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有根 創意是伴 Bridging Creativity
由夢的內容看來,我們可以確信這夢是含有夢者小孩時期的某一種印象(夢者此時為三十歲)。果真這種說法正確的話,那麽這必是指著夢者的奶媽而言。奶媽柔軟的胸部事實上就等於小孩子最好安眠的"旅館"。"奶媽"以及都德筆下的沙孚,其實就影射著他最近放棄的那位情婦。
這病人的哥哥也出現在"夢內容","他哥哥在'樓上',而他在'樓下'。"而這與事實又相反的,因為就我所知,他哥哥目前窮困潦倒,而他反倒仍維持得很不錯。在敘述這"夢內容"時,夢者曾對"他哥哥在樓上,而他在樓下"一節言詞閃避不定。而這句話正是一種我們在奧地利所常用的口語,當一個人名利喪失殆盡時,我們會說"他被放到'樓下'去了",就像說他"垮下來了"一樣。而現在我們該可以看出,在夢中某件事故意以"顛倒事實"的情形出現時,必有其特殊意義的,而這種"顛倒"正可解釋"夢思"與"夢內容"之間的關系。要了解這種"顛倒"確有其途徑可循,在這夢的末尾,很明顯地"爬山"以及沙孚中的敘述又是"顛倒"的一例,而這種"顛倒"的意義可分析如下:在沙孚這本書裏,那男人抱著那與他有性關系的女人上樓,那麽,如果在"夢思"裏,一切都顛倒的話,那該是一個女人抱著男人上樓,而這只有可能發生於童年時期--奶媽抱著胖娃娃上樓,因此,這夢的末尾部分成功地將奶媽與沙孚拉上了關系。
就像詩人提出沙孚這名字,總免不了引申到女性同性戀一般,夢中"人們在'樓上'、'樓下',在上面、下面忙著"也意指著夢者心中的"性"方面的幻想,而這些幻想,就與其他受潛抑的欲望一樣,與夢者之心理癥頗有關系,"夢的解析"並無法告訴我們,這些只是幻想,而非事實的記憶,它只能供給我們一套想法,而讓我們自己再去玩味其中的真實價值。在這種情形下,真實與想象的乍看均具有同等價值(除了夢以外,其他重要的心理結構也有這種類似情形。)。就如我們早已獲知的,"許多朋友"是象征著"一種秘密"。而夢中的"哥哥",利用對童年時代景象的"追憶"加上"幻覺",用來代表所有的"情敵"。然後再接著一件無甚關系的經驗,"一個老年紳士憤怒地談著意大利國王"意指著低階層的人闖入了高級社會所發生的不合。這看來倒有點像都德筆下那年青男人所受的警告,而同樣地這也可用在吮乳的小孩身上〔4〕。
在上述的兩個夢裏,我在"夢思"內所一再覆現的成分均用方體字或括弧以別於他字,俾使各位更易看出"夢內容"與"夢思"的多種關系。然而,因為這些夢的分析仍未能作得徹底,所以也許有必要再選一個夢來作整套的分析,以便看出夢內容中的多種意義。為了這目的,另選用前提過"伊瑪打針"的夢,而由這例子,我們就可以看出"夢的形成"所用的"濃縮作用"往往利用了多種的方法。
"夢內容"中的主角是我的病人伊瑪,在夢中她看來就如她平常的樣子,所以,那無疑地是代表她本人的。然而,當我在窗口給她檢查時,她的態度卻是我由另一位婦女身上所觀察到的,而這女人,在"夢思"裏,我寧可用來取代我這病人。由於伊瑪在夢中有"白喉偽膜",使我聯想起長女得病時的焦急,因此她又代表著我的女兒,而由於我女兒名字的雷同,又使我聯想起一位因毒致死的病人。在夢中,以後伊瑪人格的續變(但夢中的伊瑪的影像並不再變)代表著:她變成了一位我們在民眾服務門診所看的一位病童,在那兒我的朋友們為她們統計智能的差別。
而這種變遷很明顯地是受了我的小女兒的影響,由於她常不願意張開嘴巴,同樣地夢中的伊瑪就變成了另一位我檢查過的女人,而利用同樣的聯系,又引申到我太太身上。還有,由我在她喉頭所發現的病變,也可以再引申出好幾位其他的人。由伊瑪而引起連串的聯想所產生的這些人物,在夢中並不曾親身出現。她們全都隱身於伊瑪一人之後,因此伊瑪成了一個"集合影像",而不可避免地是有許多互相沖突矛盾的特點。在夢中伊瑪代表了其他這些為夢中"凝縮作用"所拋棄的人物,但卻仍把這些人物的特點多少保留下來,點點滴滴註入於夢中伊瑪的形象內。
為了解釋"夢的凝縮作用",我以另一種方式創造了一種所謂"集錦人物"--將兩個以上的真實人物的特點集中於一人身上。利用這種方法,我在夢中制造出M醫生,他以"M醫生"為名,並且言行均同於平時的M醫生。但他所生的病以及身體上的特征卻與屬於另一個人物--我的長兄。而蒼白臉色,由於是他們兩人的共同特點,所以較無特別意義。夢中的R醫生同樣地,是R與我伯父的"集錦人物",但這個"集錦人物"卻是用另一不同方式所編造出來的。這次我並未將兩個人物的記憶中的特征予以合並,相反地,我采用了嘉爾登制造家人肖像的方法--我將兩個人物覆疊在一起,而使兩人的共同特征得以更趨明顯,而彼此不同的特點反倒互相中和而變得模糊。這書中我伯父的"漂亮胡子"得以出現,就因為這是R與我伯父兩人面相上的共同特點。至於,說到那胡子漸漸變灰色,則可以引申到我父親與我自己。
"集體"或"集錦"人物的產生是"夢凝縮"的一大方法。我們馬上又可應用在另一種聯系上。
"伊瑪打針"的夢所提到的"痢疾"這個名詞也有好幾種解釋,它可能是由"白喉"這個字音的相近所引起的,但另一方面,它可能是影射到我送她去東方旅行的那病人(她的"歇斯底裏癥"是個誤診)。
夢中所提到的propyls這個字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凝縮"產物。在"夢思"裏其實是amyls這個字較有分量,很可能這是在夢形成時,兩字之間發生了簡單的"置換"。而事實上由以下的補充分析,可以看出這種置換完全是凝縮的結果:如果我對propylen這個德文字沈思一段時間,那麽它的同音字propy-laeum一定會自然浮現出來的,而propylaeum〔5〕並不只有在雅典才找得到,在慕尼黑也可以看到。而約在做這夢的一年前,我曾去慕尼黑探望一個病重的朋友,而這位朋友就是我曾與他提過trimethylamin這種藥物的人,因此由夢中緊接著propyl跑出trimethylamin,更可支持這種說法。
就像在其他的夢分析一樣,我在這兒發現了一大堆對等意義的聯想,而使我不得不承認在"夢思"中的amyls確實是在"夢內容"中被propyls這個字所取代。
一方面,這夢牽涉到有關我的朋友奧圖的一些意念,他不了解我,他認為我有錯,他送了我一瓶含有amyls怪味的酒……,而另一方面,與前者成對比的,又有一些有關我那住在柏林的朋友威廉的意念,他真正了解我,他永遠認為我是對的,而且他曾供給我一些很有價值的有關"性"過程的化學研究資料。
在有關奧圖的意念中特別引起我注意的都是一些引起夢的近因,而amyls是屬於較清楚的成分,以致在內容中占有一席之地。至於有關威廉的意念則泰半是由威廉與奧圖兩人之間的對比所激發,並且其中各成分均與奧圖的意念有所呼應,在這整個夢裏,我一直有種明顯的趨向--摒棄那些令我不愉快的人物,而親近其他能與我共同隨心所欲地對付前者的人。因此屬於奧圖意念的amyls使我連想到屬於威廉意念的trimethy-lamin(兩者同樣是屬於化學的領域),而這意念由於受到心理各方面的歡迎而得以於"夢內容"中脫穎而出。
amyls本來也可以未經改裝地遁入夢內容中,但卻由於這字眼所能涵概的意念,可以由另一威廉意念的字眼所包括而失敗。propyls既與amyls這字看來相似,而且它又可以在威廉意念間以慕尼黑的propylaeun找到聯系。因此兩意念集團間乃以propylspropylaeum發生關聯,而雙方有如經過了妥協,而以這中間產物出現於夢內容中。於是就這樣造成了一個具有多種意義的共同代號。也唯有透過這種多種意義的字眼才得以深窺"夢內容"的究竟。因此,為了形成這種共同代號,夢內容中註意力的轉移必定發生於某些在聯想範疇內接近該重點的小節上。
由這個"伊瑪打針"的故事多少已使我們看出夢的形成過程中凝縮作用所扮演的角色。我們發現"凝縮作用"的特點即在夢內容中找出那些一再覆現的原素,而構成新的聯合(集錦人物,混合影像)以及產生一些共同代號。至於凝縮作用的目的以及所采用的方法,需待我們討論到夢形成的所有心理過程以後再作更深入的研究。目前且讓我們先就所得的結果作一整理,我們所找出來的事實是這樣的:由"夢思"與值得註意的"夢內容"之間的聯系正好由"夢凝縮"補綴。
夢中的"凝縮作用"一旦以"字"或"意義"表達的,更容易為吾人所了解。一般而言,夢中所出現的"字"往往被視為"某種東西",而與東西所附帶的意念一般、也需經過同樣的結合變化,因此這種夢就產生了各種各類滑稽怪誕的新字。
1、一位同事寄來一份他寫的論文,其內容就我看來似乎對最近生理學的發現有些過高估計,並且也對他自己運用了不少言過其實的話。於是當天晚上,我夢見了一句很明顯地針對這篇論文所發的批評:"這的確是一種norekdal型的",這個新字的形成乍看的確令我摸不著頭腦,這字無疑地是一些最高層的形容詞colossal(巨大的)pyramidal(頂尖的)之類的諧謔模仿,但我卻無法找出字源到底來自何處。最後,我才發現這怪字可以分成兩個字Nora與Ekdal,而這分別來自易卜生的兩部名劇,不久前我曾讀過報上一篇有關易卜生的評論,而這篇論文的作者的最近一篇作品,正是我夢中所批評的對象。
2、我有一位女病人夢見一個男人,長著漂亮的胡子以及一種奇異的閃爍眼神,手指著掛在樹上的一塊指示板,上面寫著:"uclamparia-wet"〔6〕。
分析:那男人長相頗具威嚴,其閃爍之眼神馬上令她想起羅馬近郊之聖保羅教堂裏,她所看到的鑲嵌細工制成的教皇繪像。早年的教皇中有一位具有金黃色的眼睛(其實這是一種視覺的幻象,但卻常常引起導遊者的注意)。更深一層的聯想顯示出這人的整個長相確實與她的牧師相似,而那漂亮胡子的造型使她聯想到她的醫生(我弗洛伊德本人),而那人的身材卻與她父親相仿佛。這些人對她而言,均有一種共同關系--他們均引導指示她生命之道。再進一步地探詢,金黃色的眼睛--金子--錢--所受精神分析治療花費她不少金錢,而使她非常痛心。金子,更使她聯想到酒精中毒的"金治療法"--D先生,要是他不患上酒精中毒,她就會嫁給他--她並不反對別人偶爾喝點酒;她本身有時就喝點啤酒或普通的酒。這又再度使她回想到聖保羅教堂及其周遭環境。她想起當時她曾在這附近的一所叫TreFontane(三泉)的寺廟裏飲了一種Troppist(天主教之一支)僧徒由"尤加利樹"所制成的酒。
接著她告訴我,這些僧侶如何在這沼澤地帶種植尤加利樹,而把整片沼澤荒地化為良田美畝,因此ub clamparia這個字可以看出是由eucalyptus(尤加利樹)與malaria(瘧疾)兩字所合成,至於wet(潮濕)這個字則由該地區以前為沼澤地區所引起的聯想。還有,wet(潮濕)有時也暗示著反面的dry(乾燥)。而巧的是,那位要是不沈迷於酒杯中,便可與她成婚的男人名字便叫Dry。這怪名字Dry是來自德文字源(德文drei意為"三"),因此,這又影射到"三泉"寺廟。在談及Dry先生的酒癖時,她曾用了如下的誇張說法:"他可以喝掉整座泉水。"而Dry先生自己也曾自我解嘲地說:"由於我永遠'幹涸'(dry,意指其名字而言),所以我必須經常喝酒。"而eucalyptus(尤加利樹)也意指著她的心理癥,這毛病最初曾被誤診為Malaria(瘧疾),由於她的焦慮性心理癥發作時,總會發冷發熱以致在意大利時曾被人以為是瘧疾。而她本身也深信由那些僧侶手中買到的尤加利樹汁的確多少治好了她這毛病。因此,"uclamparia-wet"這凝縮的產物正是夢者的心理癥與其夢的交會點。
3、這是一個我自己的較冗長混亂的夢,主要情節在於航海旅程中,我突然想起下一站為Hearsing港,而再一站為Fliess。後者正好是我一位住在B市的朋友的名字,而B市是我經常往訪的城市。而Hearsing這個字則是采用了一般維也納近郊的地名所慣有的ing字尾,如Hietzing,Liesing,Moedling(古代米底亞字,meaedeliciae,意即"我的快樂",而德文"快樂"就正是我的名字Freude這個字)。然後再拼湊上另一個英文字Hearsay,意即誹謗、謠言,而借此與另一白天所發生的無關緊要的印象發生關聯--一首在Fliegende BlaEtter的刊物上諷刺中傷侏儒SagterHatergesagt(Saidhe Hashesaid)的詩。還有,由Fliess與ing字尾湊成的字Vlissingen確實有這地名,這正是我哥哥由英國來訪問我們時所經過的港口。而Vlissingen在英文稱之Flushing,意即Blushing(臉紅),而使我想起一些罹患Erythrophobia(懼紅癥)的病人,這種病例我曾處理過幾個,還有,最近貝特洛所出版的有關這方面的心理癥的敘述,頗引起我的憤慨〔7〕。
第一個看了這本書的人對我作了如下的批評,而後來的讀者可能也會讚成,"果真如此,夢者未免都表現得太詼諧而富有機智吧?"然而,事實上就夢者而言,確實是如此的,唯有將這種批評引申到夢的解析者身上時,才會遭到反對,如果我們的夢呈現得詼諧,並非我個人的錯誤,而是夢形成時所處的特別精神狀態,而這與急智、滑稽的理論大有關系。夢之所以會變得詼諧,多半都是由於表達意念的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往往行不通所致,我的讀者們可能會相信我的病人的夢所表現的詼諧並不下於我自己所提出的夢。因此,這種批評迫使我再作"夢工作"與急智的比較研究。
4、在另一個場合裏我作了一個分成兩部分的夢。第一部分是一個我清晰記得的單字Autodidasker,而第二部分則為我幾天前所做的夢內容的翻版,而這夢引致我在下次見到n 教授時,一定得告訴他:"上次我曾請教您的那病人確實正如你所料的,是個心理癥的病人"。因此,這新創的字Autodib dasker不僅含有某種隱意,並且這意義必與我對N教授的診斷予以推崇的決定有點關系。
現在Authordidasker這個字可簡單地分成Author(德文"作家"即Autor)Autodidact,以及Lasker,而後者可聯想到叫Lasalle的名字。這第一個字"Author"就做夢的這段時間而言正有一番特別意義。當時,我給太太買了好幾本我哥哥好友(他是一位名"作家")所作的書回家,而就我所知,此人(名叫J.J.David)與我誼屬同鄉。有個晚上,我太太告訴我,David的一本小說(描述天才的糟蹋)曾使她深深地感動,於是我們的話題乃轉入如何發掘自己子女的天才才不會糟蹋了他們,而我安慰她說,她所懼怕的這種差錯絕對可以用"訓練"來彌補。當晚,我的思路走得更遠,滿腦子交織著我太太對子女的關懷以及一些其他雜事,而有些那小說作者告訴我哥哥有關婚姻的看法也引導我的意念遁入旁支而產生夢中種種象征。這條思路引至Breslau這地名,一位我們熟悉的婦人結婚後就搬到那地方去住,而在Breslau,我找到兩個人名Lasker和Lasalle。這兩個例證均可用來證實我的擔心--"我的子女將會被女人毀棄一生",這兩個例證同時代表了兩種引致男人毀滅的路〔8〕。
這些"追逐女人"所引起的意念,使我聯想到我的哥哥,他迄今仍舊獨身,名叫Alexander,而我看出來,我們慣於簡稱他Alex的這發音,酷似Lasker的變音,而經由這事實使我的思路又由Breslau折往另一條道路。
然而,我所作姓名、音節的拼弄工作同時還另有一種意義。這代表了我內心的某種願望--希望我哥哥能享受家庭天倫之樂,而用以下方法展示出來:在描述藝術家生活的小說中,由於其內容與我的夢思有所關聯,所以更待追查。這出名的作者借著書中主角Sandoz把他個人以及其家庭樂趣全盤托出。而這名字很可能經由以下步驟加以變形:Zola(左拉)如果顛倒過來念(小孩最喜歡將名字倒念的)便成了Aloz,但這種改裝仍嫌不夠,於是Al的這音節,借著與Alexander這字第一音節的雷同,蛻變成該字第二音節Sand,而湊成了Sandoz這書中人物的名字,而我的Autodidasker 也就利用這種同樣方法產生出來。
至於我的幻想"我要告訴N教授,我們兩人一起看過的那病人確實患上了心理癥"可以由以下方式產生:就在我要開始休業度假時,我碰上了一個棘手的病例。當時以為是一種嚴重的器官毛病,可能是脊髓交替退化病變,但卻無法確實證明出來。這其實大可診斷為"心理癥"而省了一大堆麻煩,但因為病人對"性"方面的問題均力加否認,而使我不願意率作這種診斷。由於這種困難,使我不得不求助於一位我最佩服的權威醫師。他聆聽了我的質疑以後,告訴我:"你繼續觀察他一段時間吧!我想他可能是心理癥病人。"
因為這位醫師並不讚同我關於心理癥病源的理論,所以雖然我並不反駁他的診斷,但我卻仍保留了內心的懷疑。幾天以後,我告訴這病人,我實在無能為力,而勸他另訪高明。然而,出乎意外地,他到這時才坦白向我承認過去他曾對我撒謊,他自覺羞慚歉疚,接著他終於告訴我一些我早就猜測出來的性問題的癥結,而有了這些才使我能夠確實診斷"心理癥"。這可真使我松了一口氣,但同時,我又自覺不無憾意;畢竟我不得不承認我所請教的那位前輩,他能夠不為性問題的付諸闕如而受挫,仍能作出正確的診斷,的確技高一籌。因此,我決定下次與他碰面時,一定馬上告訴他,事實證明他是對了,而我是錯了。
以上便是我這夢中所要做的事。但果真我承認了我的錯誤,又可達成什麽願望呢?我真正的願望便在於證明我對子女的擔心是多余的,也就是說,在夢思中所采用的我太太的恐懼可因此證明為錯誤。夢中所敘述的事實之對錯與夢思中之核心並未曾脫節。於此我們有同樣的兩種抉擇,由女人引起的機能性或器官性的病癥,或者是由真正的性生活引起的--也就是說"梅毒性癱瘓"或"心理癥",同時Lasalle的毀滅又與後者有間接的關系。
在這結構完整的(並且經過解析後意義清晰的)夢裏,n 教授不只代表這種類推所產生的結果以及我想證明自己錯誤的願望,也不只是由Breslau這地名聯想到那位婚後住在那兒的朋友,夢中N教授的出現尚與當時我們一起看病人以後的閑談有些關聯:記得當他看完了那病人,除了提出前面提過的建議以外,他問我:"你有了幾個孩子?""六個。"他以一種關切的、長者的神態再問我:"男孩還是女孩?""男女各三個,他們是我最大的驕傲與財富。"
"嗯!你可得小心些,女孩子較沒有問題,倒是男孩子日後的教導並不簡單!"我回答他,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都還十分聽話。很明顯地,這種有關我兒子將來的說法使我不太愉快,就有如他當時對我那病人的診斷以為只不過是心理癥而已。於是,這兩件前後連續發生的印象便因此而並在一起,而當我在夢中加入了心理癥的故事時,我便利用它來代替了有關孩子教育的對話,其實,這些我太太所擔心焦急的孩子問題才真正更與夢思的核心發生關系。因此,雖然我對N教授或所提出的兒童教育問題引起的隱憂也遁入內容中,但它卻隱藏於我的希望:"證明自己這種擔心純屬一種杞人憂天",而這幻象便同時代表了這兩種互相沖突的選擇。
"考試的夢"在解析時也遭到了這種同樣的困難,我已於"典型的夢的特征"裏提到過。夢者所補充追加的一些聯想資料往往並無法足夠解析的需要。對這類夢更深一層的了解則有待更多的這種夢的搜集。不久前我所提過的安慰詞句如:"你早就已是一個醫生了"等,其實並不只是一種安慰,而且也是一種譴責。這可以有另一種弦外之音:"你已活了這般歲數,卻仍做出這種傻事,仍犯了這種小孩子的毛病。"而這種自我安慰與自我譴責的混合體正是"考試的夢"也具有的特征。因此,由最後解析的那個夢看來,我們大可順理成章地推論其"傻事"、"小孩子的毛病"均為被斥責的性行為的重覆。
夢中的文字轉變為一般發生妄想病的情形仿佛,並且在"歇斯底裏癥"以及"強迫觀念"的病人亦可看到。小孩子口語上的惡作劇,在某種年紀時,他們也真正把"字"、"話"當作對象,甚至創造些新奇的語言、自制的句法,而這些都成了夢和神經官能癥的共同來源。
對夢中的奇形怪狀的新字加以解析,特別適合用來探討夢工作之"凝縮作用"的程度。由以上所學的少數例子千萬可別產生一種錯覺,以為這些材料均屬少見甚或例外的夢。相反地,這種夢例比比皆是,可惜在精神分析治療中,夢的解析工作很少能記錄下來作成報告,而且所能報告出來的解析大部分也僅為神經病理學者所能領會。
當夢中有一些話語,確實清楚地導自某種念頭時,幾乎所有這種"夢中的話"均來自於"夢資料"中印象猶新的話,這些話的措辭可能完全原封不動,也可能只是稍加更動。往往"夢中的話"是由所說過的一些話東補西綴地湊合而成,句法可能不變,但整句的意義卻可能變得曖昧隱澀,或甚至連句法均有改變,往往這些"夢中的話"只不過是追述重覆那些印象猶新的話而已〔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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