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R.沃勒《廊橋遺夢》(11)弗朗西絲卡

這個問題他給解決了。“到草場去走走怎麼樣?外面涼快一點了。”她同意之後,他從一只背包里拿出一架相機,把背帶套在肩上。

金凱推開後廊的門,給她撐著,然後跟在她後面走出去,輕輕關上門,他們沿著裂縫的邊道穿過水泥鋪的場院走到機器棚東邊的草地上。那機器棚散發著熱油脂的味道。

當他們走到籬笆前時,她一只手把鐵絲網拽下來跨了過去,感覺到她細條涼鞋帶周圍腳上沾了露水。他也照此辦理,穿靴子的腳輕松地邁過鐵絲網。

你管這叫草場還是叫牧場?

我想叫牧場。有牲口在,草就長不高。當心腳底下牛糞。升起,太陽剛從地平線消失,天空變成蔚藍色。月光下公路上一輛小汽車呼嘯著疾馳而過,消聲器很響。那是克拉克家孩子的車,他是溫特塞特橄欖球隊的四分衛,跟裘迪。萊弗倫森經常約會。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散步了。平時,總是五點鐘開飯,晚飯過後就是電視新聞,然後是晚間節目,理查德看,有時孩子們做完功課也看。弗朗西絲卡通常坐在廚房看書-從溫特塞特圖書館和她參加的圖書俱樂部借來的書,歷史。詩歌和小說,或者是在天氣好的時候坐在前廊上。她煩電視。

有時理查德叫她:“弗蘭妮,你瞧瞧這個!”她就進去和他一起看一小會兒。埃爾維期出現時常引起他發出這樣的召喚。還有甲殼蟲樂隊首次在“埃德。蘇利文大觀”出現時也叫她看,理查德看著他們的頭發,不斷搖頭,大不以為然。

有短暫的時間幾抹紅道劃破天空。羅伯特金凱指著上面說:“我把這叫做'反射'。多數人把照相機收起得太早。太陽落山後總是有一段時候天空出現真正美妙的光和色,只有幾鐘,那是在太陽剛隱入地平線而把光線反射到天空的時候。”

弗朗西絲卡沒說話,心里捉摸這是怎樣一個人,草場和牧場的區別似乎對他那麼重要,天空的顏色會引得他興奮不已,他寫點兒詩,可是不大寫小說。他彈吉他,以影像為生,把工具放在包里。他就像一陣風,行動像風,也許本身就是風中來的。

他仰望著天空,雙手插在褲袋里,相機掛在左胯上。“月亮的銀蘋果/太陽的金蘋果。”他用他的男中音中區聲部像一個職業演員那樣朗誦這兩句詩。

她望著他說:“W。B。葉芝'流浪者安古斯之歌'。”

對,葉芝的東西真好。現實主義。簡潔精練。刺激感官。充滿美感和魔力。合乎我愛爾蘭傳統的口味。”他都說了,用五個詞全部概括了。弗朗西絲卡曾想方設法向溫特塞特的沈重解釋葉芝,但是沒能讓大多數人理解。她之所以選了葉芝,部分原因正是剛才金凱說的,她想所有這些物質是會對那些十幾的孩子有吸引力的,他們身上的腺體正跳得咚咚響,就像橄欖球賽半場休息時繞場而行的中學生樂隊一樣。然而他們受對詩歌的偏見的影響太深了,把詩看作是英雄氣短的產物,這種觀點太強烈了,連葉芝也克服不了。

她記得當她在班上讀到“太陽的金蘋果”一句時,馬修。克拉克看著他旁邊的男孩子,把雙手拱起來做出女人Rx房的樣子。他們偷偷笑著,同他們一起坐在後排的女生都漲紅了臉。

他們一輩子都會以這種態度生活下去,她知道這一點。這正是她灰心喪氣之處。她感以受傷害,感到孤獨,盡管表面上這個社會是很友好的。詩人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麥迪遜縣的人為彌補自己加給自己和文化自卑感,常說,“此地是孩子成長的好地方。”每當此時她總想回一句;“可這是大人成長的好地方嗎?”

他們沒有什麼計劃,信步向牧場深處走了幾百碼,拐了一個彎又向屋子走去。跨過鐵絲網時夜幕已經降臨,這回是他為她拉下鐵絲網。

她想起白蘭地來了。“我還有點白蘭地,或者你寧願要咖啡?”

存在兩樣都要的可能嗎?

當他們走進草地和水泥地上場院的燈照出的光圈時她回答說:“那當然,”自己聽著聲音有點感到不安。為是那不勒斯咖啡館里那種有點放蕩的笑聲。

很難找到兩個一點沒有缺口的杯子。雖然她知道他生活中用慣了帶缺口的杯子,但是這回她要完美無缺的。兩只盛白蘭地的玻璃杯倒扣著放在碗櫃深處,像那瓶白蘭地一樣從來沒有用過。她得踮起腳跟才夠得著,自己意識到涼鞋是溫的,藍色牛仔褲緊繃在臀部。

他坐在原來坐過的那張椅子上注視著她。那古老的生活方式又回來了。他尋思她頭發在他撫摸之下會有什麼感覺,她的後背曲線是否同他的手合拍,她在他下面會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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