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為何在南海永署礁填海造島？

南海的戰略地位、航道，世界三分之一的海上運輸都會經過這個海域，對中、美、日等各國皆具有戰略意義。

南海這片海域還擁有豐富的漁業資源、海底石油及天然氣，是世界四大油氣資源聚集中心之一，其中石油地質儲量大概在230-300億噸之間，可供開發的超過20億噸，約占中國總資源的三分之一。

中國擁有南海島礁主權和大部分海域是歷史上不爭的事實，由於長期內戰，國力衰弱，島礁遙遠，鞭長莫及，守護耗資等諸多歷史因素，中國的島礁屢遭侵佔，油氣田遭掠奪開採。侵佔島礁的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和汶萊等也聲稱擁有該海域其他部分區域主權，出於各自的國家利益，他們對中國的歷史主權概不承認，致使中國與諸國圍繞南沙群島的島嶼主權問題上爭持不下。

中國南海填海造島的意圖可能有以下三點：一、作海、空軍的南海基地；二、安置居民，強化主權；三、達到主張領海和領空、飛航情報區（AIZ）的條件。若主張專屬經濟區（EEZ），因非完全是自然產生的島嶼，可能引爆其他爭議。

不希望南海地區出現任何動盪

近年來，圍繞南海周邊的東協國家，如越南、菲律賓等，在南海島礁主權問題上不斷挑起事端，加上美國欲繼續維持其在亞太之軍力，積極推動重返亞洲的再平衡戰略，直接介入南海議題，使得情勢日趨複雜。2013年9月29日，美國負責東亞和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拉塞爾引述歐巴馬的話：擁有南海島嶼主權的各國必須釐清模糊，不應以國民情緒和歷史作為解決問題的依據。其涵意無疑鼓勵各國與中國較勁。

對美、日等域外國家插手南海，蓄意挑動地區對立，破壞地區和平安寧的言行，必須保持清醒認識和高度警惕。南海問題，說白了，就是在美國支持爭端各國，採取集體議價，多邊談判方式，與中國進行較勁。美國所謂「南海衝突論」、所謂「南海航行自由論」只是藉口，其欲將南海搞成「一鍋粥」，讓各國無序相爭，搞得烽煙四起，以便火中取粟。

最近數月，中國海軍在南海區域展開巡邏，將一座鑽井平台移入西沙群島毗連區域，臨時安放，勘探石油，引發中、越船隻對峙，越南稱其船隻受到攻擊，導致南海緊張局勢升級。聯合國也對此事件發表聲明，表示關注。

越南統一，北派當權，吃香喝辣；南派坐冷板凳，心有不甘。適逢越南高層貪腐醜聞事發，北派藉題發動群眾，轉移視線焦點。美國挾南派以令北派，資助南派發聲，助長洶湧聲勢，利用街頭群眾運動，想在越南策動和平演變，推翻共產黨政權。

中國維護國家領土主權和安全的意志堅定不移，但不希望南海地區出現任何動盪，妨礙區域經濟合作發展。維護南海和平穩定，不只取決於中方自身的努力，也是周邊有關各方的共同責任，對企圖破壞地區和平安寧的行為保持清醒認識和高度警惕。中國為平息南海紛爭，採取一對一，分別同南海爭端國逐個談判。

中國為何要建設永署礁？

永署礁在南海四大群島東沙、南沙、中沙、西沙中，面積僅次於永興島、東沙島、東島、中建島，暫為第五大島。

近些年來，中國在南沙島礁上建設的一些高腳屋只能說是象徵性的存在，對在南海執法，奪回南沙被佔島嶼意義不大。雖然目前經濟發展已經讓中國成為大國，但執法船長途跋涉在南海執法，鼓勵補貼漁船到南沙捕魚，都花費巨大，效果不很顯著，非長久之計。

科技的發展和經濟實力，中國已有能力在南海礁盤上填海。現在正是在南海填海造陸的絕佳機會，不但技術熟練，而且海空力量已達到一個程度，足以保衛工程的進行和建設後的成果。鑒於南海其他島礁的礁盤較小，也與其他國家霸佔的島礁距離太近，無法在礁盤上填造大型補給基地，只有永署礁是個例外，島礁盤較大，適合建造一個大型人工島嶼，周圍又沒有被外國霸佔的島礁。

永署礁位於南沙群島中部，地理位置優越，從永署礁到周邊地區：一、到越南侵佔的南威島指揮中心約110公里，到越南金蘭灣460公里，戰機由當地起飛，可在短時間內到達越南領空；如在礁上部署導彈，攻擊範圍足以覆蓋金蘭灣。到越南胡志明市約700公里；二、到菲律賓侵佔中國南沙群島的中業島指揮中心約225公里，到菲律賓全境不超過1,500公里；三、到馬六甲海峽約1,460公里；四、到澳大利亞達爾文港、美國航母未來的母港，不到3,200公里。

永署島的價值要從戰略意義上進行評估，永署島若建機場，將使中國戰機的覆蓋範圍南移1,300多公里，加上航母艦隊配合，將大大增強中國在南海的震懾力。其戰略價值就是整個南海的價值，更是確保中國在東南亞以及在中東利益的價值。

目前中國海空軍「飛豹」戰機作戰半徑約1,500公里，攜帶的對地導彈射程可達200公里；轟-6K型轟炸機攜帶遠程空地導彈，可打擊4,000公里甚至更遠的目標。

永署礁機場建成後，越南、菲律賓、馬六甲海峽，甚至美國遠在澳大利亞的航空母艦母港，全部都在中國主力戰機蘇27（殲11）、飛豹作戰範圍內。

永署礁人工島嶼的建造正在進行

面對南沙局勢日益複雜的情況，為因應南海爭議，中國近來正在擴大所佔南海島礁的面積，並在永署島上修建機場和碼頭，從2014年8月開始在所屬永署礁上填海造陸工程以來，截至2014年11月17日，其面積已達1.26平方公里，超過面積0.443平方公里的原南沙第一大島太平島，成為南沙群島第一大島嶼，戰略地位顯著上升。

按永署礁現在的面積，未來至少可規劃修建一條寬100-150米、長2,600-3,000米的飛機跑道，同時還可在另一側部署油庫、貨倉、小型維修車間等支援設備，從而成為一個具備4E級起降條件的海上機場。中國若是在永署礁建成起降條件4E級機場，中國海軍和空軍現役所有型號飛機起降都不成問題。如此一來，永署礁就完全可作為一個航空中轉站甚至是前進基地，在短時間內支援一支航空兵部隊進行一次或數次作戰任務。

另外中國計畫在永署島東面修建一個新碼頭，可停泊大型油輪和海軍艦艇。在海軍界，迪戈加西亞（Diego Garcia）基地被美軍譽為「印度洋上不沉的航空母艦」，同樣，永署礁機場一旦建成，也可當作中國在南海的一艘不沉的「遼寧艦」。

建設島礁領土不違國際法

在南海爭端各方中，菲律賓在中業島，越南在南威島、南子島，馬來西亞在彈丸礁設有機場跑道，中國在南沙群島明顯處於劣勢。菲、越等小國為何敢不斷挑釁中國的敏感神經，除了中國韜光養晦，不想生事，避免造成以大欺小的印象外，主因是南沙群島遠離中國大陸，解放軍在南海上因無前進機場，後勤補給極為艱難，隨著南海局勢日益複雜化，這一缺點愈加明顯。

美國國防部發言人傑費‧普爾中校（Jeffrey Pool）2014年11月23日表示，中國正在南沙群島永署礁填海造島，面積大到可成為中國在南海的首座海上簡便機場。傑費稱，美國希望中國停止這項計畫，也希望其他政府停止類似計畫，敦促中國參與外交倡議，鼓勵各方在這類活動自我克制。

中國在南海永署礁建島不違反國際法。檢視國際法規範，找不出任何法律禁止中國在其南沙島礁領土上進行建設。

再檢視國際實踐，同樣顯示具爭議主權島嶼並無不能建設之事實，如荷蘭、日本、新加坡都在填海造陸；日本在沖之鳥礁，南韓在獨島（日本稱「竹島」）、蘇巖礁（離於島）建設。又如「北方四島」，相關條約認定及主權歸屬問題，雖日本與俄羅斯各說各話，但目前該等島嶼在俄羅斯有效控制下，島上居民或政府人員亦未禁止建設島嶼設施。

再看南沙鄰國在南沙群島的作為：菲律賓在中業島上建了機場；越南在南威島、南子島建成前進機場、跑道，駐紮軍隊、運送武器裝備，並正開發暗礁和人工島；馬來西亞在彈丸礁，填海造人工島，修建機場；中華民國控制的太平島機場都是如此。

證諸關係島嶼主權誰屬的法律爭端成案，常設仲裁法院裁決及國際法院判決均傾向維持現狀，強調事實有效佔領，一再彰顯「先佔先贏」的重要性，誰先佔領島嶼，有效控制，不惜讓利60%爭取與西方強國的石油公司搶先共同開發，誰就先擁有被西方強國默許的權利，似乎也是一種國際宣告，既已造成實際有效控制，縱然法律上有爭議，但難以撼動佔領之現實。

中國持續擴建與強化其佔領南沙島礁之作為，就國際法而言，目前中國在南沙填海造陸，不能認其有違反國際法之處。雖然有爭端國堅決反對，難道只准與中國有爭端的國家在南海進行建設，而不許中國的南海建設？在南海，美國是域外國家，非爭端國，有何權力質問南海U形線的意含？若僅對中國的填海建島作為而多所指責，縱容其他爭端方採取相同作為，美國不批准、也不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自己不遵守，卻要他國遵守，是否予世人以華府充當球員兼裁判、在外國推廣雙重標準的價值觀？

中國在西沙永興島建造了一座機場，使得海軍航空兵的作戰半徑和制空範圍大大增加，但支援南沙作戰能力有限。為此，需要在南沙建立一個前進機場。而此次在南海永署礁填海造陸建設軍事基地，就是以軍事進取姿態讓周邊國家明白在關鍵的軍事領域，美國既無能為力、也無法提供幫助，中國也絕不會後退。

中國的南海建設進程就要受阻礙嗎？

中國目前在南海的舉動與其說是順勢而為的強勢進取，不如說是被迫反應。現在南海爭端國所做都是倣傚日本霸佔釣魚島的經驗，採取雙管齊下略策，與中國爭奪南海的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等國一手加強對現有島礁的控制，一手爭奪中國控制而未進行基礎建設的部分島礁，以達到實際控制之目的，從而使得非爭議區域向爭議區域轉化之目的。

中國的南海建設進程就要因此而受阻嗎？中國正在加快速度建設各個島嶼。南海地處熱帶，可以常年不停施工，因此，預計2014年春節前後，部分擴礁建島工程將投入試用。

從中國對南海的主權訴求看，南海各島的擴礁建島行動已贏得全球中國人普遍的支持，這次中國在南海六島礁進行建島造陸，修築跑道，興建碼頭、機場，由點到線，由線到面，由陸到海，由海到空，在周邊海域上維護權益。南海有了以南海各島為基地的中國海、空軍，就等於有了搏擊遙遠海天的能力，將更有利於鞏固南海島礁屏障。

當永署島、南薰島、赤瓜島、華陽島、東門島、安達島數艘永不沉沒的巨型航母呈現在南海腹地時，中國的海洋戰略才有了基點，長期被忽略的中國藍色國土才能得到最基本的保障，雖然中國對南海六島大興土木，但只要沒宣佈劃設三沙市防空識別區，估計這一還算平靜的事態不致惡化。

摘采百花，釀成蜂蜜

中國現在最需要的是不怕事和果敢的決心，勇敢應對挑釁，除使用武力，還有很多種方法可解決南海問題，此乃龐大系統工程。中國維護的是國家領土主權的完整，而非侵佔別國土地，更要深思的是對整個東南亞區域的重大戰略。須知大戰略決定勝負，大戰略考量肯定要優於戰術考量，戰術上的勝利可能無補於大局，戰略上的勝利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攻堅以謀不以力，用兵鬥智不鬥力」。在南海問題上，北京審時度勢，抱持著「主權在我」的原則，有魄力地做出戰略思維與部署，一步一步把棋子安放到基準點上，現正需要營造和平的環境來發展經濟，讓形勢和時間去解決，這實在是一種大智慧。（收藏自 2015年1月《海峽評論》289期）(作者為 國立政治大學外交學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