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藏愛:香巴拉的私享盛宴》綿羊聲壩的舞者(下)

我坐在他的摩托車後,大聲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他的大眼睛表示出不理解,我於是手舞足蹈地邊比劃邊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詞。他好像是明白了,操著夾生的普通話說道:

我就這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得到了天賜的好運。

“班車,今天沒有。你去巴塘,我送你。”

人群中,索朗木措不時地回過頭來,我看見了,就回以微笑。

說完之後,還不等我回過神,他就走到姑媽身邊嘰裏咕嚕說了一堆話,他的姑媽也嘰裏咕嚕回應了一堆話。

早在出發之前,就聽說理塘到巴塘的路段治安很不理想,經常會有持刀的藏民,故意攔截過往遊客的車輛。更慘的是,運氣不好還會遇上土匪,都是騎馬的蒙面人。只是聽聽,就已經夠嚇人了。

這個夜晚,我感受到了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單純的快樂。

他的神情之中,分明有幾絲得意的成分,我搞不懂,他究竟在得意什麽?因為這個小摩托,還是因為他是摩托的主人?

可是,現在有這個康巴漢子帶領我,這段路途的危險似乎就跟我無關了一般,從內心感到非常安全。

大草原被群山環抱,一直綿延至海子山腳下。索朗木措吃力地告訴我,夏季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季節,蔥郁的草海可以餵飽所有的牛羊,遍地的野花讓你走過之後就留下一身余香。他不喜歡冬季,因為世間所有的美麗都被一成不變的白雪所掩蓋。

生活真是充滿戲劇,令我悲喜交加。上路之後,我終於理解了索朗木措的笑容。他絕對算得上一個飆車的好手!

海子山的無量河從草原中流過,河岸四處可見沼澤濕地。數十公裏的草地上,可以看到一些氈房和帳篷,除了在藏區時常可以看到牛羊,這裏還有水獺和羚羊,有時候甚至能看到丹頂鶴。

繞過白塔,就到了海子山。

在草原的盡頭,是伴隨著公路連綿起伏的群山,山頂可見細鹽似的白雪。小摩托一路疾馳,我從後腰摟住索朗木措,感覺到他身體僵硬了兩秒,隨即加足馬力沖向路的前方。

直到在旅館沈沈睡去,嘴角還掛著甜蜜的笑意。

姊妹湖又叫喀拉庫勒湖。相傳,在很早之前,帕米爾高原是平坦的大牧場,牧場上住著柯爾克孜夫婦,妻子生下一對美麗的小女兒後就離開了人世,老牧人含辛茹苦養大了這對姐妹,姐妹倆雖然聰明伶俐卻體弱多病。一天夜裏,老牧人夢見神仙告訴他,日出的地方有一座日月仙山,山上有塊日月寶鏡,只要拿寶鏡照一照,女兒就會健健康康。為了治好女兒的病,老牧人次日就向日出的地方走去。

一曲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齊聲喊道:“諧亞!”

兩個女兒每天放牧,眺望著東方的小路,直到頭發白了,眼淚幹了,變成了兩座大山。這就是姊妹峰,山頂的皚皚白雪是她們的白發,山腰的冰川是她們的淚水,一座座小雪峰是她們的綿羊。

索朗木措在這裏停了車,拉著我站在橋上,要幫我拍照。他靦腆地笑著說:“這裏,很美!你也很美!”

過了義墩,索朗木措一路狂飆,我卻也沒有感到害怕。在路上,我們看到很多去朝拜的藏民,每次遇見騎行的人,我都會用目光搜索孫皓和梅子。

我們就這樣顛簸著接近了四川境內的最後一個縣城——巴塘。

拐過一個彎道之後,巴塘縣城已經出現在了山腳。這是坐落在草原之上的縣城,遠處的山巒依舊帶著淡淡的藍色。

我說:“謝謝你送我來巴塘!”

進入巴塘縣之後,路上遇見的行人都跟索朗木措打招呼。

索朗木措帶我去了他的家,晚飯是與他的家人一起吃的。

弦子舞氣氛濃厚,每個人都像在慶祝什麽節日,臉上掛著愉悅的笑意。女子們身柔如水,長長的袖子搖曳生姿,男子則柔中帶剛,瀟灑豪放。

巴塘弦子舞中積澱著厚重的民族文化,折射著濃郁的民族風情,被譽為藏族音樂的“活化石”。藏族同胞千百年來舞動著那古樸、典雅、悠揚、歡快的旋律,自娛自樂,不拘一格又渾然為一體。這就是藏文化的魅力吧,外人眼中的神秘之地,其實是一片“歌舞的海洋”。雖然也有生活的艱難、物質的匱乏,但天性達觀,信仰純凈,能歌善舞的藏民,在與草原、雪山的對視中,用歌喉、舞蹈感謝生活,感激呵護著他們生命的“神靈”。快樂,是他們的原動力,所以每到藏地的人,都會被快樂感染,即使你的名字叫憂愁。

每一次,他只要看見我的笑容,就繼續快樂地跳舞,似乎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安心享受舞蹈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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