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達《老梁談名流》真實的佛山大俠黃飛鴻

一招“佛山無影腳”,讓黃飛鴻在熒屏上打遍天下無敵手。

那麽真實的黃飛鴻的武功果真如此玄妙,百戰百勝嗎?

一塊“寶芝林”的金字招牌,讓黃飛鴻在熒屏上成為濟世一方的名醫,

那麽真實的黃飛鴻果真救人無數,醫術高超嗎?

一位紅顏知己“十三姨”,讓黃飛鴻在熒屏上只羨鴛鴦不羨仙,

那麽真實的黃飛鴻果真有如此艷遇,情場如意嗎?

晚清時期的俠客,有一個人不能不提,這個人在電影電視劇裏出現次數最多,那就是佛山黃飛鴻。一說黃飛鴻,那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咱們首先就會想起,李連傑、趙文卓演的黃飛鴻,肯定,長相英俊瀟灑,功夫好,而且家裏有個私人診所叫寶芝林,身邊還有個紅顏知己叫十三姨,這個人長得漂亮,有紅顏知己,還有手藝,還會看病。那麽歷史上真實的黃飛鴻是不是這樣的呢?完全不一樣。

一百多年前,黃飛鴻在佛山就是個普普通通賣藝人。您可能會在茶樓酒肆裏邊,或者是哪個街頭巷尾看見他,一點都不引人註目。你看身前寂寞,死後榮光,到現在黃飛鴻有這麽大名氣。那麽歷史上真實的黃飛鴻,到底什麽樣呢?怎麽給鼓搗出這麽大名氣來呢?

咱們得從頭說,這黃飛鴻是道光二十七年生人,公元1847年,這離現在一百多年了。咱們看這個電影裏頭寫,他爸爸家裏頭很有錢,其實不是這樣。他家根本沒這麽大勢力,三代貧農,就窮得叮當響。

但是他爸爸不是普通人,他爸爸名字叫黃麒英,當年廣東十虎之一。什麽意思?廣東那時候武風很勝,廣東十虎就是什麽呢?就是說廣東省十大武林高手,當然他選得不全,可能就某個地區,比方說潮州汕州,潮汕地區選一次,就整成廣東省的了。就類似華山論劍,一回五絕都來了。它不見得全面,但至少說明黃飛鴻他爸爸黃麒英功夫很高。功夫高是高,不當飯吃。家裏三代貧農,窮得叮當響,他爸爸也不願意。

所以小黃飛鴻一出生,他爸爸就尋思不能再讓這孩子再習武了,習武受窮,得讓孩子得學文,將來金榜題名當官,改變家裏這幾代貧農的現象。

他爸爸打小不準許黃飛鴻練武,可是這很奇怪,你越不允許,他越往這上面來。結果黃飛鴻小的時候,根本不認真念書,反而一看他爸爸練武,他就來勁,就要學。有時候偷著看他爸爸練武,看一會兒他就學會了,這招式怎麽打,似模似樣的。所以你看這跟咱們現在很多孩子都是,就是家長越不讓他幹什麽,他越想幹什麽。當年黃飛鴻他爸爸沒想到黃飛鴻這樣,到後來一看他書也念不好,專心致誌地就想練武。他爸爸一看得了,我們家就這路種兒,也改不了,就這麽著了。六七歲的時候開始,黃飛鴻就跟著他爸爸一起練武。

那個時候黃飛鴻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家要窮,這孩子懂事就早,一看自己父親,起五更爬半夜的,也辛苦,也想給家裏挑挑擔子,跟他爸爸走街串巷的,一個是打把式賣藝,再一個幹嗎呢?賣點這個跌打損傷的藥膏,大力丸。說他賣這幹嗎呢?他家有寶芝林。那都瞎扯,沒有這個。

說他家醫道精神,也是胡說。他爺倆加一起,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擱什麽懂中醫。過去講秀才學中醫,那麽他家確實在醫道上有點東西,什麽東西?就我剛才說的跌打損傷藥膏。

因為過去你看說賣大力丸,賣跌打藥的,走江湖賣藝的,都會兩下,他為什麽呢?練武的人你保不齊磕磕碰碰的,碰著了。你要如果會點兒這個,自己給自己看病,自己給自己治外傷、皮膚傷的方便。所以凡是練家子,內科那不敢說,外科多少會點,捎帶的打把式賣藝,我再賣點這跌打藥,補貼家用。

通過這個,你就可以想象到,就黃飛鴻爺倆這日子,用李宗盛歌來說: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小本生意,挺苦的。那麽黃飛鴻呢?苦是苦,這對他練武有好處,得到很大的磨礪,而且他爸爸發現兒子確實是個練武奇才,教他一遍就會,甚至能舉一反三,就把自己學的其他功夫,傾囊而授。所以,黃飛鴻十幾歲的時候,這個功夫已經就不得了,基本功紮實,也聰明。但是他的功夫真正上了一個臺階,是後來一段奇遇。

他在13歲那年和爸爸兩個人在街上賣藝,趕巧了有一夥人追殺另一個人,從他們這個地面過。追誰呢?這個人叫林福成,是南粵大俠鐵橋三的徒弟。咱可能不少朋友看影視劇裏頭知道有個鐵橋三,這是廣東一帶很有名的大俠。這位跟黃飛鴻爸爸黃麒英關系不錯,結果一看,故人的徒弟被人追殺,那他爸爸不幹了,掄起板凳什麽的,黃飛鴻也跟著他爸爸,兩人就加入戰團。三人的力量挺大,把這夥追殺他的人打散了,之後林福成非常感謝,想不到你還能把我救了。這時候,黃麒英就說,我不用你報答,我兒子是個學武材料,你能耐大我知道,你收我兒子當徒弟吧。救命之恩那得報,林福成就把自己從鐵橋三這兒學來的洪拳的本事,主要是一個鐵線拳,一個飛砣,這兩門能耐教給了黃飛鴻。所以黃飛鴻到這個時候,這才開始融會貫通,技藝大進,比他爹能耐都大。

有人說你好像說漏了吧?黃飛鴻還有絕招呢,佛山無影腳。有沒有這個呢?這門招數倒有,但可不像電影裏那樣跳起來,劈裏啪啦,旋轉720度連環踢。無影腳什麽意思呢?就是南拳北腿,北腿講究手似兩扇門,全憑腳打人。南拳講的主要是以拳為攻擊,那好,我以拳攻擊手段,把拳當虛招,打的過程當中突然一腳,你防備不過來,這叫無影腳。它只是個輔助偷襲的手段,根本不像這個李連傑演的似的,堂堂正正,那腿踢得,滿天都是腿,不是那樣。所以說這個佛山無影腳,不像傳到後來弄得那麽神。

其實黃飛鴻主要的功夫,有那麽幾樣,像什麽工字伏虎拳、四象標龍棍、單雙虎爪,你說練武的人講虎爪、鷹爪、龍爪。龍爪是什麽呢?手掌立起來。這個龍的爪,它不一樣,龍是個虛擬動物,有五爪金龍,你註意看,凡是服飾上繡五個爪的,那是皇上使的,老百姓敢繡五爪金龍,那得砍頭。王公貴族那是四爪的,老百姓一般都三爪的。所以龍爪手,你看《倚天屠龍記》裏邊寫的龍爪手,立起來之後,是三個手指在前,這為龍爪。虎爪是什麽呢?五指均衡出去。這個黃飛鴻擅長虎爪。他的功夫好多都和虎、龍有關,所以他在江湖上有個外號,叫虎癡。

除了對跟老虎有關的技藝特別癡迷。他還對舞獅情有獨鐘。咱們看黃飛鴻片子裏面,有什麽獅王爭霸。他舞那個獅子什麽的,那個不是說為了片子好看拍的,這是真事。因為當年在廣州,舞獅就有點類似咱們現在中朝足球聯賽,就各地方組織隊來比,比這個幹嗎呢?它既是個慶祝活動,又是一個體育比賽。慶祝活動在哪兒呢?它最終的目的是,誰能爬到那個搭的架子上頭,把上頭的一片生菜葉子,用獅子嘴給叼住,拿下來,這個過程叫采青。怎麽就會采著生菜,那生菜值錢嗎?也就值五毛錢,比足球便宜多了。采它幹嗎呢?生菜葉子,大夥註意,生菜、生財,討個口彩,討個吉利,所以黃飛鴻當年確實在舞獅上,是真有一手。

咱們把黃飛鴻前邊經歷簡單說一下,不外乎就是會點治跌打傷,整點藥,武功倒是挺高,善於舞獅子,就這麽一個賣藝的。說這麽一個賣藝的,在中國舊社會,不說成千上萬也差不多,怎麽獨獨黃飛鴻這個名氣這麽大呀?

首先一個呢,是被影視劇炒起來的,尤其是這些年徐克那幾部,什麽《壯誌淩雲》《男兒當自強》《獅王爭霸》,這三部是李連傑拍的。後來還有兩部是趙文卓拍的。後來還有關於黃飛鴻的電視劇,一下子把黃飛鴻炒起來了。說也不光是這個,為什麽炒黃飛鴻呢?

黃飛鴻在歷史上真有點名,這個名來自哪兒呢?就說我們非常常見的,外國人欺負中國人,中國人奮起反擊,誰反擊成功了,能把哪個外國人打趴下了,這就民族英雄。黃飛鴻就有這樣的事跡,這是他在成名之後,武藝大進之後,到香港去溜達,在香港發生的一件事。那會兒的香港,當初道光皇帝根本就沒拿香港當回事,包括賠款他也不當回事兒,賠那點錢,當時清政府也賠得起。香港是什麽呢?這個地方道光沒有聽說過,他說彈丸之地,那破地方要不要能怎麽的,根本沒拿那兒當回事,《中英南京條約》反而糾纏的是什麽呢?你這英國還是蠻夷,得到我們這兒磕頭,還是死要這面子。所以這歷史,有時候不像課本寫的那樣,咱好多人都讓人家給糊弄了。當時清朝根本沒拿香港當回事兒。他不拿當回事兒,當地老百姓不行啊,畢竟自個兒是中國人,這一塊地要割給英國了。那個時候黃飛鴻去香港,香港當殖民地才二三十年,那香港人意識還很強烈,我們是中國人,讓英國人給統治了,心裏頭憋著氣。就有這麽個英國的軍官,牽著一條大狼狗在街上溜達。有人說他兩句,就放狼狗咬人,誰也不敢惹。就這麽著讓黃飛鴻給趕上了,拄著個拐棍,上去幾下子把狗給打死了。英國人急了,上來打,黃飛鴻三拳兩腳把英國人給打趴下了。結果這下香港人記住黃飛鴻了,有個人給出頭。為什麽黃飛鴻敢動手呢?大不了我跑,我不是當地的,英國人找麻煩還找不到。就這樣,越傳越神。其實黃飛鴻在這點來講呢,這個故事有沒有都難說,說不定是大家覺得黃飛鴻能耐大,功夫高,心裏頭對英國人統治來氣,編個故事吧,振奮一下民族精神,咱們歷史上這種瞎編的事兒常有。

甚至咱們有一個最有名的事兒,我一說你就知道,是咱們中國人受外國人欺負,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最難堪的是什麽?有個標語,咱們都知道,叫“華人與狗不得入內”,說外國這兒有個公園,門牌上就寫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中國人和狗一樣待遇,多來氣,你聽著你也來氣,我弄死他,誰聽了都生氣,有沒有這事兒呢?根本就沒有,編的這是。當時什麽情況呢?法國人在自個兒的租界裏頭開個公園。這公園是法國人開的,就是給自己國家人,進裏頭休閑的。它門口是立個牌子,立了三項規矩:一、外國人不得入內。大夥兒註意啊,外國人不得入內,那可不就光是中國人,也就是英國人、德國人、日本人都不得入內,法國人自己的公園。第二個,不得騎車入內,公園裏花花草草的,你騎著自行車會壓壞了。第三個,不得帶寵物狗入內。這個咱們大夥兒都知道,現在你看公共場合,你帶條狗,隨地大小便,汪汪叫喚,大夥都反感,這三條多正常。他說這外國人不是就指中國的,其他國家也不能入內,就法國人。有人看這個就生氣,就傳這法國人太霸道了,不讓別人進。時間長了,把第一條第三條串一塊,“外國人和狗都不得入內”,再往後傳就是“華人與狗不得入內”。就給編這麽個東西,歷史上從來沒有這樣一條標語,為什麽呢?他老外他也不傻呀,他再飛揚跋扈,你看我占你便宜,我欺負你可以,“華人與狗不得入內”,這明面侮辱人那,這叫什麽?“擡手難打笑臉人,罵人別揭短,打人別打臉”。這是往臉上打,但凡長點腦筋,有點智商的,他也不會幹這過分的事。所以這條標語是怎麽出現的?為了刺激大家的愛國情緒,跟這老外打。這其實是不恰當宣傳,所以黃飛鴻這個故事,在我來猜有沒有都兩說。但是黃飛鴻本人,倒確實挺愛國,而且也為這個跟老外打仗,還立過功,什麽功勞呢?咱們在這個黃飛鴻電影裏看到,他跟當時一個清軍將領劉永福有交往,舞獅給他送行,駐守臺灣。這劉永福,咱們歷史課本翻開,有個黑旗軍,中法戰爭把法國人打敗了。後來1894年,駐守到臺灣去。黃飛鴻跟他私人關系很好。黃飛鴻這個手藝一個是功夫好,他可以在部隊裏頭教當兵的練武術。第二個,他會醫跌打損傷,你看著確實小手藝,根本不算是醫術精深。可是你別忘了,這個跌打損傷最有用的就是在部隊裏頭。他常年打仗,跌打損傷,有這麽一位就好使。所以,黃飛鴻當時多次出任劉永福軍隊的軍醫和武術總教頭,他有這樣一個過程。再有,不光是說黃飛鴻愛國跟劉永福關系好,你在那兒打把式賣藝靠天吃飯,一人錢當天完,這手掙了那手出,就跟我們現在說沒正經工作,沒有固定進項。他要在部隊裏待著,拿軍餉,生活就穩定。所以這也是黃飛鴻一種個人訴求,他和劉永福多次一起出征,給這個黑旗軍立過大功。但後來劉永福駐守臺灣的時候,黃飛鴻跟著去了,跟著一塊駐守臺南,結果吃了敗仗,跟日本人打仗打敗了。這個敗仗弄得黃飛鴻是心灰意冷,那陣他年歲也是就半百左右,回到佛山得了,我今後再也不教徒弟了,我也再不明面上擺弄我武術的東西了,我幹脆就跟半歸隱江湖似的。

自個兒悠哉地過後半生,就是非常常見的某個人雄心壯誌,要立一番事業,可迎頭一悶棍,一板磚,把這人弄得也沒有什麽雄心壯誌了,撤吧。黃飛鴻到那個時候基本就是歸隱江湖的狀態,所以不像我們在影視劇裏看到的,一輩子梗著脖子跟外國人較勁,不是那樣。

那麽說到這兒呢,有的朋友等不及,我就想聽十三姨那段,有沒有?

也沒有,這個十三姨,那個外國留學回來,穿的小洋裝,拿著小洋傘,教黃飛鴻一個詞,“愛老虎油”,Iloveyou,把黃飛鴻弄得暈頭轉向,這個人物在當時那是不可能出現的。就真有,她也看不上黃飛鴻。那麽說怎麽給編出來的呢?它有原形。黃飛鴻有這麽個老婆麽?不是。十三姨最後也沒嫁給黃飛鴻,倆人還差著輩呢。黃飛鴻歷史上結過三次婚,結婚時間不長,媳婦就死了,連著這麽三回。這命裏頭青龍殺敵,克妻,命硬克自個兒媳婦。確實黃飛鴻後來就不敢娶了,不敢娶老婆了,誰嫁給他誰死。那怎麽還能有十三姨這麽個人呢?這是黃飛鴻一個紅顏知己。這個原形叫什麽?叫莫桂蘭。這個莫桂蘭比黃飛鴻小多少歲?39歲,就差這麽多。當年,黃飛鴻結了第三次婚,第二年,第三任老婆死了。黃飛鴻說我這輩子再不娶了,不行,這克媳婦沒辦法。一個人孤單過日子,他也難受。

有一回,在擂臺上賣藝,也不知道怎麽的,那天那鞋沒穿緊,嗖,一擡腿,這不是佛山無影腳,隨便一擡腿,這鞋出去了,底下有人看哪,這個莫桂蘭,就站在底下。莫桂蘭當時20歲了,好歲數,漂亮,小家碧玉,也會兩下,在底下看黃飛鴻,她哪兒想到啊,UFO似的,這鞋出來,砸臉上了。莫桂蘭多生氣啊,這女的脾氣也暴,躥上擂臺,沖黃飛鴻走過去,黃飛鴻也知道,哎喲,惹事了!他知道這個勁道大,一般人就沾臉上非腫不可。黃飛鴻不有跌打損傷藥嘛,隨時都帶著,趕緊摸一下藥膏,上來就要往姑娘這臉上抹。這姑娘誤會了,你打我一下還來摸我來了,一擡手,給黃飛鴻一嘴巴,這時候黃飛鴻已經五十九了,這嘴巴打得也不輕。但是黃飛鴻到這歲數,眼看就歸隱江湖了,沒那麽大火氣,很有涵養,知道自己錯在先,趕緊鞠躬道歉,我沒管好我的鞋,對不起。莫桂蘭一看,這老頭行啊,有點能耐,你看對我這麽客氣,看來真不是故意的。我打你我也是沖動,對不起。倆人在這兒,咋還拜上了呢?這麽一來,兩個人就有點意思了。

這莫桂蘭對他有好感,你說黃飛鴻這老頭,耍單挺長時間了,再看這女孩挺漂亮,也是心中一動。就這麽著,兩個人有了一個恰當往來的理由,一來二去對上眼了,就要在一塊過日子。過日子可是過日子,黃飛鴻提出來,我不能娶你,我娶你你就得死,我克媳婦。你這樣吧,你呢,做我的妾,我給你個名分,不是老婆,你要當這個大的,正宮的老婆就得克死,莫桂蘭也想,妾就妾吧,你還能活多少年,我也不要這名分,兩個人在一塊過得真挺好。黃飛鴻後半輩子,飲食起居都是這個莫桂蘭給伺候,伺候得也很上心。而黃飛鴻也傾囊相授,把自己這輩子會的東西也都教給她了。

兩個人在一塊過了不到10年。1925年4月17日,黃飛鴻患病醫治無效,在廣州的一家醫院死了,活了69歲。所以咱們看黃飛鴻這一生,你說他平淡,那個年月不太平。在一個不太平的亂世當中,隨波逐流,人可能就忽上忽下的,幹點出格的事。你要從他本人的這個能耐和經歷看,也不過就是個平常人。說平常人火成這樣,還有拍電影的,說他是愛國者,有一些這個抵抗侵略者的事。其實歸根到底,他火到今天,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這一門,往下傳承過程當中,有個徒弟出息了。

黃飛鴻教徒弟,傳到隔輩的時候,有個叫豬肉榮的,挺胖的,後來肥貓鄭則仕還演過。這個豬肉榮傳的徒弟叫劉湛。劉湛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劉家良,一個叫劉家榮。這個劉家良,不得了,在香港的武打片裏,多次當武術指導,他家裏都是幹這個的,能耐也大,也會編武打動作。你想想,他們一家基本上把香港一多半的武俠電影給控制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來拍電影,那就自然願意來擡自個兒老祖宗。那黃飛鴻他們祖師爺,他爸爸就是黃飛鴻徒孫。這個劉湛還有個徒弟叫趙教,他兒子叫趙誌淩,咱們看《西遊降魔》裏面,跟著舒淇那個,挺寬那位,也在《功夫》裏面演那娘娘腔裁縫,會功夫那位,那也是黃飛鴻的傳人,也是個武術指導。就這幫人做武術指導,你琢磨他能不捧自個兒祖師爺嗎?這個道理很清楚,比如現在武術名家,楊露禪後世子孫,有有錢的,混起來的,楊氏老祠堂修得那個漂亮。就是黃飛鴻這邊,雖然他這一家不行,但是他徒弟一輩輩傳,這個門戶裏頭出來一些能人都願意擡祖師爺,所以這也是中國武術的一個特點,往往是一提,師祖怎麽樣,師爺怎麽樣,師父怎麽樣,這也是中國武術的一個特點,不忘本。

所以黃飛鴻能有今天這名氣,主要得說,他有個好徒弟和好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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