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友權:AI機器人提名金像獎最佳編劇?3

比如,在人工智能技術加持下,作家主體日漸從網生交互的「人—人」主體走向「人—機」主體或智能「擬主體」;創作方式從「鍵盤碼字」走向程序操作的「指令生成」;網文作品從單純的文字書寫升級為「文—音—影」融合表意,讓網文行業邁向更廣闊的「大文創」和「泛娛樂」;網站平臺從管理作家和經營作品走向管理生成式AI機器,經營AIGC精品產能,或打造多模態IP體驗與消費平臺;在市場運營上,把原創內容、產業鏈延伸與傳播渠道、消費者能動選擇融為一體,升級AI賦能原創的多模態、多品類內容生產,形成以「消費側」「定制化」為導向的業態新規制……就這樣,人工智能開始一步步、全方位形塑出新的網絡文學生態。

 

AI創作的三個邊界

盡管人工智能為文學創作帶來了新的可能性,但AI畢竟不同於人,其創作存在三個邊界。

其一是生命體驗邊界。當下人工智能還處於弱人工智能階段,其顯著標誌是沒有自我意識,沒有生命體驗,而文學創作的首要條件則是基於自我意識的生命體驗。卡夫卡體驗到「在一個不誠實的世界里做一個誠實的人」的艱難,才有了他的《變形記》《城堡》《審判》;曹雪芹家道中落,體驗到「舉家食粥酒常賒」的清貧,而寫出「字字看來都是血」的《紅樓夢》。高曉聲說「半生生活活生生,動筆未免先動情」;張賢亮的「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堿水里煮三次」,講的就是這個道理。AI的數據生成抹去了人的「肉身經驗」,顛覆了文學「躬身成文」「文以載道」的創作律令,斬斷了作品和作家之間的社會的、歷史的、生命的有機聯系,勢必抽空文學存在的意義。

就網絡文學創作來說,ChatGPT的技術賦能可以幫助網絡作家完成讀者期待的「金手指」「瑪麗蘇」「開腦洞」或「破圈文」創意,但僅憑這一技術誕生不了「AI唐家三少」「AI貓膩」「AI愛潛水的烏賊」……甚至也創作不出網絡文學界從未出現過的網文類型,而只能是在已有的玄幻奇幻、武俠仙俠、歷史穿越、科幻言情等基礎上進行故事的排列組合或想像加工。無法獲得文學創造的生命體驗,缺少鮮活生命的肉身感知,這便是人工智能創作無以抵達的生命體驗邊界,其結果是「技」與「文」的互不匹配。

(本文作者:歐陽友權;愛思想2023-11-01;原題:網絡文學的AI賦能及其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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