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泉:我有好演員的特質 (上)

到現在為止,袁泉拍的電影沒超過10部,卻得了3次最佳女配角獎。

袁泉說自己是幸運的。“這個幸運不是說得了獎幸運,而是說像我這種性格被動,又有一點懶散的人,從拍第一部電影開始,就沒有經歷過年輕演員天天背著包去各個劇組發照片、等待別人選擇的過程。”

袁泉的第一部電影是《春天的狂想》,那時她還在中央戲劇學院上學,導演滕文驥的太太call她,她看過袁泉在中戲的匯報表演,也知道她學過京劇。

(網路照片)

當時有很多演員。“我們一塊見了滕導,走的時候,滕導跟我說,差不多定你了。其實我那次跟滕導說的話不超過10句,莫名其妙地就被選中了。第一部電影還沒拍完,可能是因為我在組裏口碑挺好的,《上海紀事》的導演就讓我到上海去試戲,試完後,他跟我說,定你了。再後來,霍建起打來一個電話說,有一個電影,你來演吧。”

采訪過程中,袁泉時不時用手去揉右肩。2003年,排練話劇《趙氏孤兒》,袁泉摔倒在舞臺上。

“你能想象嗎?只有半秒鐘,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肩膀塌下來了,骨頭沖出皮膚。當時我懵了,卻又特別冷靜。看著大家驚恐的眼睛,我沒哭,特別冷靜地對他們說,‘你們都別碰我,我的鎖骨骨折了’。”這個瞬間經常像放電影一樣在袁泉的腦海中出現。

“那段日子只要一看到別人在舞臺上狂奔,心裏就會忽地一下,被什麼東西刺痛。”

先保守治療,袁泉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又重新開刀,結果受了5個月的苦。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傷痛留下印跡,勞累或陰雨天都會讓她的右肩酸痛。也因此,袁泉和《趙氏孤兒》失之交臂。


《趙氏孤兒》第一個定下的演員是我

易立競:《狂飆》中,你一人出演3個角色,北大首演時,整個校園都沸騰了。

袁泉:我當時激動得都快掉眼淚了。《狂飆》那部戲真的特別美。整臺戲自己都特別享受。

3個角色中,一個是特別狂放的,一個是有點古典性感的,還有一個是田漢的第4任太太,非常左翼,非常革命的。這3個人物色彩都特別濃烈,舞臺效果很突出,3個人物反差很大,演起來特別過癮。

易立競:話劇這種表演形式容易讓你有滿足感?

袁泉:對,因為能夠跟觀眾有直接的交流。演話劇跟演電影、電視劇不一樣,是連貫的。我每天都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小點子,跟自己前一天演的不一樣。每一天都是一個創作過程,而不是重復,每天都能保持一種激情。沒人打斷你,任你怎麼演,不可能停。

易立競:聽說導演田沁鑫在寫《趙氏孤兒》的劇本時就說,這個角色一定要袁泉來演?

袁泉:《趙氏孤兒》第一個定下的演員是我,田導認為我能演她的戲,她說別的角色能找到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但“莊姬”一定得是袁泉來演。

我看過劇本後,真的特別欣喜,因為大部分人看到的我的生活狀態,或是影視劇裏的角色,都是非常柔和、平淡的,包括你現在看到的我。田沁鑫排完《狂飈》之後對我有一個比較深入的認知,她覺得很多導演用我演平和的角色,可能並沒有發揮我最好的、最獨特的東西。

易立競:所以你對錯過了《趙氏孤兒》一直耿耿於懷?

袁泉:真的很遺憾,摔的前幾天,剛剛找到一點點感覺,是莊姬從女孩蛻變成女人後的那種狀態。田導希望我能找到一種聲音,不要像我原來那樣特別明亮的聲音,要找一種特別絕望的聲音。一個人處於那樣的狀態,她(莊姬)一定是不正常的,所有的東西都要被推到極致。記得最後莊姬看著她的孩子只說了一個字:活——(表演狀態)

我沒看這部劇,我不知道最後出來的效果。但是我能百分之百地說如果我來演這個角色,會比現在大家看到的要好,一定,這是我對我自己的一點自信。

我喜歡話劇,可是在排練過程,經常把自己弄傷了,經常覺得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挫敗感。

易立競:我發現你在排練場經常蹲著。

袁泉:是覺得心裏有很多東西在湧動,可就是出不來。排演話劇,經常是一種找的狀態,不像演電影,機器架好了,說來一遍,走一遍。話劇不是。你的肢體,你的臺詞,你有一個半月要在排練場找那種狀態。

易立競:你說的受傷或者受挫折指的是心理上嗎?

袁泉:對。你覺得你能抓到那個角色靈魂裏的東西,可是你又找不到途徑,那種狀態特別煎熬,有一天你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你就會覺得整個釋然了,釋放了,什麼都對了。

拍電影,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易立競:《春天的狂想》和《美麗的大腳》讓你拿到金雞百花3個最佳女配角。

袁泉:他們評價我在《春天的狂想》裏的表演時說,作為一個新人在這部戲裏表演分寸拿捏得非常好。我演的那個角色跟我的年齡相仿,可能是我的表演中那種挺本色的東西打動了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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