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説得好: 樹欲靜而風不息, 子欲養而親不在. 一點也不錯, 看到父親終日勞勞碌碌, 省吃儉用, 為了多存一點錢, 給我多讀點書, 連病都不肯看醫生。

我於心不忍, 決定出來做工, 讓父親好好的養病, 恢復健康, 然後過著舒適安逸的晩年.

可是事實並不像我想像中那麼樂觀, 父親因小病不醫, 以致大病難醫, 每次去向醫生探問父親的病情, 醫生總是皺著眉頭說很棘手, 我聽了一顆心開始沈入谷底.

在醫院住久了, 父親那筆要給我作教育費的血汗錢已經花得七七八八了, 他開始吵著要出院了. 我苦口婆心地勸告他, 病還沒有好, 怎麼可以出院?

父親開始明白他的病情並不樂觀, 他開始向我交待身後事, 聽得我心痛如刀割, 淚如泉湧: “爸爸! 您別再說了, 您並不是得了什麼絕癥, 您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父親苦笑道: “不是絕癥就不會死嗎? 我知道我的病是不會好的. 再說, 交待身後事又不用花錢, 說說也無妨, 能夠好起來更是求之不得.”

我說: “爸爸! 您不能太悲觀, 悲觀對您的病情是有害無益的. 您要往好的方面想, 想想您病好的時候, 我們父子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 您就會開心. 對了, 爸爸! 您不是告訴過我, 在中國, 您有一位親戚, 等您病好了, 我帶您回中國去探親, 您說好嗎?”

父親微笑地點點頭. 半晌, 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嘆了一口氣: “唉！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惜你的孝心爸爸恐怕無福消受了。”

“爸爸！您為什麼要這樣說,您的病會好起來的。”

“唉！“爸爸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這些日子我躺在病床上，一個人靜靜的思索，我的兒子已經出來做工賺錢，我開始可以享清福了，偏偏在這個時候頑疾來磨我，也許是上蒼在懲罰我造的孽。”

“爸爸！您在說些什麼話？您是個最善良的人，您造什麼孽？”我很驚異，父親是不是病昏了頭腦而變得語無倫次？”

“孩子！你不知道，爸爸所造的孽，連自己也不能原諒。”

“爸爸！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父親突然對我說：“孩子！你坐過來一點。”

父親坐在床邊，我坐在椅子上，離他有幾尺之遙，聽他這麼說，我連忙把椅子搬到他面前，跟他面對面坐下。他拉了我的手，輕輕地摸撫我的手背，然後摸撫我的臉頰。

突然他這樣問我：“孩子！如果爸爸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爸爸嗎？”

我驚愕地張大嘴巴，兩眼直勾勾地瞪著父親，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突然我看到父親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爭先恐後從眼眶裏滾落下來，我一時驚嚇得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