

我在參加派對回家的路上,
十點三十分,一個漆黑的冬夜,沒有星星,
幾朵雪花飄落在
我的前燈的手臂上,它們正
摸索著黑暗的背部,
拽出裡面的東西,一個信箱,另一個,
一隻搬運寶石的貓。在一個小鎮的
邊緣,我路過了四顆星星,它們放在
沒有足跡的雪地上在一個寒冷的古老的
教堂墓地裡。它們當然是那些
太陽能燈,用來標記路徑,
盡管沒有人行走在它們中間
在那個時辰。它們構成了唯一
我所能看見的星座,而盡管
死者仰面躺著,也可以
抬頭看假如他們願意的話,
但他們的眼睛是閉著的,沒有一個靈魂
正從中找出任何意義。

張潔 譯)

The Constellation
by Ted Kooser

I was on my way home from a party,
ten-thirty, a dark winter night, no stars,
a few snowflakes drifting down over
the arms of my headlights, which were
searching the back of the darkness,
pulling things out, a mailbox, another,
a cat carrying sparklers. At the edge
of a town, I passed four stars, placed
on the untracked snow in a cold old
churchyard. They were of course those
solar-powered lights for marking paths,
though no one walked among them
at that hour. They made up the only
constellation I could see, and though
the dead lay on their backs, and might
have looked up if they wanted to,
their eyes were closed, and not a soul
was finding any meaning in it.

Comment by Virunga on November 16, 2024 at 2:38pm

夢想的破滅具有教育意義

他知道,只有在感到自己愛著別人的氣氛里他才能更好地創作。愛情,這未免言過其實,微微滲入肌膚的快感有助於文學工作,因為這種樂趣壓倒了其他樂趣,比如社交的樂趣,以及普遍認可的樂趣。即使這種愛情帶來幻滅,它至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觸動心靈的表層,否則心靈會變得毫無生氣。因此,為了使作家先與別的人既疏遠又適應,隨後再讓一架超過了一定年限,有停頓趨向的思想機器開動起來,欲望對作家來說不無裨益。……夢想是無法實現的,這一點我們明白;如果沒有欲望,我們也許就不會夢想,夢想是有益的,為此人們可以看見夢想的幻滅,夢想的幻滅具有教育意義。

保持孤獨

我感到現在在我身上,精神生活已經開始了,完全能夠像獨自在書房里那樣在客廳、賓客們中間繼續進行思考。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即使有那麼多人在場,我仍能保住自己的孤獨。因為,就像一些重大事件並不能從外部影響我們精神力量的強弱,一名平庸的作家即使生活住驚心動魄的時代仍然只能是一名平庸的作家,出於同樣的理由,世上危險的是人們所作的社交安排。然而就它本身而言,它並不能使你變得平庸,就像一場可歌可泣的戰爭不會把一個撇腳詩人變得超凡出眾一樣。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November 15, 2024 at 12:09pm

天才的本質 

改造和轉換天才,甚至最大的天才,主要不是來自比他人優越的智力因素和交際修養,而是來自對它們進行改造和轉換的能力。如果用電燈泡來給液體加熱,我們並不需要最強的燈泡,而是需要一個不再照明的、電能可以轉換的、具有熱度而非光度的燈泡。為了在空中漫游,我們需要的不是最強的發動機,而是能將平面速度轉換為上升力的另一種發動機(它不再在地面上跑,而是以垂直線取代原先的水平線)。與此相仿,天才作品的創作者並不是談吐驚人、博學多才、生活在最高雅的氣氛之中的人,而是那些突然間不再為自己而生存,而且將自己的個性變成一面鏡子的人;鏡子反映出他們的生活,盡管從社交角度,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從思想角度來看,這生活平庸無奇,但天才寓於所射力中,而並非寓於被反射物的本質之中。年輕的貝戈特能夠向他的讀者階層展示他童年時生活過的、趣味平庸的沙龍,以及他和兄弟們的枯燥無味的談話。此刻,他比他家的朋友上升得更高,雖然這些人更機智也更文雅。他們可以坐上漂亮的羅爾斯—羅伊斯牌汽車回家,一面對貝戈特家的庸俗趣味嗤之以鼻,而他呢,他那簡單的發動機終於「起飛」,他從上空俯視他們。

[細膩的感情]

他家里的人意識不到,對許多上流社會青年來說,如果沒有這種經歷,他們思想上仍是未開化的,在友誼方面仍是粗糙的,沒有溫情,沒有味道。而他們的情婦常常是他們真正的老師,這種男女關係是將他們引入更高級文化之門的唯一的道德學校。在這里,他們可以得知要交上排除利害關係的朋友要花什麼代價。甚至在下等民眾中(論粗野的話,這下等百姓與上流社會常常是那麼相似),女人更敏感、更細膩、更無所事事,對於某些高雅的東西也迫不及待要了解,對於某些情感美和藝術美也很尊重。她雖然不太理解這些東西,但是她把這些放在金錢和地位之上,而這兩樣似乎是男人最向往的東西。……她教他學會了相信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聖盧的情婦——像中世紀的基督教教士一樣——教他學會了憐憫可憐的動物,因為她酷愛動物。……她使他感到上流社會的女人圈子是多麼令人厭倦,使他把必須到那里去參加晚會視為一項苦役,使他免受附庸風雅之苦並治愈了他的輕浮症。多虧了她,上流社會的交往在情夫的生活中地位更小了。反過來,如果他只是一個出入沙龍的男子,虛榮或利害關係肯定會來主導他的交友……而情婦教會他在友情中注入高尚和細膩的感情。她更欣賞男人的某些細心周到,如果沒有她,情夫對此很可能不理解或者加以嘲笑。再加上她那女性的本能,她一直能很快地在聖盧的朋友中間分辨出哪一位朋友對聖盧有真正的感情,並能很快地更喜歡這位朋友。……他的情婦開闊了他的精神,使他看到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她在他的生活中注入嚴肅認真,在他的心中注入了高尚的情感。但這一切,聖盧的家庭是看不見的,他們眼淚汪汪地反復說:「這個婊子定會要了他的命,在這以前還要他丟人現眼。」。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October 19, 2024 at 8:28pm

[沙龍生活]

然而,應當承認,蓋爾芒特府的社交生活雖然不能說是妙趣橫生,談話雖然不能說是高深莫測,但卻不乏趣味和幽默。在德•蓋爾芒特夫人左右,有些人頗有魅力,任何正式頭銜也比不上這個魅力,那些最有權勢的部長想把他們吸引到身邊,卻都白費力氣。如果說德•蓋爾芒特夫人的沙龍埋葬了多少知識分子的雄心壯志,甚至使多少高尚的努力付之東流,那麼至少可以說,從這些志向和努力的遺骸中,產生了沙龍生活史無前例的繁榮。

[不會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的人] 

他是那種不會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人,在這方面他和大多數醫生和殯儀人員很相似,會臨時裝出一幅同情的面孔,對你說:「這是痛苦的時刻。」必要時還會擁抱你,勸你好好休息,但過後馬上就把看望臨終病人或參加葬禮看做只有少數幾個人參加的社交集會了,開始還有所顧忌,但很快就變得愉快輕鬆,若無其事,眼睛四下張望,想尋找一個可以交談的人,要人們把他們介紹給另一個人……

——在今天這個荒謬絕倫的世界里,如果你遭遇痛苦,最好的方式、唯一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因為你的痛苦,絕不會引起真正設身處地的同情和關切,相反,它只會令人厭煩,覺得你神志失常。他們不會從你的神志失常的程度來感覺這痛苦的大小,相反,他們那敏感的心靈,首先感覺到的,是它攪壞了自己的安靜和快樂,迫使他們停下與他人的有趣的調笑,莫名地多了一份安慰狂躁病人的責任。反過來,這種敷衍應景的安慰,又會讓神志失常的人為之惱怒,然後使對方覺得好心沒好報,病人難侍候。盡管,這一切,不過是幾分鐘之間的事,已足以使最親密的關係本相畢露。反過來,這種日益增加的幻滅和絕望,也可以使人更加清醒,更加奮力從事自己的孤獨的工作。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August 26, 2024 at 9:07am

[圖書館 灰塵]

這本書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說不定在歸入圖書館之後,就再也不曾有人翻閱。圖書館員拿了一塊花格子乾布,拂去了書上的積塵,一層又黑又厚、頑強固執的維多利亞時代的灰塵,一層積聚了煙與霧、來自《空氣清潔法案》頒佈之前的灰塵。 —— 引自第39頁


[微光]

老實說,和別人相處在一起之時,我向來都不是個健談的人,我沒什麼優秀之處可言,而您在我們那次偶遇之時,在我身上所發現的所謂才氣,其實,您見到的只不過是一輪已死的月,因著您的光輝與才華,自那殘破的表面所折射而出微光與燦爛。 —— 引自第111頁


[死亡]

個體的存歿如此短暫,融入社會的思潮,修正改變,爾後死亡 。—— 引自第4頁

[死亡]

但是我只是微笑,然後大步繼續走,因為我至少年輕又健康,記錄這些事件之後,莎賓的人生故事苦樂交雜。她出版了我之前提到的三本小說,其中以《達戶的故事》最為動人……莎賓在生第三個小孩時喪生,一年之後,據說她丈夫也由於悲傷過度去世。她生的兩個女兒,都沒有活過青春時期 ——
引自第364頁

(摘自《隱之書》(Possession),作者: [英] A·S·拜雅特;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出品方: 新經典文化;譯者: 於冬梅 / 宋瑛堂;出版年: 2008-5)

Comment by Virunga on August 18, 2024 at 9:06pm

病態地揣想

終有一天,我們免不了會覺得痛苦,覺得後悔——就我而言,我寧可讓自己因事情發生了而後悔,而不是後悔一切只停留在空想中,我寧可讓自己因知道明白了而後悔,而不是後悔自己只能盼望,我寧可讓自己因有所為而後悔,而不是後悔著自己一再猶豫卻步,我寧可讓自己因一場真實的人生體驗而後悔,也不要讓自己病態地揣想著事情的種種可能。 —— 引自第189頁


失落的哀嚎

And what was she, the Fairy Melusine? Men say, at night, around the castle-keep The black air ruffles neath the outstretched vans Of a long flying worm, whose sinewy tail And leather pinions beat the parted sky Scudding with puddered clouds and black as soot, And ever and again a shuddering cry Mounts on the wind, a cry of pain and loss, And whirls in the wind's screaming and is gone.

仙人梅露希娜,她是誰? 人們說,晚間城堡主樓的四周翻滾在黑色氣流之上的是一條飛翔的長蟲扇動著側翼,用強健的尾巴和皮質翅膀擊打裂開的填空疾飛攪動層雲,暗如煤煙一聲聲悲號慟人心魄乘風而起,發出一陣痛苦失落的哀嚎盤旋在淒厲的風中,遠去。

(摘自《隱之書》(Possession,作者: [英] A·S·拜雅特;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出品方: 新經典文化;譯者: 於冬梅 / 宋瑛堂;出版年: 2008-5)

Comment by Virunga on July 3, 2024 at 9:24pm

[盲目]

斯萬在奧黛特面前是盲目的,他既看不出她教養中的缺陷,也看不見她智力上的平庸。不僅如此,每當奧黛特講述什麼愚蠢的故事時,斯萬總是殷勤地、快活地、甚至贊賞地(其中可能攙雜著殘存的欲念)聆聽,而如果斯萬本人說出一句高雅的、甚至深刻的話時,奧黛特往往興趣索然、心不在焉、極不耐煩,有時甚至厲聲反駁。⋯⋯反過來,也有許多傑出女性竟被對她們的睿智橫加指責的蠢人所蠱惑,並且被極度慷慨的愛情所左右,而對蠢人的俗不可耐的玩笑贊嘆不已。

[愚蠢]

「拿得穩⋯⋯」,「如果覺得時機合適」,正是奧黛特的言行本質。極端惱怒、大肆抨擊之後,又迅速變得充滿憐憫,並因為這種憐憫而極度內疚,托爾斯泰,可算是一個典型的案例。相反,在托爾斯泰夫人的日記裡,我們可以讀到同樣持久、惡毒的對托爾斯泰的指責和蔑視,卻很少能讀到內疚、自我貶低的字眼。內疚與自責不同:自責也可以是指責自己處事不當,做事愚蠢,而使自己吃了虧。而內疚,則完全是由善良本性引發的對自己的裁決。在古代,內疚與自責,憐憫與嫉妒,這些「情感」,都屬於倫理學范疇,一直到亞當斯密的《道德情感論》,對它們的分析,都服從於更高的理念分析:什麼是善。而在現代,所有這些,幾乎一切「情感」都變成了心理學概念。而心理學是不討論善惡問題的,某種意義上,它只討論真假:你到底(在真實的、更真實的心理層面上)是自責還是內疚?它不討論你的自責或內疚是否是一種善的自責或內疚。心理學也在幫助我們「認識你自己」,但是,它卻並不提供價值指導。而蘇格拉底的「認識你自己」,是指向「善生活」的。而普魯斯特所處的,正是一個心理分析興起的時代。作為心理學大師,他描述了「我」、「斯萬」這些尚持有傳統理念的人,在一個變革時代的幻滅。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Comment by Virunga on June 20, 2024 at 6:02am

伍爾芙·可憐、渺小的地方

妳可以走上一整天,也遇不到一個人,在好幾英里路之內,沒有一所房子,一座村莊。獨自一個,妳就能絞盡腦汁來思索,解決一些問題。在那兒,有一些自古以來人迹罕至的小小的沙灘。海豹豎起它們的身軀盯著妳瞧。有時候,他似乎覺得,在那野外的一座小屋子里,獨自一人,他就可以——他的思緒突然中斷,他歎了口氣。他沒那個權利。他可是八個孩子的父親啊——他提醒自己。要是他還想把現狀稍爲改變一下,他就是個不知足的畜生和惡棍。安德魯將成爲一個比他更好的人。普魯將成爲一個美人兒,這是她母親說的。他們會稍稍阻擋住那股洪流。但整個說來,那是件小小的傑作——他的八個孩子。他想,他們的存在表明,他並不完全詛咒這個可憐渺小的宇宙,因爲在這樣一個黃昏,他瞧著眼前的這片土地在夜色中漸漸縮小,那個小島似乎小得可憐,它的一半已經被海水吞沒了。

“可憐、渺小的地方,”他喃喃自語,歎了口氣。

她聽見了。他說了最憂郁的話。但她注意到,他說過這樣的話之後,往往馬上顯得比平時更爲興高采烈。這些措詞不過是一種文字遊戲而已,她想,要是她說了他所說的話的一半,她就會用槍打碎自己的腦殼。

這樣玩弄辭藻真叫她生氣,于是她用一種實事求是的口吻對他說,這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可愛的黃昏。他無病呻吟些什麽呢,她一半好笑,一半埋怨地問道,因爲她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麽——要是他沒結婚,他會寫出更好的著作。

他可沒抱怨,他說。她知道他沒抱怨。她知道他沒什麽可以抱怨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舉到他的唇邊,帶著強烈的感情親吻了它。這使她熱淚盈眶。他立刻放下了她的手。

他們轉身離開了這片景色,挽著手臂,開始走上那條長著銀綠色長矛似的植物的小徑。他的胳膊差不多像個小夥子的胳膊,拉姆齊夫人想道,瘦削而堅定。她高興地想,雖然他已年逾花甲,還是多麽強健,多麽豪放,多麽樂觀。像他那樣,確信世界上有各種各樣可怕的事情,但這似乎毫不使他氣餒,反而叫他高興,那可多麽奇怪。這不是很奇怪嗎?她在心中琢磨。她似乎覺得,他有時確實與衆不同:對于平凡的瑣事,他生來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置一詞;但對于不平凡的事情,他的目光像兀鷹一般敏銳。他透辟的理解能力,常常使她吃驚。但是,他注意到那些花朵了嗎?不。他注意到這片景色了嗎?不。他注意到自己親生女兒的美麗了嗎,或者,他是否注意到他的盤子里是塊布丁還是烤肉?和他們一起坐在餐桌旁邊,他心不在焉,就像在做夢一般。她擔心,他那種大聲自語、高聲吟詩的習慣,恐怕是發展得越來越厲害了;因爲有時候這使人發窘——

最美好、最光明的日子,已經消逝!(摘自:弗吉尼亞·伍爾芙:到燈塔去 29

Comment by Virunga on June 16, 2024 at 3:46pm

【魚缸裡的魚】

他們遠離他時說的話,與他想像可以聽到的話,也就是說當他在場時聽到的那些議論的回光返照,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怎麼不令人驚訝?唯有他在場時聽到的那些話,才用綿綿情意的題詞裝點著理想的小樓閣,德·夏呂斯先生不時來此仙閣獨溫美夢……但是,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這種樓閣是對稱的,我們以為是獨一無二的那幢樓閣的對面,還有另一幢,我們一般都看不見,但卻是實在的,與我們認識的那幢適成對稱,但卻截然不同,其裝飾與我們預想要看到的大相徑庭,仿佛是居心叵測的敵意與令人髮指的像徵所構成,令我們驚恐不已。德·夏呂斯先生恐怕要嚇破膽的,假若他由著某種閒言的縱容,進入反向的一幢樓閣,那閒言猶如侍從僕役上下的樓梯,只見樓梯上,房門上,被那些心懷不滿的送貨人和被解雇的僕人亂塗著一些猥褻的字畫!……就這樣,德·夏呂斯先生在受騙上當中生活,就像魚缸裡的魚,它以為它游的水一直延伸到魚缸玻璃的外面去,於是,魚缸給它造成了水的映像,與此同時,它卻沒有看見在它身邊,在暗處,游人正興致勃勃地看它盡情嬉戲,也看不見擁有無限權力的養魚人,在意外的倒霉的時刻,將毫不留情地把它從從它喜歡生活的地方拽出來,又把它扔到另一個地方去。

(摘自:《追憶似水年華》[法語: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英语:In Search of Lost Time: The Prisoner and the Fugitive],[法国]馬塞爾·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1871年—1922年] 的作品,出版時間:1913–1927,共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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