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悅子。妳剛認識我的時候,不錯,我正在考慮別的可能性。但是,妳總不能怪一個做母親的替孩子考慮幾種不同的選擇吧?那個時候的情況,好像是有一個比較好的可能性。可是,經過種種考慮,我已經放棄了那個選擇。事情就是如此而已。悅子。我對別的可能性已經沒有興趣了。這樣的結果其實是最好的。我很高興能回到我叔叔家去。至於保子桑,我們彼此尊重對方。我真不懂妳怎麼會那麼想,悅子。」

「那真抱歉。只是我好像記得妳好像提過一次吵嘴什麼的。」

「吵嘴?」她看了我一眼,臉上綻出微笑。「哦,現在我才搞清妳在說什麼,悅子。我們其實並沒吵嘴,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不愉快。到底為什麼事來的?你看,我都記不得了。雞毛蒜皮的事。對了,我們好像在爭該誰預備晚餐。是啊!真的,就是這麼回事。你知道,悅子,我們平常是輪流做飯的。女傭做一晚,我這位堂房姊姊做一晚,最後才輪到我。有一晚女傭病了,保子和我都想搶著做。你不要弄錯了,悅子,我們平時處得很好的。只是,一天到晚碰頭,周圍又沒有旁的人,有時候一點點小事也鬧得很大。」

「嗯。我懂。真對不起,我完全誤會了。」

「噯,悅子,等有一天,你也有傭人替你做雜事,你就會發現時間過得有多慢。保子同我,我們儘量找事來做,可是成天除了坐著說話以外,實在沒有什麼事好做。那幾個月我們一起在那麼大一棟房子裡,一個外人也沒見過。沒真的吵嘴,真是奇蹟。」

「是啊!的確是這樣的。我完全誤會了。」

「不錯,悅子,我想妳想錯了。我正好記得那回事,因為那就發生在我們離開前不久。而我跟保子一直也沒再見過面。可是說是吵嘴就太可笑了。」她笑了一聲。「真的,我想保子如果想起那件事也會置之一笑的。」

也許就是那同一個早上,我們決定在幸子離開之前,一起出去玩一次。就在不久之後的一個下午,我和幸子及她女兒一同到稻引去玩。稻引是長崎的山區,俯視港口,風景相當有名,離我們的住處不太遠。我從窗口看見的山景就是稻引山區。不過,那時候我極少出門去玩,到稻引去竟像出去旅行一樣。我記得我盼了好些天。那是我在那段日子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我們是下午搭渡船到稻引去的。海港那裡的敲擊聲,機器旋轉的聲音,以及偶爾幾聲汽笛的吼聲,一路伴著我們渡水過去。不過,這些吵聲在那時的長崎是令人愉快的。那意味著從廢墟中復原,在當時依然能使人精神為之一振。

渡水之後,海風吹在身上就不再覺得像先前那樣悶熱了。我們坐在纜車站的凳子上。海港的鬧聲依然隨風送入我們耳中。幸而有這海風以及站上的遮陽篷。纜車站只是一塊敞開的洋灰地面。多半等車的是帶著孩子的母親,使得這裡看來像學校的操場。另一邊,在旋轉門後面,可以看見纜車停泊的月台。我們帶著一點欲睏的朦朧,望著一邊往上而去,一邊往下而來的纜車。往上的那架滑進樹林中,漸漸變成一個小點;往下的那架越來越大,最後停在月台上。轉門旁邊一間小亭子裡,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在操縱機械,每架纜車安全降落後,他會探身出去跟外面圍觀的孩子們聊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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