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住在一個偏僻的椰裏林，後來移居椰林附近一個小鎮。

初臨小鎮，我這個山芭佬猶如紅樓夢裏的劉姥姥進入大觀園，一切都感到新鮮有趣。

小鎮雖然只有一條街，但整天車來車往，十分熱鬧，足以令我眼花撩亂。

最吸引我的是哪些在街邊擺攤賣膏藥的江湖佬，當時走江湖賣膏藥的人非常多。

這些江湖佬在賣藥之前，照例會表演一些雜技或耍一些工夫來吸引觀眾，等到圍觀者擠得水泄不通時就開始賣藥。

在眾多賣膏藥的江湖佬中，有一位賣藥兼拔牙的師父令我佩服到五體投地，因為他拔牙的工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拔牙不用鉗子，只用拇指和食指揑住哪顆牙齒，然後叫對方用力咳嗽一下，仿佛不用吹灰之力，哪顆牙齒就被他拔了出來。

還有－件事至今仍令我無法忘懷，他把哪些拔出來的牙齒裝在－個特制的布袋裏，當他擺好攤，敲鑼打鼓了一陣子之後，就把哪些牙齒倒了出來。

這些牙齒可以說數以千計，堆積得像個小土堆。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這堆觸目驚心的牙齒時，不禁驚叫了一聲，引得哪些圍觀者的目光紛紛向我投射過來，羞得我不敢把頭擡起來。

這些牙齒標榜著師父拔牙的技術高超。

無可否認，每個人對拔牙都退避三舍，所以每次擺攤，想拔牙的人雖多，但卻遲遲不敢上陣，在這種情形之下，師父唯有不斷鼓勵叫人家別怕，保證不痛。

而且，第一個自告奮勇上陣的人給予免費優侍。

這時候如果圍觀者有人曾經給師父拔過牙，告訴大家，師父的工夫真的名不虛傳，一點也不痛，他一句話勝過師父說一百句。

這時後就有人陸續上去給他拔牙，他拔牙不用麻醉劑，用他特制的藥油塗抹在牙齦。

老實說，並不是每次咳嗽一聲牙齒就會應聲而出，有時候對方一連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牙齒才被拔出來。

這時師父就會把哪顆沾滿鮮血的牙齒拿給大家看，說這顆牙齒有好多根，非常難拔，但也難不倒他。

師父的生意不錯，有人拔牙他就拔牙，沒人拔牙就賣藥，他的藥多數是止血、止痛藥、風濕藥和鐵打藥丸。

值得－提的是我母親喜歡買豬頭來拜神，因為豬頭便宜又 “大方” ，當肉吃完了骨頭當然丟在垃圾桶，由於豬頭骨有兩排牙齒，我和幾個玩伴如獲至寶，撿了兩排牙齒，學師父拔牙，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