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端,很有意思。

花蹤期間,前來赴會的錢鋼老師要求參觀陸佑遺址,老師目前任職香港大學,時常進出以陸佑命名的大學本部大樓,因此對陸佑產生了興趣。

陸佑在港大面對財政危機,幾乎停辦之際,提供了一筆數目不小的無息貸款,而“陸佑堂”想來是為了感念他的善舉。於是陪著錢鋼老師還有來自北大的徐泓老師拜訪了目前已然變身律師事務所的陸佑故居。

因為未曾預約,我們不得其門而入,最終只能在外圍參觀。兩位老師抵達陸佑故居之後,臉上興奮之情,對房子歷史的各種好奇及疑問,都讓隨行的我感到汗顏。在這座城市生活了近十年的自己,如果不是這兩個外國人,不會發現隱身在鋼骨水泥之間的瑰寶。

回到辦公室,就開始了想要瞭解更多的念頭,策劃採訪的會議上,住在蕉賴地區的90後實習生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陸佑是人名”。

繁忙的陸佑路是她回家必經之路。

不過,對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國家認知匱乏的不止實習生而已,目前正在陸佑故居辦公的黃楓偉律師坦言,在吉隆坡土生土長的他,事務所尚未遷入這裡之前,也不知道陸佑是一號怎樣的人物。

陸佑故居,座落在鬧市,從單軌火車美丹端姑站步行過去,不遠。六年前,自從章與歷律師事務所決定遷入陸佑故居之後,這座曾經被廢棄數年甚至淪陷為癮君子聚集地的老房子重獲新生。

如今,門口兩座遠從布拉格城堡飄洋過海而來的石獅子,就在這裡默默守護。他們當然不是陸佑遺留 下來的,而是事務所的主理合夥人拿督羅修章的私人珍藏,但卻偏偏像是為了宅子量身打造的。如今,房子外圍綠意盎然,在園藝方面下了不少苦工,內部除了配合 租戶的需要重新修葺,更是用各類私人珍藏的古董、家具精心佈置。

老宅子經歷了很多,換了不少主人:它曾經是吉隆坡最風光的一座豪宅,最早通電且第一座用磚頭蓋的民宅,二戰期間是日軍總部,緊急狀態期間是警方和政治部人員訓練中心、也曾是文物館、畫廊、音樂學院、英文中心等,是這座城市最忠實的歷史見證者。

但老宅子的忠實未必得到了回報,曾今是吉隆坡市郊最高處的地段,如今早已被淹沒在一眾高樓之間,而站在外圍環顧四周,嘗試想像當年主人眺望遠處的暢快,不禁想問,誰又能阻止的了發展的步伐?

更早期的陸佑故居,可看出當時的地形與現在已迥然不同。(圖:星洲日報)

曾今佔地11英畝到如今只剩1英畝土地的悲涼,老宅子甚麼時候要讓路給發展?在或達上億的賣價與租賃得來相對微薄的收入,業主會如何抉擇,難怪目前被律師事務合夥人之一,也被授權對陸佑故居事宜發言的黃楓偉一針見血的指出,誘惑實在太大了。

7年前,章與歷律師事務所準備遷入陸佑故居的時候,主理合夥人放下手頭的工作長達六個月,親自 監督工程進展,沒有任何專家、室內設計師的協助,就憑藉相熟的承包商,他們讓給老房子譜寫了新的故事。這個決定耗費不菲(近3百萬)更是投入了很多精力、 心力,沒有太多的大道理,只是單純的想要維持房子的外貌及浮雕。

十九世紀的東興園,屬於當時雪蘭莪州議員趙煜所有。(圖:星洲日報)

雖然現在以陸佑故居見稱,但老房子其實是陸佑的頭家趙煜所建,律師事務所現在使用的入口處由陸 佑打造,但房子左側一道紅門卻是原本的正門——而門框上的壁圖是黃楓偉的驕傲,因為這是他們唯一修復的遺跡。他輾轉從舊剪報上取得一對外國夫妻在門前拍攝 的照片,他煞費心思的處理過照片後,再從怡保聘請了畫匠來進行修復工作,但報紙是黑白的,顏色只好靠猜度。

1982年時,政府接管東興園,空置的陸佑故居雜草叢生,直到1991年拿督林國榮才把它改建為歷史文物館。(圖:星洲日報)

陸佑故居沒有對外開放,但公眾可以事先預約,而黃楓偉會接待解說,工作繁忙的他,希望可以通過不同的公眾嘴裡聽到關於宅子不同的故事。黃風偉這些年來就靠著左右拼湊而來的資料,一點一滴的重建陸佑故居的風貌。

陸佑故居今日面貌,現為章與歷律師事務所。(圖:星洲日報)

弔詭的是,城裡另一座被拆除的古宅後人,即蔡正木的後裔曾來訪事務所,感嘆先人故居逃不過被拆除的命運,對於章與歷律師事務所對於陸佑故居的努力,感到欣慰。

這棟太有故事的老宅子,讓人有太多值得省思的地方。

(收藏自星洲網/2013.09.12‧文:陳莉珍/攝錄:陳韻如/編輯:鄒慧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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