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毁灭的念头里解放出来,对自己宽容点、宠爱点，跃出此时此处,不快的枷锁。

        自杀，应该是一个聪明的行动。凤英想：祗要能让志明人仰马翻，大家看他蠢死了，就是高招。

        中午，二人发挥了他们的语言天份，在电话里吵了一顿。最后一句话是志明说的，他说：“我现在要赶去见顾客，下午五点钟我再打电话给你。”

        从三点开始，凤英便瞪著电话，每隔一阵子便提起话筒哈喽哈喽两声。明知没有铃铃作响的电话里，不可能有人，却总希望意外听见志明说：“对不起，我错了！”

        电话大概在两人中午的语词间中暑了，直到晚上七点钟都不吭一时。

        “我心碎了！”她想起一部戏里的台词：“好，你们不要来劝我、救我，我要去死了。”

        凤英于是严肃地布署她的自杀行动。

        首先，用心洗了个痛快的澡。接著，把毕生的想象力都动员起来，化个石破天惊的妆。心情出卖了她，不能让容颜也背叛她。她可以想像，当志明看见“香晓玉殒”、“红颜薄命”等字眼，充斥各报社会版，一定愧疚得三辈子都抬不起头，那模样准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