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伊德《夢的解析》 (第五章 / 第四節 下)

一般而言,小孩子對其兄弟姐妹之仇視事實上比我們所看到的觀察報道更普遍〔52〕

就我自己的兒女而言,由於他(她)們每一個歲數接得太近,使我無從作這種觀察,為了補償這點,我仔細地觀察了我那小甥子,他那眾寵加身的"專利"在十五個月後由於另一女性對手的降生而告終。雖然,最初他一直對這新妹妹表現得十分夠風度,撫愛她、吻她,但還不到兩歲,開始牙牙學語時,他就馬上利用這新學的語言,表示了他的敵意,一旦別人談及了他的妹妹,他便氣憤地哭叫:"她太小了、太小了!"而再過幾個月,當這妹妹由於發育良好已經長得夠大而罵不了"太小了"時,他又找出另一個"她並不值得如此受重視"的理由:"她一顆牙齒也沒有"〔53〕。還有,我們家人也都注意到我另一個姐姐的長女,在她六歲時,花了半個鐘頭的時間,對每個姑姑、姨媽不停地說:"露西現在還不會了解這個吧?"露西是她的競爭者--比她小二歲半。

幾乎所有人,我都可以問出他們均曾夢見過兄弟或姐妹的死,而找出所隱含的強烈的敵意,在女病人身上,除了一個例外以外,我全部得到過這種夢的經驗,而這例外,只經過簡單的解析,又可用來證實這種說法的正確。有一次,當我正坐著為某個女病人解釋某件事情時,由於我突然想到可能她的癥狀與這有點關系,所以我問她是否有過這種夢的經驗,想不到她居然給予否定的答覆,但她說她只記得在四歲時她頭一次做過如下的夢(當時她是全家最小的孩子),而以後這夢即反覆地出現過好幾次:"一大堆的小孩子,包括所有她的堂兄、堂姐們,正在草原上遊戲,突然間他(她)們全都長了翅膀,飛上天去,而永遠不再回來。"

她本身並不了解這夢有甚意義,但我們卻不難看出這夢是代表著所有兄姐的死亡,只是所用的是以一種較不受"檢查制度"所影響的原始形式。同時我想大膽地再進一步分析:由於她小時是與發伯的孩子們住在一起,那麽多孩子中曾有個孩子夭折,而以夢者當時還不到四歲的年紀,總有可能會提出一種疑問:"小孩子死了以後變成什麽?"而其所得的回答大概不外是"他們會長出翅膀,變成小天使。"經過這種解釋以後,那些夢中的兄姐們長了翅膀,像個小天使而--這是最重要的一點--飛走了。然而我們這小天使的編造者卻獨自留下來了;所有都飛走了,只有她一人留下來。孩子們在草原上遊戲,飛走了,這幾乎是指著"蝴蝶"--由這看來似乎小孩子的意念聯想也與古時候人們想象賽姬(Psyche〔54〕),與有翼的蝴蝶之間的聯想一樣。

也許有些讀者現在已同意了小孩的確對其兄弟姐妹有敵意的存在,但他們卻仍懷疑,難道小孩赤子之心竟會壞到想致其對手於死地嗎?然而,持有這種看法的人,卻忘了一件事實--小孩子對"死亡"的觀念與我們成人的觀念並不完全相同。他們腦海裏根本沒想過衰老病死的恐怖,墳場冷清的可怕,以及無極世界的陰森。所有成人對死的不能忍受,神話中所提出可怕的"後日",在小孩心中絲毫不存在。死的恐怖對他們是陌生的,因此他們常會以這種聽來可怕的話,向他的玩伴恐嚇:"如果你再這樣做,你就會像弗蘭西斯一樣死掉。"而這種話每每使做母親的聽了大感震驚,而不能原諒。甚至當一個八歲的孩子,在與母親參觀了自然歷史博物館以後,也還會對他母親說:"媽,我實在太愛你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把你作成標本,擺在房間內,這樣我就仍可以天天見到你!"小孩子對死的觀念就是如此地與我們不一樣〔55〕

對小孩子而言,他們並未意念到死前痛苦的景象,因此"死"與"離開了"對他們只是同樣的"不再打擾其他還活著的人們"。他們分不清這個人不在,是由於"距離",或"關系疏遠",或是"死亡"〔56〕。如果,在小孩最早的年歲時,一個保姆被開除了,而過不了多久母親死了,那麽我們由分析往往可以發現,這兩個經驗在其記憶中即形成一個串聯,其他尚有一個需要了解的事實是小孩往往並不會強烈地思念某位離開的人,而這常常使一些不了解的母親大感傷心(譬如,當這些母親經過幾個禮拜遠行回來後,聽傭人們說:"小孩在你不在時,從不吵著找你")。但其實,如果她果真一去不回地進入幽冥之境,那麽她才會了解小孩只是最初看來似乎忘了她,但漸漸地他們便會開始記起死去的亡母而哀悼的。

因此,小孩子們只是由希冀消除另一小孩的存在,而將這願望冠以死亡的形式表現出來,並且由死亡願望的夢所引發的心理反應證明出,不管其內容有多大相同,夢中所代表的小孩的願望與成人的願望是相同的。

然而,如果我們對小孩夢見其兄弟之死解釋為童稚的自我中心使他視兄弟為對手所致,那麽,對於父母之死的夢又如何用這種說法來解釋呢?父母愛我、育我,而竟以這種極自我中心的理由來作如此的願望嗎?

對這難題的解決,我們可以由某些線索著眼--大部分的"父母之死的夢"都是夢見與夢者同性的雙親之一的死亡,因此男人夢見父親之死,女人夢見母親之死,當然,我並非認為這永遠是如此地發生,但大部分情形均為如此,以致我們需要以具有一般意義的因素加以解釋〔58〕。一般而言,童年時"性"的選擇愛好引起了男兒視父親、女兒視母親有如情敵,而惟有除去他(她)、他(她)們才能遂其所欲。

在各位斥責這種說法為荒謬絕倫以前,我希望讀者們再客觀地想想父母與子女間事實上的關系如何,我們首先必須將我們傳統行為標準或孝道所要求於我們的父子關系與日常真正所觀察到的事實分別清楚,那就可以發現父母與子女間確實隱含著不少的敵意,只是很多情況下,這些產生的願望並無法通過"檢查制度"而已。且讓我們先考慮父親與男兒之間的關系,我以為由於奉行了"十誡"的禁令而多少使得我們對這方面事實的感受鈍化了,或者我們不敢承認大部分的人性均忽略了"第五誡"的事實,在人類社會的最低以及最高階層裏,對父母的孝道往往較其他方面興趣來得遜色,由古代流傳下來的神話、民間小說等均使我們不難發現許多發人深省的有關父親霸道專權、擅用其權的軼聞。

克洛諾司吞噬其子,就像野豬吞噬小豬一樣;宙斯(希臘神話之主神)將其父親"閹割"而取代其位〔59〕;在古代家庭裏,父親越是殘暴,他的兒子必越與其發生敵對現象,並且更巴不得其父早日歸天,以便接掌其特權。甚至在我們中產階級的家庭裏,父親也由於不讓兒子作自由選擇或反對他的志願而醞釀了父子之間的敵意。醫生往往可以看到一件可怕的事實:父親死亡的哀慟有時並不足以掩飾兒子因此而獲得自由之身的滿足之感。一般而言,現代社會的父親仍都對其由來已久的"父性權威"至死也不放手,以致詩人易卜生,曾在他的戲劇裏,將這父子之間源遠流長的沖突搬上舞台。至於母親與女兒之間的沖突多半開始於女兒長大到想爭取性自由而受到母親幹涉的時候,而母親這一方面也多少由於眼見含苞待放的女兒已長得亭亭玉立,而難免有青春不再的傷痛。

所有這些均在一般人身上發生過,但對一些視孝道為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人,其父母之死的夢,卻仍無法解釋得通。然而,我們仍可就以上所討論的再繼續探究這些童年早期的死亡願望之來源。

就心理癥的分析看來,更證實了我們以上的說法。因為分析的結果顯示出小孩最原始的"性願望"是發生在很早的年歲,女兒的最早感情對象是父親,而男兒的對象是母親,因此對男兒而言,父親變成可惡的對手,同樣地,女兒對母親也是如此。這種情形就有如上述對兄弟之間"對手"之敵視一般,因此在孩童心理,這種感情很快地形成"死亡願望",一般而言,在雙親方面,也很早就產生同樣的"性"選擇,很自然地,父親溺愛女兒,而母親袒護男兒(但就"性"的因素並無法歪曲其判斷的範圍內,他們仍是主張嚴厲訓練子女的),小孩子們也註意到這種偏袒,而也能對欺負他的一方加以反對。小孩子認為成人"愛"他的話,並不只是能滿足他某種特殊需要而已,他必須包括縱容他在各方面的意願。一言以蔽之,小孩作如此的選擇,一方面是由於其自身的"性本能",同時也由來自雙親的刺激加強此種傾向。

雖然大部分這種孩提時期的傾向均被忽略掉,但在最早的童年仍有一些看得到的事實足資探討。一個我所認識的八歲女童,當她媽媽離開餐桌時,她就利用這機會,儼然以母親的當然代理人自居:"現在我是媽媽,卡爾,你要再多吃些蔬菜嗎?聽我的話,再多吃一些。"……等等。一個還不到四歲的乖巧伶俐的小女孩,更由以下她所講的話清晰地道出這種兒童心理,她坦白地說:"現在媽媽可以走了,然後爸一定與我結婚,而我將成了他太太。"但,這決不意味著這小孩子並不愛她的媽媽。還有,如果在父親遠行時,男兒獲準睡在母親身側,而一旦父親回來後,他又被叫回去與他不喜歡的保姆睡覺時,他一定會有一種願望"父親永遠不在家多好!"這樣他就可永遠占有親愛的、美麗的媽媽,而父親的死很明顯地就是這願望的達成。因為小孩子由"經驗"(譬如已故的祖父永遠不再回來的例子)獲知人死了就再也不回來的。

雖然由小孩子身上我們可以很快地找出與我們的解釋相合之處,但在成人心理癥的精神分析,卻無法達成如此完全的效果。因此心理癥病人的夢必須加上適當的前提"夢是願望的達成",才更能完滿了解。有一天我發現一位婦人十分憂郁、啜泣著,她告訴我:"我再也不願見我的親戚們,他們會使我害怕。"接著,幾乎主動地,她告訴我一個她四歲時所做的夢,這夢迄今她仍印象猶新,但,當然,她是無從領會其意義的。"一種狐貍,或山貓在屋頂上走來走去;接著,有些東西掉下來,又像是我自己掉下來,以後便是母親被擡出房子外--死了"。而使得夢者因此大哭。我告訴她這夢是指著一種希望見到母親死亡的童年願望,而由於這個夢,使她認為她沒有臉見其親戚,於是她又給了我一些釋夢的資料:當她還是小孩子時,街上的小男孩有一次叫她一個很難聽的綽號"山貓眼仔",還有當她三歲時,有一次從屋頂上掉了一塊磚瓦敲破了母親的頭,使她因此大量出血。

我曾經有一個機會對一個年輕女病人的各種不同精神狀態作過透徹的研究,在她最初發作時的狂暴惶惑狀態下,她對其母親的態度表現出一種從所未有的轉變,只要母親走近她,她便對母親拳腳交加,辱罵厲斥,而同時卻在對另一位長她很多歲的姐姐極其柔順,後來她變得較沈靜清醒,其實可以說是較無表情的狀態,並且常常睡不好覺,也就是這時她開始接受我的治療以及夢的分析。這時的夢泰半經過或多或少的掩飾,影射著她母親的死亡,有時是夢見她參加一個老婦人的喪禮,有時是夢見她與姐姐坐在桌旁,身著喪服……均毫無疑問地可看出夢的意義。在漸漸康覆後,她開始有了歇斯底裏恐懼癥,而最大的畏懼便是擔心她媽媽會發生意外,不管她當時身在何處,只要一有了這種念頭,她就得趕回家看看母親是否仍活著。

現在透過這個例子,再加上我其他方面的經驗,可以發現相當有價值的收獲。由此可以看出,心靈對同一個使它興奮的意念可以產生好幾種不同的反應,就像對同一作品可以有好幾種文字的譯文一樣。在狂暴惶惑的狀態時,我認為是當時"續發心理步驟"已完全為平時受抑壓的"原本心理步驟"所揚棄,以致對母親的潛意識的恨意占了上風,得以露骨地表現出來。後來,當病人變得較沈靜清醒時,表示心靈的騷動已平息下來,而"檢查制度"得以擡頭,所以這時對母親的敵意只有在夢境才能出現,而在夢中表現了母親死亡的願望。最後,當她更向正常之路邁進時,她產生了對母親的過分的關切--一種"歇斯底裏的逆反應"和"自衛現象"。而由這些觀察所得,我們對一般歇斯底裏癥的少女何以常對其母親有過分的依賴,也可以有清楚的解釋。

在另一個例子裏,我有機會對一個患有嚴重"強迫心理癥"的青年人的潛意識精神生活作一深邃的研究,當時他嚴重到不敢走到街上去,因為他深恐自己會在街上看到人就想殺。他整天只是處心積慮地在想辦法,為市鎮上發生的任何可能牽涉到他的謀殺案,找出自己確實不在場的證據。當然,毋庸贅述地,此人的道德觀念是與他所受的教育一般具有相當高的水準。由分析(並借此以治療其病的)顯示出,在這要命的"強迫觀念"底下,卻隱藏著他對其過分嚴厲的父親有種謀殺的沖動,而這沖動確曾在他七歲那年,連自己都驚駭地表現出來。當然,這沖動是早在七歲以前就已醞釀著。當這年輕人三十一歲那年,他父親因一種痛苦的疾病而去世,於是這種強迫觀念便開始在心中作祟,而將對象轉變為陌生人,形成了這一種恐懼癥。任何一個曾希冀謀殺親父的人子,怎有可能對其他毫無血親的陌生人,反而不存殺害之心呢?於是他只好把自己深鎖在房間裏。

以我迄今相當廣泛的經驗看來,在所有後來變為心理癥的病人,父母多半在其孩提時代的心理占有很主要的角色。對雙親中之一產生深愛而對另一方深恨形成了開始於童年的永久性的心理沖動,同時也很重要地形成了日後心理癥的來源。但,我不相信心理癥的病人與一般正常人在這方面能找出極明確的分野--這也就是說,我不相信這些病人本身能制造出一些絕對新奇不同於人的特點。較有可能的說法(這可由正常兒童的平日觀察得到佐證)應該是:日後變成心理癥的孩童在對父母的喜愛或敵視方面,將某些正常兒童心理較不顯著、較不強烈的因素明顯地表現出來。由古代傳下來的一些軼聞野史也可多少看出這種道理,而唯有借著上述的孩提心理的假設,才能真正了解這些故事的深邃而普遍的意義。

我將提出的是有關俄狄浦斯王的逸聞,也就是索福克勒斯的悲劇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是底比斯國王拉伊俄斯與王後伊俄卡斯達所生的兒子,由於神諭在他未出生即已預言他長大後會殺父,所以一生下來,即被拋棄於野外,但他卻被鄰國國王所收養,而成了該國王子,直到他後來因自己出身不明而去求神諭時,因為神諭告訴他,他命中註定殺父娶母而警告他遠離家鄉,他才決定離開這國度,但就在這離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拉伊俄斯王,而由於一個突然的爭吵,他將這身份未曉的父王打死了。

他到了底比斯,在這兒他答出了擋路的斯芬克斯(希臘神話之人面獅身怪物)之謎,而被感激的國民擁戴為王,而同時娶了伊俄卡斯達為妻。在位期間中國泰民安,他並與他所不認識的生母生下了一男二女,直到最後底比斯發生了一場大瘟疫,而使得國民再度去求神諭,這時所得的回答是只要能將謀殺先王拉伊俄斯的兇手逐出國度即可停止這場浩劫,但兇手在何處呢?這好久以前的罪犯又從何找起呢?而這部悲劇主要就這樣一步一步地,乍爾山窮水盡,乍爾柳暗花明地(就像精神分析的工作一樣)慢慢引出最後的殘酷真相--俄狄浦斯王就是殺死拉伊俄斯的兇手,並且更糟的是他本身竟是死者與其妻所生的兒子。為這本身糊裏糊塗所幹出來的滔天大禍而震駭的俄狄浦斯終於步入最悲慘的結局--自己弄瞎了眼,而離開其家鄉之國,完全符合了神諭的預言。

俄狄浦斯王是一部命運的悲劇,以天神意志的無遠弗屆與人力對厄運當前只不過有如蜉蝣撼柱的強烈對照構成其悲劇性。而觀眾由此所深受感動的庶幾是這人力的渺小,神力的可怕吧!近代作家也就因而紛紛地以他們自己構思的故事來表達這類似的沖突,以達到同樣的悲劇效果。然而觀眾們卻似乎對這些作品中無法扭轉命運而犧牲的可憐角色,並不投以類似程度的感動。就這方面而言,近代的悲劇是失敗了。

因此如果說俄狄浦斯王這部戲劇能使現代的觀眾或讀者產生與當時希臘人同樣的感動,那麽唯一可能的解釋是,這希臘悲劇的效果並不在於命運與人類意志的沖突,而特別在於這沖突的情節中所顯示出的某種特質。在俄狄浦斯王裏頭,命運的震撼力必定是由於我們內在也有某種呼聲的存在,而引起的共鳴,也因此而使我們批評女祖先等近代的命運悲劇作品為缺乏真實感。的確,在俄狄浦斯王的故事裏,是可以找到我們的心聲的,他的命運之所以會感動我們,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命運也是同樣的可憐,因為在我們尚未出生以前,神諭也就已將最毒的咒語加於我們一生了。

很可能地,我們早就註定第一個性沖動的對象是自己的母親,而第一個仇恨暴力的對象卻是自己的父親,同時我們的夢也使我們相信這種說話的。俄狄浦斯王殺父娶母就是一種願望的達成--我們童年時期的願望的達成。但我們較他更幸運的是,我們並未變成心理癥,而能成功地將對母親的性沖動逐次收回,並且漸漸忘掉對父親的嫉妒心。我們就這樣子,由兒童時期願望達成的對象身上收回了這些原始願望,而盡其所能地予以潛抑。

一旦文學家由於人性的探究而發掘出俄狄浦斯的罪惡時,他使我們看到了內在的自我,而發覺盡管受到壓抑,這些願望仍舊存在於心底。且看這對照鮮明的道白:"……看吧!這就是俄狄浦斯,他解開了宇宙的大謎,而帶來權勢,他的財產為所有國民所稱羨,但,看吧!他卻沈淪於如此可怕的厄運裏!"而這段戒訓卻深深地感動了我們,因為自從孩提時代,我們的傲氣便一直自許為如何聰明、如何有辦法,就像俄狄浦斯一般,我們卻看不到人類所與生俱來的欲望,以及自然所加賜於我們的負擔,而一旦這些現實應驗時,我們又多半不願正視這童年的景象〔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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