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服員接過袋子,她的微笑有些動搖,不過塞魯斯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你是個可愛的女孩,”他說,面露喜色。“我們的腸胃很敏感——你能不能留意一下,不要讓葡萄酒冰得太冷?冰過但不要凍著?” 

“不要凍著?”她嚴肅地重復。“好。”

 

安德烈看著她拎著袋子走向廚房,暗忖自己為何沒做過這檔子事。不管菜單上的描述是如何的栩栩如生,空中的廚師立意良好的美食學早已扭曲,從未奏效,羔羊肉、牛肉、海鮮、小牛肉,麵粉裹這個、原汁偎那個——班機上的食物永遠是班機上的食物:神秘、凝結,而且無味。還有那些葡萄酒,即使他們標明著“由我們的空中斟酒傳者特別挑選。”但很少能夠名副其實。 

“你經常做這種事嗎,塞魯斯?”

 

“總是如此。大多數人沒做,我才覺得很奇怪。飛機上我唯一可能接受的是白蘭地和香檳,因為他們無法加太多工。我看到酒送過來了。準備一下吧!” 

七0七空中巴土在起飛之前,先經過地面上的收縮與隆隆駛離的程序。兩個男人從容地品味香檳,透過窗戶望到一群人在機場的露台上揮別。對安德烈來說,這是改變——相當怡人的改變——旁邊坐著旅伴,這提醒了他,他最近大多是一個人度過的。他必須承認,是他自己的錯。他有露西,甜蜜、單身的露西,結果他是怎麽對待她的?在機場打電話給她,讓她落在穿紅色吊帶褲男人的手中。正當他決定要對露西多下點功夫之際——事實上,他一回去便要嘗試——塞魯斯的頭轉向他,就好像他一直在解讀安德烈的心思。

 

“結過婚嗎,安德烈?”

 

“幾乎。”他驚訝地發現,她的臉孔在他的記憶中很模糊。“大約五年以前。當時我開始必須到處旅行的工作,我猜她沒有耐心在那邊等我回去。她嫁給牙醫師,搬到斯卡代爾鎮去。我想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東奔西跑,這就是我的生活。” 

塞魯斯嘆了一口氣。“我旅行得太少。人家說距離是維持婚姻的秘訣;我試了兩次,兩次都以淚水收場。”眉毛充滿哲學味道地一扭,他喝了口香檳。

 

“還喜歡女人嗎?” 

“當然。問題是,我一直無法辨認出贗品來。”

 

這是安德烈首次看到塞魯斯的臉上露出黯淡的神情,於是他決定停止討論婚姻的危險性。“跟我談談這個做假畫的傢伙。你說你知道他是誰。你見過他嗎?” 

“老天爺,沒有。他一直不把頭擡起來,就他所從事的工作而言,我們當然可以理解。你不可能在畫廊的雞尾酒會上與他不期而遇,或是收到他的名片。我甚至不曉得他住在哪一個國家。”班機上的電視屏幕以高檔音量打開時,塞魯斯皺了眉頭,興高采烈的聲音正在教導乘客逃生的秘訣,以應付墜機以及隨之而來的死亡。他將身體靠向安德烈,好讓他聽到自己說的話。“他的名字是法蘭岑,尼可·法蘭岑,原本住在阿姆斯特丹。這個荷蘭人對這種事相當在行。你曾聽過弗美爾嗎?”

 

安德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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