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沃勒《廊橋遺夢》(30)從零度空間落下

你們應當記得,當那些圖片出現在上時,這里如何的滿城爭道。你也可能還記得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定期收到這雜志。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對它感興趣了。順便說一句,他在拍杉樹橋時我和他在一起(替他拿一外相機背包)。

請你們理解,我一直平靜地愛著你們的父親。我過去知道,現在仍然知道是如此。他對我很好,給了我你們倆,這是我所珍愛的。不要忘記這一點。

但是羅伯特·金凱是完全不同的,我畢生從來沒有見到,聽到或讀到過像他這樣的人。要你們完全了解他是不可能的。首先,你們不是我;其次你們非得跟他*在一起呆過,看他動作,聽他談關於物種演變的一個分支的盡頭那些話才行。也許那些筆記本和雜志剪報能有所幫助,不過連這也不夠。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不屬於這個地球。我能說的最清楚的就是這樣了。我常常把他想成一個騎著彗星尾巴到來的豹子一般的生物。他的行動,他的身體都給人這個感覺。他能集極度激烈與溫和善良於一身。他身上有一種模糊的悲劇意識。他覺得他在一個充滿電腦。機器人和普遍組織化的世界上是不合適宜的。他把自己看作是最後的牛仔,稱自己為“老古董”。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他停在門口問去羅斯曼橋的方向。那時你們三人去參加伊利諾伊博覽會了。相信我,我決不是閑在那里沒事找刺激,這種想法離我遠了。但是我看了他不到五秒鐘就知道我要他,不過沒有我後來真的達到的那個程度。

請你們不要把他想成一個到處占鄉下姑娘便宜的浪蕩人。他決不是那種人。相反,他有點靦腆。對於已發生的事我和他有同樣的責任,事實上我這方面更多。手鐲里那條是我釘在羅斯曼橋上的,為的是我們初次見面的第二天早晨他可以見到。除了他給我拍的照片外,這紙條是他這麼多年來擁有的唯一證據,證明我確實而不僅僅是他的一個夢。

我知道孩子們往往傾向於把自己的父母看成無性別的,所以我希望以下的敘述不至於對你們打擊大太,我當然希望不會破壞你們對我的記憶。

羅伯特和我在我們這間老廚房里一起度過了許多小時。我們聊天,並在燭光下跳舞。而且,是的,我們在那里做愛了,還在臥室里,在牧場草地里以及幾乎你們可以想到的任何地方。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強有力的,使人升華的做愛,它連續幾天,幾乎不停頓。在想他時我總是用“強有力”這個字眼。因為在我們相遇時他已是這樣。

他激烈時像一支箭。他對我做愛時我完全不由自主,不是軟弱,這不是我的感覺,而是純粹被他強大的感情肉體的力量所征服。有一次我把這感覺悄聲告訴他,他只是說:“我是大路,是遠遊客,是所有下海的船。”

我後來查了字典。人們聽到“遠遊客”這個詞首先聯想起的是遊鷹。但是也還有別的含義,他一定是知道的,其中之一是“異鄉客,外國人”另一個含義是“流浪。遷移”。這個字的拉丁字根意思是陌生人。現在我想起來他身兼所有這些特征:一個陌生人,廣義的外國人,遠遊客,而且也像鷹隼一般。

孩子們,請你們理解,我是在試圖表達本來不可言喻的事。我只希望有一天你們各自也能體驗到我有過的經歷,不過我想這不大可能。雖然我想在當今這個比較開明的時代說這話不大合乎時宜但我的確認為一個女人不可能擁有像羅伯特·金凱這種特殊的力量。所以,邁可,剛才說不把包括在內。至於卡洛琳,恐怕壞消息是天底下這樣的男人只有他一個,沒有第二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倆和你們的父親,我會立即跟他走遍天涯他要我走,求我走,但是我不肯。他是一個非常敏感,非常為別人著想的人,從此以後沒有來幹擾過我們的生活。

事情就是這樣矛盾:如果沒有羅伯特·金凱,我可能不一定能在農場呆這麼多年。在四天之內,他給了我一生,給了我整個宇宙,把我分散的部件合成了一個整體。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他,一刻也沒有。即使他不在我意識中時,我仍然感覺到他在某個地方,他無處不在。

但是這從來沒有絲毫減少我對你們或你們父親的感情。在只想到我自己一個人時,我不敢肯定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但是把全家考慮在內時,我肯定我做對了。

不過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們,從一開始,羅伯特比我更了解我們兩人怎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想我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才逐步理解這意義的。如果在他與我面對要求我跟他走時我已真正了解這一點,我也許會跟他去了。

羅伯特認為這世界已變得太理性化了,已經不像應該的那樣相信魔力了。我常想,我在作出決定時是否太理性了。

我相信你們一定認為我對自己葬法的遺囑不可理解,以為那是一個糊塗了的老太婆的主意。你們讀了一九八二年西雅圖的律師來信和我的筆記本之後就會理解我為什麼提出這一要求。我把活的生命給了我的家庭,我把剩下的遺體給羅伯特·金凱。

我想理查德知道我內心有他達不到的地方,有時我懷疑他是否發現了我放在梳妝臺抽屜里的牛皮紙信封。在他彌留之際在得梅音的一家醫院里我坐在他身邊他對了我說了以下的話:弗朗西絲卡,我知道你也有過自己的夢,我很抱歉我沒能給你。“這是我們共同生活中最動人的時刻。

我不要你們有內疚,或者憐憫,或者任何這類感覺。這不是我的目的。我只要你們知道我多愛羅伯特·金凱。我這麼多年來每天都在對付這件事,他也是。

雖然我們沒有再說過話,但是我們已緊密地聯在一起,世界上任何兩人的關系能有多緊密我們就有多緊密。我找不出言詞來充分表達這一點。他告訴我的話表達的最好,他說:“我們原來各自的兩個生命已不存在了,而是兩人共同創造了第三個生命。我們兩人都不是獨立於那個生命之外的,而那個生命已被放出去到處遊蕩。

卡洛琳,還記得我們為了我壁櫃里那件粉色連衣裙發生的那場激烈爭吵嗎?你看見了想穿。你說你從來沒見我穿過,那麼為什麼不能改合適了讓你穿。羅伯特和*我第一夜做愛時我穿的就是那件衣服。我一輩子都沒有像那天那麼漂亮過。這件連衣裙是我對那段時光的小小的,傻傻的紀念。所以我從來沒有再穿過,也拒絕給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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