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演說家約翰·福布斯·克里:退伍軍人反對越南戰爭

我想稍微對你們談談,這些人從越南回來後,他們的心情導致了什麼結果。盡管 全國還不了解這一點,但它已造就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股由數百萬人匯成的巨大的力量。這些人被教會了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和進行交往,被迫作出歷史上最大的 無謂犧牲;他們帶著迄今無人理解的憤怒和被人出賣的感覺回來了。

作為一名退伍軍人和感受到這種憤怒的人,我想來談談這件事。我們之所以憤怒,是因為我們感到被政府以最糟糕的形式利用了。

1970,阿格紐副總統在西點軍校說,“我國的優秀分子在亞洲的稻田裏為維護自由而捐軀,而有些人卻在美化那些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濫用自由的罪犯。”這句話當時被用來號召美國人在越南作出努力。

但是,對我們這些身在亞洲、據稱應該得到國家支持的人來說,他的話卻是一種 嚴重的歪曲,只會引起我們的深惡痛絕。所以,我們當中有些人今天才在華盛頓聚集,並感到氣憤。他的話所以是歪曲,因為我們根本不認為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優秀 分子;因為他所說的格格不入者正在用這個國家裏其他人不敢用的方式支持我們;因為許多死者本來會回國加入格格不入者的行列,要求立即撤出南越;因為許多優 秀分子回國時已經癱瘓或缺臂斷腿,他們躺在這個國家的退伍軍人管理局的醫院裏遭到了遺忘,而醫院裏飄揚的旗幟被這麼多人當作自己的象征。我們為自己被召喚 到東南亞所做的事而感到羞恥和憤恨,在這樣的時候我們不能認為自己是美國的優秀分子。

根據我們的觀點和經驗,南越沒有發生,也不可能發生任何對美利堅合眾國構成 現實威脅的事情。通過把美國人在越南、柬埔寨和老撾的生命和損失,同維護據說被那些格格不入的人所濫用的自由聯系起來,以便為這種損失作辯護,這個企圖在 我們看來是登峰造極的虛偽和犯罪。我們感到,正是這種虛偽造成了國家的分裂。

我們的火氣也許要大得多。我不想涉及外交政策方面,因為我在這裏不夠資格。 我知道,你們大家在談論著從越南脫身的所有可能的辦法。我們理解這一點。我們知道,你們已最大限度地考慮了問題的嚴重性,而我也不打算多說什麼。但我要把 回到這個國家的許多人的感受告訴你們,因為最使我們感到憤怒的,也許是我們被告知的關於越南的一切和那場神秘的反對共產主義的戰爭。

我們發現那不僅是一場內戰,是一個民族多年來一直為尋求擺脫任何一種殖民主義勢力而作出的努力,而且我們還發現,我們滿腔熱情地按自己的形象加以塑造的越南人是迫不得已起來同威脅作鬥爭的,而據說我們要把他們從這種威脅中解救出來。

……

我們正在這裏,正在華盛頓請求采取一些行動,請求美利堅合眾國國會采取行動。國會有權力招募和維持軍隊;根據憲法,它也有權力宣戰。

我們到這裏來,不是去找總統,因為我們相信這個機構能夠對人民的意誌作出響應;並且我們相信人民的意誌是:我們現在就應該撤出越南。

我們還要在華盛頓,在這裏說,這場戰爭不只是戰爭和外交問題。它關系到我們 作為人類想要告訴這個國家的人民的所有問題,包括軍內盛行的種族主義問題,以及許多其他的問題,如武器的使用、虛偽地用日內瓦協議作為幌子為繼續這場戰爭 進行辯解,其實我們比任何一個違約方都更加有罪;我們還利用自由射擊區進行火力騷擾封鎖,實施搜索殲滅行動,轟炸,折磨殺害俘虜,這些方針為南越的許多部 隊所采納。上述就是我們想要說的話。它關系到所有問題。

我有一位住在阿爾卡特拉茲的印第安朋友,他對我非常直截了當地談到了這個問 題。他告訴我,作為印第安人保留地上的一個孩子,他曾經在看電視時常常為來到保留地槍殺印第安人的牛仔們而喝彩。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在越南停下了手。他 說:“我的天!我正在對這些人幹著我的人民曾經遭遇過的同樣的事!”於是他不幹了。這就是我們想要說的話,即我們認為這種事必須結束。

我們在這裏還要問一句,還要強烈地問一句,我國的領導人在哪裏?領袖們在哪 裏?我們在這裏要問,麥克納馬拉、羅斯托、邦迪、吉爾帕特裏克等許多其他人在哪裏?現在,當我們這些被他們送去參加戰爭的人回來後,他們在哪裏?這些指揮 官拋棄了他們的部隊,而在軍法中,最大的罪行莫過於此。軍人說他們決不離開傷兵。

海軍陸戰隊的士兵說,他們甚至決不離開陣亡將士。而這些人卻撇開了所有傷亡人員,龜縮到所謂公務廉正的道貌岸然的盾牌的後面。其實,他們在自己的身後,在陽光底下,在這個國家,留下了黯然失色的名聲。

最後,這屆政府極大地侮辱了我們。他們企圖否認我們,並否認我們為這個國家作出的犧牲。他們昏庸而又恐懼,企圖否認我們是退伍軍人,或否認我們曾在越南服役。我們並不需要他們為我們作證。我們的傷疤和殘肢對別人和我們自己都是充分的證明。

我們的希望,就像這屆政府輕而易舉地把我們從記憶中抹去一樣,仁慈的上帝也 能輕而易舉地把那次服役從我們的記憶中抹去。不過,他們所做的一切,和通過這種否認所能做的一切,就是使我們的決心變得更加明確。這個決心就是:我們要擔 當起最後一項使命,要搜尋並消滅這次野蠻戰爭留下的最後痕跡,要安撫我們自己的心靈,要克服十余年來一直驅動著這個國家的仇恨和恐懼。這樣,到30年以 後,當我們那些瘸腿斷臂或面容被毀的兄弟們在大街上行走,而小孩子問這是為什麼時,我們就能夠說出“越南”二字,這兩個字不是意味著荒漠,不是一種邪惡可 憎的記憶,而是意味著美國終於轉向的地方,而我們這樣的士兵曾幫助美國轉了向。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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