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派克美術博物館舉行募捐活動,開場戲是「與繆斯九女神共進早餐」,時間在早上8點。這樣安排主要是為了讓商業界和金融界的頭面人物在和姑娘們翩翩起舞的時候能慷慨解囊。接下來還安排了午餐和晚餐;還有女神的個人表演。所有的活動都在博物館的門廊裡舉行,門廊的周圍陳列著十個世紀的藝術珍品。 

  扮演繆斯九女神的姑娘都是來自紐約的現代舞學員。她們在城裡已經住了兩天,前一天晚上還舉行了服裝和個人舞的綵排。扮演女神的姑娘之一麗塔這天特別興奮,6點半就離開飯店。她先搖醒了和她同住一屋的克裡斯蒂娜,告訴了她時間,然後匆匆下樓叫了輛出租車,7點不到已經來到博物館的後門。 
  博物館總監珀爾曼正在那裡等候著。他在昨晚的綵排中對麗塔印象不錯,所以一下子就認出了她。「是麗塔嗎?你來得真早。這討厭的雨,但願它會停。」珀爾曼50開外,大腹便便,頭髮已經脫落。他把麗塔領到底樓的臨時更衣室,它隔壁是博物館工作人員的衣帽間。 
  麗塔一進更衣室就換裝,迅速脫去身上的外衣,換上了肉色緊身絲襪褲。就在這時,更衣室的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女人。她比麗塔年齡大,看上去已30開外了,一頭金髮框住了那張蒼白的臉。 
  「你好,」那女人和她打招呼,「你是纓斯女神中的一個?」 
  「是的。」麗塔注意到她個子和自己差不多高,一雙腿非常迷人。她一面說一面穿上藏紅色的長袍。「我叫麗塔·莫洛尼。」 
  那女人甜甜地一笑。「我也是演女神的。」 
  「你也是?我沒見過你埃」 
  「我是頂替一個生病的姑娘的。我叫桑德拉·派黎斯。」她說著開始解雨衣的紐扣。 
  麗塔仍抱有疑心。「你的演出服呢?」 
  「正穿在你的身上。」桑德拉說著一拳猛擊在麗塔的下巴上。 
  幾分鐘後麗塔醒來時,桑德拉已經把她的手腳捆起來。她想叫喊,但嘴被東西堵住了。「聽著,」桑德拉說,「我要把你關在門廳對面的道具間。別出聲,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明白了嗎?」 
  麗塔點點頭。桑德拉先看看門廳,確定那裡沒人之後就把麗塔拖進道具間,放在一堆地毯上。她又匆忙回到更衣室,把麗塔脫下的外衣和拎包拿來,扔在她身上。「我不想讓你為了我而著涼。」她笑著說。 
  她回到更衣室,剛穿上麗塔那件藏紅色袍子,又有兩個姑娘進來了。她們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其中一個問道:「你沒穿錯演出服吧?昨晚綵排的時候,這件演出服是我同室的姑娘穿的。」 
  「她叫什麼?」 
  「麗塔·莫洛尼。」 
  桑德拉鬆了口氣,「這就對了。她今天早上來這兒後病了,總監要我頂她。」 
  和麗塔同室的克裡斯蒂娜聽了很驚訝,「她在哪兒?他們把她送醫院了?」 
  「不知道。我想不會很嚴重的。」 
  其他幾個姑娘都到了,桑德拉作了自我介紹。一個姑娘問她:「你知道整個舞蹈的程序嗎?」 
  「當然知道,」她說,「上個月在波士頓舉辦過一次這種演出,我也是演這個角色。」 
  時間很緊,姑娘們不再說什麼。當珀爾曼總監和導演陶特來到更衣室時,九個姑娘都已經換好了演出服。 
  「好好幹,」珀爾曼對姑娘們說,「可別讓大人物們失望。」 
  陶特趕緊領著她們來到博物館的大門廊。那兒擺著十幾張桌子,一些商業界的頭腦人物正在用早餐。姑娘們立刻上台表演各自的角色,只有桑德拉在一旁用幾個最基本的舞步敷衍著。陶特這時才注意到她,不禁皺起眉頭穿過餐桌向她走過去。 
  桑德拉跟著腳尖旋轉著離開了表演台,向門廊最靠近她的那堵牆走去。牆上掛著一幅梵·高的早期作品,是博物館收藏的珍品之一。只見她從長袍裡拿出一顆照明彈,猛地把火帽拔下,點燃了導火線。頓時,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甜甜地向眾人一笑,把照明彈向畫的中央投去,然後看著它冒出一團熊熊的火焰。 
  裡奧波德深長只去過派克博物館一次,那是陪他妻子去的。星期二的早上,一個緊急電話把他和副探長弗萊徹叫到了博物館。大樓前停著一輛警車、一輛消防車和警長的車子。 
  「我們完事了,」消防隊長衝著裡奧波德說,「剩下的該你們來干了。」 
  「謝謝。」裡奧波德一邊揮手,一邊和弗萊徹走上大理石台階。 
  在大門口等候的是總監。「我叫珀爾曼,博物館總監……」「裡奧波德探長。這位是弗萊徹副探長。這兒出了什麼事?」 
  「一個瘋女人毀掉了博物館裡最珍貴的一幅畫——一幅值好幾百萬的梵·高的作品。」 
  裡奧波德跟著他來到裡面。「這些人是誰?」 
  「我們正在舉辦募捐活動,請來了100位各界知名人士。」 
  裡奧波德認出了幾位——一位法官,幾位律師,一位聲名顯赫的地產商,還有幾位銀行家。但他的目光立刻轉向門廊牆上那塊燒焦的地方,那兒只剩下了一個寬18英吋、長24英吋的空框架。「那個女人抓住了嗎?」他問總監。 
  「沒有,她趁著煙霧和混亂逃走了。她留下了這張卡片。」 
  裡奧波德朝它掃了一眼: 
  白色女皇 
  有早餐前辦不到的事? 
  「查一查,」他把卡片遞給弗萊徹,「看有沒有她的記錄。」 
  「她把一個舞蹈演員捆起來,頂替了她的位置,」珀爾曼解釋說,「幸虧我們的舞蹈設計師找到她了。」 
  裡奧波德走近幾步,用食指輕輕地摸了摸燒焦的畫框內側。警局的攝影師和指紋專家也趕來了,裡奧波德稍作檢查後便把餘下的工作交給他們。「我們去和那個姑娘談談。」他說。 
  在底層的一間屋子裡,穿著緊身絲襪褲和雨衣的姑娘蜷縮在一張椅子上,一個身材細長的年輕人和一個20歲左右的黑髮姑娘和她在一起,好像在安慰她。裡奧波德想,那小伙子一定就是陶特。「是你找到她的?」裡奧波德問。 
  陶特點點頭。「樓上那件事發生之後,我發現麗塔被那個女人頂替了。我下樓來找她,發現她被捆在道具間,嘴被堵上了。」 
  裡奧波德朝姑娘微微一笑。她的眼睛紅紅的,一定受了不少苦。 
  「請問你叫……」 
  「麗塔·莫洛尼。」 
  「我和她在飯店住一間房,」那個黑髮姑娘主動說。「我叫克裡斯蒂娜。今天早上她比我先離開。」 
  麗塔點點頭。「我是第一個到這裡的。珀爾曼先生領我進來,我正在換服裝時那女人闖了進來。」 
  「你能說說她的長相嗎?」 
  「人很漂亮,金髮,和我差不多高,大概35歲。」 
  裡奧波德記了幾筆。「說說事情的經過。」 
  「當時我正在換演出服,她進來了。她說她也是九女神中的一個,是頂替一個生病姑娘的。我問她的演出服在哪兒,她說正穿在我的身上,隨即重重一拳打在我的下巴上。」她活動了一下嘴巴。「現在還痛呢。等我醒來時,她已經堵上了我的嘴,捆住了我的手腳,把我拖進了道具房。」 
  「後來呢?」 
  「我拚命想掙脫繩索,折騰了老半天。我聽見樓上警鈴大作,還有騷動的聲響。這時我聽見陶特在喊我的名字。我一腳把將包踢向那個鐵桶。他聽見聲音後找到了我。」 
  「你後來再沒有見到那個女人?」 
  麗塔搖搖頭,「但她說了自己的名字,她說她叫桑德拉·派黎斯。」 
  「很可能是個假名,我們可以查一下。」 
  更衣室的一面牆上有一排鐵箱子,裡奧波德打開幾隻箱子的門,裡面掛著姑娘們的外衣。「哪個是你的更衣箱?」他問。麗塔告訴了他。 
  他打開一看,裡面有一件藍色的雨衣。「這是你的?」 
  麗塔皺起了眉頭。「我想那是桑德拉的。我現在想起來了,她除了內衣什麼也沒穿。』」裡奧波德很快地摸了一下雨衣的口袋。他不指望能找到什麼,但他摸到的東西卻使他吃了一驚。那是一隻空的火柴盒,上面寫著:135YYZ。 
  他正對著火柴盒沉思的時候,弗萊徹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探長,有麻煩了。珀爾曼發現又少了兩幅珍貴的畫,是從畫框上割下來的。」 
  「好,我就去。」 
  「還有......」 
  「還有什麼?」 
  「在停車場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倒在一輛小型貨車的駕駛盤後面。這是弗萊徹的手下在偵查桑德拉可能逃跑的路線時發現的。死者的駕駛執照上寫著:「姓名:弗雷德裡克·法利。年齡31。住址:韋切斯特,拉伊。」「這是紐約的牌照嗎?」裡奧波德問。 
  「是的,」弗萊徹說,「我再去查一直。」 
  「右太陽穴中了一槍。傷口有灼傷的痕跡。殺他的人可能就坐在他的旁邊。使用的是小口徑手槍。如果當時車窗像現在這樣拉上的話,聲音不會傳出很遠。」 
  「你看是內槓嗎?」弗萊徹問。 
  「很可能是分贓不勻引起的。也許這是她準備逃跑的汽車。但這樣一來,她是怎麼逃跑的呢?」 
  「驗屍官已經在路上了。也許他能告訴我們死亡的時間。」 
  裡奧波德檢查了儀表板上的血跡。然後又繞到車後看了看牌照。上面不是135YYZ。 
  他把火柴盒遞給弗萊徹。「查這輛車的時候把這個號碼也查一下。」 
  「這是車子的牌照嗎?」 
  「不清楚。有可能。」 
  警局的攝影師忙完了博物館裡面的活,就被叫到停車常珀爾曼緊跟在他身後。「這是一起謀殺案嗎?」總監問。 
  「好像是,」裡奧波德說,「你以前見過這個男人嗎?他駕駛執照上的姓名是弗雷德裡克·法利。」 
  「晤,記不起有這個名字。」 
  「過去瞧瞧,會不會是你以前的僱員或者警衛?」 
  珀爾曼透過車窗朝裡面看了一眼,「不,我從未見過這個人。」 
  陶特和幾個扮演女神的姑娘也來看了,都說不知死者是誰。 
  裡奧波德轉身對博物館總監說:「珀爾曼先生,請領我去看看油畫被盜的地方吧。」 
  總監領著他從邊門過去,上了幾級樓梯。在一面牆偏下的地方有一隻空的畫框,畫框寬8英吋,長13英吋——略小於梵·高的畫。旁邊站著一個警衛。畫框下面的卡片上註明失蹤的那幅畫是馬蒂斯的。 
  「值多少錢?」裡奧波德問。 
  「上百萬,」珀爾曼說,「和被毀的梵·高的那幅同樣值錢。這兒還有一幅。」在對面的牆上也有一隻空的畫框。「這是莫奈的。」 
  「三幅最值錢的畫?」 
  「是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裡奧波德查看畫框後說:「好像都是用剃刀刀片割的。當時警衛在哪兒?」 
  「火警響了以後,他們都去了門廊。那個女人毀畫是為了轉移視線,好讓她的搭檔——就是車裡的那個人——趁亂盜走這兩副畫。」 
  「我們沒有在車裡發現畫。」 
  「當然不會發現啦——她殺死了他,把畫拿走了。」 
  「可能吧。」裡奧波德說。 
  裡奧波德命令指紋專家查指紋,但他明白畫框上是不會留下指紋的。而且他斷定不可能找到一個叫桑德拉·派黎斯或白色女皇的人的檔案。然而在這一點上他偏偏錯了。 
  屍體被抬走沒多久,弗萊徹就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他。「貨車是死者的,他有過一些小偷小摸的前科,但這件盜竊案不像是他幹的。」 
  「也許有人雇他開車。你找到桑德拉·派黎斯這個名字了嗎?」 
  「桑德拉·派黎斯,化名白色女皇。因涉嫌搶劫和盜竊被抓過幾次,但只有一次被證明有罪。她在新澤西被判處一年徒刑,罪名是在大西洋城的賭場裡偷了一隻賭博輪盤。」 
  「賭博輪盤?」 
  「她犯罪的時間都在早飯之前,所以『有早餐前辦不到的事?』成了她的一句口頭禪。」
  「135YYZ是怎麼回事?」 
  「沒有查到,探長。」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並不是在和一個瘋女人打交道,她也不可能為了轉移視線而去毀壞一幅名畫。」 
  「可每個人都看見她把畫毀了。」弗萊徹說。 
  「我們不妨先作個不可能的假設:她並沒有毀壞那幅畫。」裡奧波德暗示道。 
  桑德拉留下的那件藍色雨衣被送去檢驗,但裡奧波德不相信會有什麼重要發現。雨衣是新買的,很便宜。 
  中午時分,他發現好多汽車停在博物館的門前。「怎麼回事?」他問陶特。 
  「珀爾曼先生說募捐活動要繼續進行。舞蹈演員都來了,食品也準備好了。珀爾曼先生還部署了更嚴密的保安措施。」 
  「我也去看看。」裡奧波德說。 
  當一陣為舞蹈喝彩的掌聲平息下去後,裡奧波德問身邊的總監:「這些畫拿了有什麼用呢,很難銷贓。」 
  「她會把它們弄到國外去。歐洲和遠東的收藏家會出大價錢。」 
  「弄到國外去……」裡奧波德自言自語。他看了一下表,離1點還有5分鐘。這時姑娘們正向更衣室走去,他一把抓住麗塔的胳膊。「跟我走。」他說。 
  「去那兒?」麗塔很緊張。 
  「別害怕,我只要你幫我去認個人。」 
  「誰?」 
  「桑德拉·派黎斯。」 
  趕到停車場,他把弗萊徹喊來:「去機場,快!得抓緊時間!」 
  桑德拉最後一次理了理黑色的假髮,對鏡子裡出現的那張面孔很滿意,然後拎起一隻體積很大的手提箱走出女廁所。就在這時,登機的廣播響了:「去多倫多的348次航班現在登機,飛機起飛時間是1點35分。」 
  在安全檢查口,一個穿制服的女保安人員朝她那只超大的手提箱看了一眼。「箱子太大了,無法接受X光的檢查,」她說,「只好打開檢查。」 
  「沒問題,」桑德拉說著拉開箱子頂部的拉鏈。「這是作廣告用的畫。」 
  「請過去給海關檢查。」 
  「好的」 
  桑德拉重新拉好拉鏈向海關檢查口走去。那兒站著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上了歲數的男人。那女子一直盯著她在看,她覺得有些面熟,一下子記起在哪兒看見過她。 
  「我想是她,」麗塔說,「儘管頭髮不同……」男人笑了笑,頗有禮貌地問道:「你是桑德拉·派黎斯?」 
  「你一定搞錯了。我叫……」 
  「我是裡奧波德探長,」他給對方看了一下警徽。「請跟我來。」 
  桑德拉心想,甩掉這個男人並不費勁,他也不可能在人群擁擠的候機廳裡使用手槍。 
  想到這兒她猛一轉身,卻聽到裡奧波德喊道:「抓住她,弗萊徹!」突然另一個男人衝過來,一把扭住了她的手臂。 
  他們把她帶到警察局。裡奧波德從手提箱裡拿出一大張廣告的版面排版,撕開襯在背後的紙板,小心翼翼地從夾層中抽出一張油畫。 
  「當珀爾曼先生發現這張梵·高作品還完好無損的時候,他肯定會很高興的。還有兩幅在哪兒?」 
  「還有兩幅什麼?」 
  「油畫。」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們發現了法利的屍體,桑德拉,」他說,「我在談一起謀殺案。」她默默地足足坐了一分鐘。「怎麼樣?」裡奧波德問道。 
  桑德拉用舌頭濕潤了一下嘴唇。「我能打個電話嗎?」 
  「當然可以。打給你的律師?」 
  「不,一個朋友。」 
  這個星期二的下午尼克·維爾維特可沒閒過,帆船運動的季節已過,所以他在帆船俱樂部忙著準備帆船的保養工作。這時他打開一聽啤酒剛準備放鬆一下,電話鈴響了。 
  他抓起電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尼克,我是桑德拉·派黎斯……」「桑德拉!你好嗎?」 
  「謝天謝地找到你了!我今天遇上了倒霉事。」 
  「你在哪兒?」 
  「在離你15英里的監獄裡。」 
  「監獄?發生了什麼事?」 
  「你能來一下嗎?我求你把我從監獄裡弄出來。」 
  「我馬上就到。」 
  他立刻驅車來到警察局,接待他的是裡奧波德探長。「我是尼克·維爾維特,來看桑德拉·派黎斯。」 
  「是她的律師?」裡奧波德問。 
  「不,她的朋友。我想把她保釋出來。」 
  「能否保釋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決定。這是件大案,也許不能保釋。她涉嫌一起謀殺案,她沒告訴你?」 
  尼克沒有直接回答。「我想和她談一談。」 
  「這沒問題。順便問一下,你的職業是什麼,維爾維特先生?」 
  「我是個私人偵探。」 
  裡奧波德把他領到專供律師會晤當事人的房間。不多一會,桑德拉出現在他們面前。 
  「很高興又見到你,尼克。」桑德拉說。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他問。 
  她環視了一下房間。「這地方隔牆有耳。」 
  「能說多少先說多少。」 
  「派克美術博物館今天有一個募捐活動,從紐約招了一些舞蹈演員在招待會上表演九女神的舞蹈。我在化妝間裡襲擊了其中一個姑娘,把她藏在道具間,然後在演出時頂替了她。」 
  尼克笑了,「你什麼時候又多了跳舞的才能?」 
  「彫蟲小技。後來他們指控我點燃了照明彈朝一幅梵·高的畫擲過去,把畫毀了。」 
  尼克又笑了,「敢情那幅油畫連一點碎片也沒留下。」 
  「猜對了。我趁著一片混亂逃跑了,可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他們還指控我在逃跑的時候又盜走了另外兩幅畫,然後在停車場槍殺了我的同夥。」 
  「我知道你是喜歡單獨干的。」 
  「當然啦。整個事情可笑極了。但我如何證明我是無辜的呢?」 
  「看來有人利用了你在博物館的舉動幹了他們想幹的事。」 
  「可車裡的那個人是誰呢?為什麼有人要殺他?我跟他毫無關係。」 
  「他們是怎麼抓住你的?」 
  她低下了頭,「說起來真叫人發窘。為了能快一點換上演出服,我把外套脫在車裡了,內衣褲外面只被一件雨衣就進去。後來我把雨衣忘記在那裡了,口袋裡有一隻火柴盒,火柴盒上寫有航班的時間和目的地:135YYZ,135指1點35分,而YYZ是多倫多的機場編碼。當我意識到我把它留在口袋裡時,我並沒有擔心。我不相信這個城裡會有哪個聰明的偵探能破譯我的密碼。」 
  「可是?」 
  「還真的讓我碰上了,他叫裡奧波德。」 
  尼克點點頭,「我已經見過他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 
  「你要我幹什麼?」 
  「把我弄出去。」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桑德拉。你得把實情都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是誰殺死了車裡的那個人?」 
  「不知道。」 
  「是誰偷了另外兩幅畫?」 
  「不知道。」 
  「但他們確實在你的箱子裡找到了梵·高的畫,這一點無法否認。」 
  「我一切都靠你了,尼克。」 
  「讓我和那個裡奧波德探長談一談,看看他手裡掌握了些什麼。現在把你做的一切詳詳細細地寫下來給我。」 
  她在監獄的便箋本上寫了10來分鐘,然後撕下幾頁交給尼克。尼克把她怎樣進了博物館,怎樣把複製品換下了梵·高的真畫,把它藏在底層通往停車場那扇門的附近,然後又怎麼襲擊了麗塔等細節讀了一遍。 
  「為了把梵·高的畫帶出去,」她在紙上寫道,「我必須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因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畫燒燬。他們很快就會發現被燒的並不是真的,而是一張替代品,但那時我早已在去國外的飛機上了。」 
  尼克看完以後,把紙塞進了口袋。 
  他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裡奧波德正呷著咖啡在等他。「和你的當事人談完了?」裡奧波德用略帶譏諷的口吻問。 
  「我不是正式律師,探長先生。我想我已經告訴你了。今天我來是想使桑德拉獲釋。」 
  「眼下毫無這個可能性。地方主控官要求不予保釋。」 
  「但畫已經找回了。」尼克提醒他道。 
  「還有兩幅沒有找到,而且還有謀殺的指控。」 
  「你沒有證據。」 
  「我們有麗塔.莫洛尼的證詞,就是這個。」 
  尼克看了一遍,「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嗎?」 
  「他叫弗雷德裡克·法利,從紐約來,專門搞小偷小摸,正是桑德拉願意合作的那號人。」 
  「她沒有同夥,她是一個人幹的。」 
  「你是說她一個人偷走了博物館的名畫?我不信。」 
  「我也能一個人實現這個計劃,」尼克說,「我可以重複一次給你看。」 
  「再讓你毀掉一幅名畫?你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你還認為梵·高的畫被燒燬了?那你在她的手提箱裡找到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裡奧波德承認道。「也許是一件複製品,博物館總監珀爾曼先生正在作鑒定。」 
  「如果我用同樣的手法偷到其他一樣東西,你能相信嗎?」 
  「但它對謀殺這件案子又能說明什麼呢?」 
  「你認為桑德拉燒燬梵·高的畫是為了轉移視線,從而達到偷盜另外兩幅名畫和殺死同夥的目的,對嗎?」 
  「我傾向於這個推論,」裡奧波德承認道,「但我並沒有下這個結論。當我檢查梵·高的畫框時,我發現畫是被割下來的。但我不明白她如何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下的手。」 
  「我可以使你知道。」尼克許諾道。 
  「你準備偷什麼?」 
  尼克靠上椅背,看著探長,略微思考了一會說:「你的警徽怎麼樣?」 
  「不,別想幹這蠢事。」 
  「行啦,這是你個人的東西,我是無法當場仿製的。我不知道你警徽上的號碼,所以你可以輕而易舉地確定我偷的是不是真傢伙。而且我保證等示範一結束就把警徽還你n」「如果你不成功呢?」 
  「那我就打道回府,把桑德拉留給你和法庭,如果我能使你信服,她與另外兩件案子沒有牽連的話,那你就把人給我。」 
  裡奧波德總了想,最後點點頭,「好吧,你準備在什麼地方行竊?」 
  「當然是派克美術博物館啦。我現在需要從你那兒得到的是另外兩幅名畫的大小尺寸。」
  尼克駕車來到停車場時,裡奧波德也剛從車裡出來。他身邊是副探長弗雷徹。 
  尼克隨身帶了一隻薄薄的紙包。「想不到這兒還是熱鬧非凡,我以為出了盜竊案和謀殺案以後博物館一定關閉了。」 
  「他們正在舉辦募捐活動。」裡奧波德一邊解釋一邊領著他朝邊門走去。「他們為募捐者安排了早餐、中餐和晚餐三場活動。再過一小時,出席晚餐的貴賓就要到了。那個在門口抽煙的是導演。」 
  陶特看見警察顯得有些煩躁。「又出什麼事了,探長?我希望你別再去提問那些姑娘了。她們很緊張。盜竊已經夠糟的了,現在又出了一起謀殺,她們都想回紐約了。」 
  「她們今晚就離開?」裡奧波德問。 
  「等表演一結束就走。」 
  尼克看了一下表,「表演什麼時候開始?」 
  「7點。」 
  「時間足夠了。帶路吧,探長。」 
  一走進邊門,迎面走來兩個化了妝的姑娘。裡奧波德和她們打了招呼,並介紹了尼克。 
  「真是倒霉的一天,」其中一個高個子、黑頭髮的姑娘說,「我一生中從未碰到過這種事。」 
  尼克對她笑了笑,「你不是遭到小偷襲擊的那一位吧?」 
  「不是,那是麗塔。」 
  另一個姑娘說:「我就是麗塔。我還得回答更多的問題嗎?」 
  「只需要你把發生的一切簡單地說一遍。」 
  「她一拳擊在我的下巴上,當我醒來時她已經把我捆住了,捆得很緊。她把我拖進了道具間扔在地上,又把我的衣服和包也扔在那兒。」 
  尼克點了點頭:桑德拉疾陳述是真實的。「後來我聽見了火警聲,害怕極了。我拚命用腳踢東西,想弄出些響聲來。陶特找到了我,替我鬆了綁。」 
  導演點點頭。「這時候畫已經被毀了,另外兩幅畫也被盜了,停車場又有一個人被殺。」他取出汽車鑰匙,「請原諒,探長,我得去取一些新的演出服。」 
  尼克一直望著陶特和兩個姑娘走到停車場邊的一輛藍色貨車前。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桑德拉是怎麼從這兒去機場的?」他問裡奧波德。 
  「租了一輛車子。我們在她的手提包裡發現了租車的票據。」他聽到尼克哼了一聲。 
  「什麼意思?」 
  「你不是推斷死者是幫她逃跑的司機嗎?但看來她並不需要別的司機。」 
  「我們還在查他倆的關係,」裡奧波德說,「但偷警徽這事……你打算放棄這個念頭嗎?」 
  「不。帶我去看看兩幅畫被盜的地方吧。」 
  他跟著探長走在掛滿油畫的長廊裡。他注意到弗萊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在一個空畫框前,裡奧波德停了下來。 
  「這是一幅,另一幅在那兒。」 
  尼克仔細打量了一番畫框。上面沒有什麼損壞的痕跡,只留有幾根油畫布的纖維。 
  「你在桑德拉那裡找到的那幅畫也是這樣用刀片割下的嗎?」 
  「似乎是的。但所有的證人都一口咬定這是不可能的。他們親眼看見畫被燒燬了。」 
  「好吧,我來重複一下桑德拉的彫蟲小技。」尼克從扁扁的紙包裡取出一張硬紙。 
  「我途中在美術用品商店停了一下,把這張紙裁成了這個尺寸——8乘13英吋。」他用膠布把紙固定在畫框上。「請把你的警徽釘在紙的正中央。」 
  裡奧波德和弗萊徹交換了一個眼光。然後探長很不情願地從口袋裡掏出警徽,把它別在了白紙的正中。 
  「你們得稍稍靠後些,」尼克對他們說。「我將重複桑德拉使用照明彈的舉動。弗萊徹副探長,請你準備好滅火器。我相信火是不會蔓延開的,但以防萬一。」 
  裡奧波德朝弗萊徹點點頭,弗萊徹便走過去從牆角處取來了滅火器。尼克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枚照明彈。 
  「你從哪兒弄來的?」裡奧波德問。 
  「從車裡。汽車應急箱裡都配有這玩意兒。」 
  他們站到離畫框25英尺遠的地方,裡奧波德的警徽清晰地掛在白紙的中央。尼克拔掉了照明彈的後蓋,點燃了導火線,然後對準警徽投擲過去。 
  畫框上頓時一片火光。弗萊徹不由自主地提起了滅火器。「等等!」裡奧波德舉手阻止了他。只見照明彈毫無危險地掉落在地上。 
  火焰很快燒燬了紙,但畫框幾乎還沒有燻黑。裡奧波德的警徽不見了。它既不在火焰裡,也沒有掉落到地上。警徽神秘地消失了。 
  「出手不凡啊,維爾維特先生;」裡奧波德稱讚道,「它在哪兒?」 
  尼克一笑,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了那枚警徽還給探長。「你現在對桑德拉做的一切相信了吧?」 
  裡奧波德看了一下警徽號碼——946,沒錯,是他的。他不得不佩服對方居然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幹得如此利落。 
  「他玩的什麼把戲,深長?」弗萊徹問。 
  「他唯一的一次接觸警徽的機會是在你去取滅火器的時候。他走到畫框前擺弄警徽的時候掉了包。他的身體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掉包?」弗萊徹一愣,『「難道他換上了另一枚警徽?可換上的那個警徽又到哪兒去了呢?」 
  裡奧波德轉向尼克。 
  「我會解釋的,但我們還是先就桑德拉的事達成一個協議。」 
  「我們還是坐下談吧,」裡奧波德建議道。「這不是立時三刻能談定的。」 
  門廊裡響起了音樂聲。弗萊徹建議上那兒看看,別再讓不測的事件發生。 
  門廊的盡頭處有兩張椅子,雖然像是古董,但沒有任何不准坐的告示。奧波德和尼克便坐了下來。 
  「說說你的見解。」裡奧波德說。 
  「晤,你正在調查的是三個不同的案子——一幅梵·高的名畫被盜,也就是桑德拉假裝要燒燬的那幅;另外兩幅名畫也被盜;再就是發生在車裡的謀殺,死者叫……」「弗雷德裡克·法利。」 
  「是的,法利。我想你錯就錯在把三起案子都套在桑德拉那漂亮的脖子上。我有充分的理由證明桑德拉與另外兩起案子無關。首先是那兩幅畫。你的推理是,桑德拉把照明彈扔到梵·高的畫上是為了轉移視線,好讓法利趁機盜出另兩幅畫,然後她來到停車場幹掉法利取走了畫。」 
  「這推理不能成立嗎?」 
  「首先,如果那兩幅是桑德拉偷的,那麼畫在哪兒呢?為什麼沒有和梵·高的那幅畫在一起?其次,假設法利是她的同夥,是開車幫她逃跑的,那她何必又另外租輛車呢?」 
  「她需要他去偷另兩幅畫。」裡奧波德說。 
  尼克搖了搖頭。「如果梵·高事件的確是打掩護的話,這種推理還說得過去。但事實並非如此。她要的就是梵·高的畫,而且也得到了。她先冒充演員進入博物館,趁警衛不注意時撕下了畫——一個老手只需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幹成。然後她才來到更衣室襲擊了麗塔·莫洛尼。」 
  「但演出開始時那幅畫還在畫框上。」裡奧波德反駁道。 
  「那只是一張複製品,也許是從海報或咖啡桌上的藝術畫冊上揭下來的。當時人們都在離它20英尺外的地方,而且也沒有那份閒情逸致去留意它,吸引他們的是豐盛的早餐和纓斯九女神。所以它蒙過了人們的眼睛。再說,它燃燒得很快。她一定還借助了閃光紙。而畫在帆布上的油畫是絕不可能燃燒得那麼快的,投擲上去的照明彈甚至還不能點燃它。」 
  「閃光紙?」裡奧波德問。 
  「就是魔術師們使用的那種經過化學處理的薄紙。它一碰到火會發出很亮的光,隨即就消失了。」 
  「你剛才也用了?」 
  「是的。」 
  「但那枚警徽……」 
  「我碰巧有一枚和你一樣的警徽。我在來博物館的途中找到一家彩色複印社,像警徽這種扁平的東西複印在紙上的效果是極佳的。當然,上面的號碼和你的不同。但你站得遠是不會發現的。」 
  「你用那張複印紙換下了我的警徽?」 
  「複印紙早就在第一張紙的後面了,複印紙的後面還有一張閃光紙。我只是把別有你警徽的那張紙揭了下來,塞進了我的衣服裡。這樣,當我退開去的時候,照相複製的警徽就在上面了。這也是我為什麼要你把警徽別在紙頭中央的緣故。」 
  裡奧波德沉默了片刻。「你有兩個理由說明桑德拉只偷竊了梵·高的畫。還有別的證據嗎?」 
  尼克點點頭。「是的。那兩幅畫被盜和法利被殺的時候,她正在表演台上。法利有可能偷了畫,但她怎麼會有時間朝他開槍呢?她能趁混亂逃出來已經很幸運了,決不會再拖延時間,等殺死了她的同夥後再逃走。她完全可以等逃離現場後再殺他。」 
  「分析得很有道理,」裡奧波德折服地說,「但如果不是桑德拉殺了他,偷走了另兩幅畫,那又是誰幹的呢?」 
  「有人利用了桑德拉的出現。」 
  這時珀爾曼走過來說:「對不起,先生們,這椅子是不能坐的。」 
  「對不起,」裡奧波德忙不迭地站起來。尼克卻不緊不慢從椅子上挪開。「那幅畫鑒定過了嗎?是梵·高的真跡嗎?」他問珀爾曼。 
  「是的,謝天謝地。舞蹈已經結束了。等主餐上完以後我就向客人們展示。」 
  「姑娘們準備回紐約了?」裡奧波德問。 
  「是的,陶特用他的行李車送她們回去。」 
  「這些日子好像人人都有行李車,」裡奧波德說,「陶特有一輛,死者也有一輛。」 
  「我在想他們的車子是不是很相似。」尼克說。 
  他們來到了停車場上。有幾個姑娘拎著行李箱已經上了車。雨停了,夜色變得非常迷人。
  「你猜錯了,」裡奧波德立刻說,「陶特的車子兩邊有窗,顏色是深藍的。法利的車子顏色是淺灰的,而且比較校」但尼克並沒有在看深藍色的行李車,他的目光落在克麗斯蒂娜的行李箱上。這會兒她正把行李箱遞給陶特。「探長,如果我幫你找到兇手和另兩幅被盜的畫,你能放桑德拉嗎?」 
  「我說不準,還有其他的指控……」 
  「快,能還是不能?」 
  裡奧波德深深地吸了口氣。「好的,我答應你。」 
  尼克快步走到排著隊準備上車的姑娘隊伍裡,拍了拍其中一個姑娘的肩膀。「對不起,我能檢查一下你的行李箱嗎?」 
  裡奧波德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了一支手槍——槍口正對著尼克。他疾步上前把持槍的姑娘擊倒在地,槍從她的手裡滑落在柏油馬路上。這時弗萊徹也衝了過來,把一副手銬扣在姑娘的手上。他們面前是一張扭曲的、憤怒的臉。 
  是麗塔·莫洛尼的臉。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尼克對裡奧波德說。 
  「我當時也吃了一驚。麗塔·莫洛尼是唯一不可能偷畫和殺人的人,她一直被綁在道具間裡。」 
  尼克搖了搖頭,「不,探長,她是唯一能作案的人。我從一開始就相信桑德拉與另外兩起案件沒有關係。然而畫確實被盜了;法利似乎也涉足了此案。因此,我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有兩個盜賊同時選中了今天去博物館盜畫。是巧合?是的,但又不全是。這次募捐活動搞了不少宣傳,是人人皆知的。因此,扮作舞蹈演員進入博物館的念頭對麗塔和桑德拉具有同樣的吸引力。但她們具體的做法不盡相同,麗塔在紐約爭取到了一個角色。」 
  「那麼法利呢?」 
  「從麗塔的角度出發,她需要一個可以幫她逃走的司機。她和其他姑娘一起來到這兒,然後準備一份到畫就逃之夭夭。於是法利就充當了她的助手。」 
  「接著說,尼克。」 
  「如果法利是在外面接應的同夥,他只可能是陶特或九女神中某一個人的同夥。顯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和警衛,包括總監珀爾曼,並不需要募捐活動這種機會,他們每天可以自由出入博物館。」 
  「我同意你的判斷,」裡奧波德說。「即使是珀爾曼或任何一個工作人員趁桑德拉的出現而突發靈感地盜走另外兩幅畫,也不可能讓法利等候在現常」「而他們十個人中誰有作案的可能呢?陶特一直和舞蹈演員在一起,克麗斯蒂娜和其他七個姑娘都在台上。 
  只有麗塔不在那兒。只有她能利用那一小段時間把畫從畫框上弄下來。更關鍵的是,只有麗塔知道另一起盜竊案正在進行之中。由於有了桑德拉這個替罪羊,麗塔就不再需要接應她的同夥了。她有了不在作案現場的旁證,可以平平安安地和其他演員一起回紐約。 
  更重要的是,盜走的畫可以都歸她,不必再和法利分贓了。於是她拿手槍把法利打死在車裡,在這之前或之後又偷了那兩幅畫。然後她又回到道具間把自己捆綁起來。」 
  「等等,」裡奧波德打斷了他。「你忘了一點,桑德拉把她捆得緊緊的,她怎麼能離開現場呢?」 
  「也許這是一個需要用罪犯的心理才能解答的謎,探長。麗塔既然準備把畫從畫框上割下來,那把刀片一定藏在她身體的某個部位,隨時隨地可以拿來派用常結果,她先用它割斷了綁在身上的繩索。」 
  「那麼畫在哪兒呢?」 
  尼克拉開了麗塔的行李箱的拉鏈。「在這兒。」他從箱子的夾層裡取出了兩幅油畫,遞給了探長。「最大一幅畫的尺寸是21乘17英吋——裝進這只行李箱是毫不費事的。」 
  裡奧波德伸出手來。「謝謝你,維爾維特先生。你應該是個偵探。」 
  尼克微微一笑。「一個私人偵探。」他說。 
  在車裡,尼克把一切都告訴了桑德拉。「啊,」她笑著說,「我讓你把我弄出監獄,你做到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怎麼會碰巧有一隻警徽在口袋裡?」 
  尼克狡黠地笑著說:「我是有備而來的,也許要冒充成警員把你弄出來呢?想不到這警徽還真派上了用常把它放回我的口袋,桑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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