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那片墨竹伴隨鳥雀在金秋叫響每一個黎明。這時母親不是打開電視機看她所愛看的電視連續劇,就是早早地起床到高都河岸聆聽三十裏高都河水和山風對她的祝福和寄語。

這年我經常躺在母親用過的床上,她把這份清心與享受饋贈給我,饋贈給曾經在焦慮中、愁煩的幾多心思無人陳述的那個靈魂孤獨的人。每天的墨竹和鳥雀依然在那個時分響起,睜開眼睛看看再閉上,距我起床的時光還有兩分鐘,生活就懶洋洋地整天就這麼著。

一天,小姑娘在白金都會的地方發信息說“我想爸爸了,我想哥哥了。”淚水彎彎曲曲在我的心裏流淌著,眼睛閉著,腦海裏風沙三千尺,狂濤萬裏鳴。假如不會再想了,不會再睜眼了,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那也就不會再發問,消瘦的生活為什麼福特不起來,人生的路為什麼越走越窄?我的上帝,我的神的感慨。願你們平安,這是誰在幾千年前曾對人們說的第一句話。她為什麼不想媽媽、不想奶奶,因為她很乖,她明白應該想誰。這是09年農歷9月的事情。9月9日是丫頭的生日,她的母親惦記她了15個年頭,奶奶為她惦記了18個年頭,現在惦記丫頭的生日只有她的爸爸和哥哥。

在以前,丫頭早上去學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順手搖晃幾下窗台前面的那一片墨竹,這時我就知道黎明來了,雀兒來了,鳴叫聲來了,霞光來了……她如同很多很多的愛,輕輕撫摸我的心房,撫摸我夢醒時的歡愉。那一腔快感就像墨竹在黎明響起,就像雀兒在黎明啼唱。這時我就輕輕得哼著小曲小調,慢慢地起床。洗刷之後就在院子當中做一些上初中時學過的廣播體操,活動活動自己的筋骨,即愜意又舒服,即快樂又享受。難怪她的媽媽曾經這樣說過我,生活眷顧你到這般程度。

雀兒落在那片篇墨竹上的淺啼鳴唱,陶醉的不只是我,還有這個季節的那個時分。然而,那片墨竹在院中再次響起的時候,我認為黎明是釣餌,把我勾起也就是把往事勾起把心事勾起,那使生活對我的欺騙和著弄的解釋,也似一道幹涸的河床,把淤積的風化的命運的殘創的卵石裸曬在上面,天空那只賊亮的獨眼,四射著光芒,牢牢地盯著我,那是一種難受和刺痛。丫頭發信息說“我想爸爸了,我想哥哥了。”這裏沒有她再多想的人。

太陽老高我才起床,有時緊張的不洗臉不吃飯,在任何年月不吃飯固然不行,但在這個時候有關要臉不要臉,我看的都很淡,如同乞丐腳前有一枚硬幣撿不撿都無所謂一樣。只要有厚重的日子,生命才顯得光澤。餓不死再說,不管院子裏的墨竹還響起不響起,不管它以什麼樣的方式響起,不管它以什麼樣的方式不響起,不管怎麼說上輩子欠人家的責,這輩子必須發奮還清,不讓它落在兒女們的肩上,也不撈在下輩子的生活裏。

院中,那片墨竹依然還在黎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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