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進程就是這樣,對此,我只能說好。--城市的建立。石塊和青銅。黎明時荊棘的火焰

  裸赤了這些巨大的

  綠色的石塊,油光光的象教堂的和公共廁所的基石,

  而那海上的船員,我們的煙可以飄到他那兒,他看見大地已經根本改變了面貌(從海上即可望見燒草肥田,和山區的引水工程)。

 

  於是在清晨在一個神聖的名字的唇音中建立了、安置了這個城市。營地從山上撤消了!而我們這些在那兒在木廊中的人,

  在新奇的世界裏跣頭赤腳,

  我們憑什麽嘲笑,我們憑什麽,處在我們的地位,嘟笑姑娘們和母驢們登岸?

  自從黎明以來,關於這些揚帆航行的人有什麽可說的呢?————糧食到了!……而那些船只,比天國白孔雀下面的伊利翁更高,越過沙洲,停留

  在這死水中,那兒漂浮著一只死驢。(我們必須決定這條茫然的蒼白的河流的命運,它的顏色象被壓出液汁來的蝗蟲的顏色。)

  在那邊岸上新升起的巨大的喧嘩中,鐵匠是他們的爐火的主人!鞭子的劈啪聲在那些新的街道上卸下成車成車的尚未出世的罪惡。啊,母騾,我們在銅劍的寫真下!四顆倔強的、和拳頭聯結在一起的頭顱,構成一個活的花序,襯托著藍天,庇護所的建者們在樹下聚會,探討他們對選擇場地的看法。他們使我懂得了建築物的意義和目的:正面要裝飾,背面要掩藏;紅土走廊,黑石門廳,影明水凈的地方設置藏書室;陰涼的地方放置藥劑師的藥品。於是銀行家來了,吹噓著他們的鑰匙。而在大街上已經有一個人獨自唱歌,他是那些在前額上畫上他們的上帝的密碼的人們中的一個。(在這個空曠的垃圾區,昆蟲的嘈叫聲不停地響著)……這不是向你講述我們和彼岸的人們之間聯合的場合;水在羊皮袋裏,為港口工程提供騎兵和親王們的費用是用魚通貨支付的。(一個孩子因猴子死去而悲痛————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卻給了我們一只放在玫瑰色緞鞋裏的鵪鶉。)

 

  寂寞!一只巨大的海鳥產下藍色的卵,而在清晨海灣的樹葉間綴滿了金色的檸檬!————這是在昨天!鳥兒已飛走了!

  明天,節日和喧嘩,栽上蘋果樹的街道,而在清晨,清潔工人運走大片的枯棕櫚葉,巨大的翅翼的斷片,……明天節日,

  碼頭官員們的選舉,郊區的練聲,在溫和的風暴醞釀期,

  黃色的城市,戴著陰影的頭盔,窗子上懸掛著女孩子們的褲衩。

    

  在第三個朔望日,那些在山頂警戒的人疊起了他們的帳蓬。一個女人的身體在沙地焚燒著。一個男人走向荒漠的門檻————他的父親的職業是:推銷香水瓶子的商人。


拜斯(
Saint-John Perse) (1889-1975),法國1960年獲諾貝爾文學獎,主要作品有《遠征》、《海標》、《紀年詩》等。

羅洛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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