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山與新加坡，人稱姐妹雙城，在柔佛海峽兩岸，隔而相望。

我已經到過新山多次了。以前在國大上學，有時一兩個月就去新山一次，在市區理發、逛街、看電影等。來去方便、學習之余遊玩放松不說，還因為那裏花費便宜，大概只有新加坡的一半。

最近很想再去那裏走走，因而昨天我們全家參加了朋友召集的新山購物遊。

這次走的不是從兀蘭關卡過長堤，而是從裕廊東乘坐長堤公司（Causeway Link）跨境巴士，經由大士關卡的第二通道，進入馬來西亞柔佛州的西部。

振林山（Gelang Patah）是抵達馬來西亞見到的第一個小鎮。它並不特別，像馬來西亞的所有小市鎮，店屋林立，但一般只是兩層，新舊不一，路上有些坑窪雜物，行人三三兩兩，一切都顯得隨意、放松，感受到的是那鄉村自然、自在的氣息。

出了振林山，巴士東行，不久便駛入柔佛郊區，滿眼看到的是一片片新開發的居住區，都是雙層連排別墅，每個區都在上百套以上。這讓我這個自稱為柔佛常客的感觸很深。原來新山真的不小！我以前只是去了老市區，最多是為了看牙到了市區不遠的虎街（Jalan Harimau），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並不代表新山全貌。另外，新山也不只是新舊摻雜的老商業區，還有這樣大片嶄新、現代、寬敞的住宅區！新山原來並不是新加坡人眼裏的甘榜啊！新加坡多數人住組屋，新山人卻普遍住別墅。看著這些居住區，想到南北大道兩側的油棕園，還有那檳城的工業區以及吉隆坡的車水馬龍，馬來西亞這個東南亞先進國並非浪得虛名。

我們首先在美麗山（Bukit Indah）居住區下車，去拜訪朋友的姑媽，我也有了進一步觀察的機會。老人熱情地把我們一行八人迎入屋內，請坐端水問候，拉起了家常。別墅前庭後院，兩層，樓下是客廳、飯廳、廚房和傭人房，樓上是三間大臥室。十年前馬幣15萬9購得，還因為是用了土著沒有用完的配額，享受到近4萬的優惠。老人說喜歡有地氣的房子，新加坡那樣的是“鴿子籠”。門口兩三根甘蔗長得又高又壯、頭重腳輕，只好把它們綁在一起。前庭停著一輛Viva牌子的轎車，而另一輛小車老人的女兒女婿外出辦事開走了。角落的鳥籠裏養著一只八哥，逢人便喊“hello”，逗得客人歡笑。小八哥是家裏的功臣，有一天一個人要老人開了門，又說要修電路，讓老人用桿撐住廚房電線不得走開，這時八哥大叫“阿嬤、阿嬤”，老人驚醒這是行騙偷竊，趕緊叫那人離開。我們告別時，老人又來送行。她原是麻坡人，因子女上學遷來新山。如今兒女都已長大，孫輩繞纏膝前，想起幼時被多家領養、做姑娘時連與男性說話都受長輩責罵，她連連感嘆今天的好命。在大路等車時，我看到居住區道路寬敞，景觀樹木是亞洲原有種類，而不是高聳的椰樹等，兩位警察沿街巡邏，老人親切地叫了聲“encik”（馬來語“先生”）。

我們此次一日遊的目的地，是美麗山購物中心。

這裏也是長堤連線巴士的終點。因為有日本連鎖超市Jusco（華文譯佳士客）在其中雄居三個半層，人們都把這裏叫做Jusco，購物中心的真名倒被人淡忘不提了。

其實，剛才去美麗山居住區時，巴士已經繞行經過Jusco。遠遠望去，購物中心寬大，但並不太高。印象深刻的是，後面的停車場占地要比大樓寬幾倍，停上百輛小車沒有問題，而且都蓋有遮陽避雨的頂棚。這真是有車一族購物的好去處。

現在進入大樓，大小商店繁多，裝飾色彩炫目。因整個建築是圓弧形設計，你不能從購物中心的這頭望到那頭。信步往前，視野變化，如同探險者，可以不斷發現新的天地。整個購物中心只有三層，Jusco是其中當然老大。馬來西亞當紅的歌星大姐大西蒂.奴哈莉莎還是Jusco的形象大使呢。

在任何一家商店，顧客都會像在新加坡購物一樣方便。幾乎所有的標識都是英文的，只是價錢前面是馬幣令吉的縮寫RM。詢問都用英語進行，不行的話有華人店員過來幫忙。在Jusco，顧客還可用直接用新幣付款。兌換比例與市場一樣，都是是1比2.4。

光一個Jusco，就可以說商品齊全、應有盡有了。它的一樓主要是食品，二樓是服裝，三樓則是其他各類用品。每層營業面積都在兩千多平米以上，即使走馬觀花，半個小時也轉不完，而要細細地逛，最好是準備半天時間。

近兩年，新馬兩國貨幣差價擴大，人們覺得拿著新幣到馬來西亞購物合算，因而盡管有治安方面的擔憂，到新山購物的人流還是絡繹不絕。新山物價已經低過新加坡了，但遊客們仍想用更少的錢淘最多的寶。現在是聖誕節期間，打折銷售盛行，商場裏到處掛著折扣10%、20%的牌子。可經驗老到的購物遊團員卻眼光更辣，認為要買到50%、70%的打折，才叫合算。我太太言聽計從，即刻付諸實施，結果收獲滿滿。她掩飾不住開心，說這是今年最放松、輕松的購物行動。

在我看來，這次購物經歷之所以放松、輕松，價廉物美、物超所值帶來的意外成就感固然是主因。不過，Jusco不一般的購物環境，無疑也增強了顧客的這一感受。商場內空間充裕，貨物展櫃和衣架等都間距超寬，而且都低於成人的視平線，顧客行走無礙、視線無阻，頓失身心壓抑之感。昨天不是周末，顧客稀疏，到下午兩三點才略微多起來，因此大多時間裏，在大廳裏都很容易看到走遠的家人或夥伴，不用擔心走散。自由挑選，沒有人來促銷。試衣間、收款臺很多，還有許多凳子，顧客累了，可以坐下來歇息。最大的一圈過道，寬達3米，小孩可在上面奔跑如飛。三樓的一角，還設有兒童和大人的遊戲區。想想在新加坡，甚至是吉隆坡，那個購物中心不是貨物擠人壓人，人流多如潮湧，而店員又不停推銷呢？

在購物過程中，將上小四的小子做了大量的數學練習，或把馬幣價格除以2.5換算為新幣，或把原價扣掉折扣算出余價。小家夥最感興趣的是做新馬兩地的玩具價格比較。購物遊竟然可以成為學習途徑，小子後來因得到額外的電動遙控汽車獎勵而樂開了懷。他甚至覺得學些馬來語是有用的，可以和這裏的馬來人交流。

除Jusco外，其他商店包括各種專賣店，在設計上也都顯得寬松。擁擠、狹窄，不是這裏的風格。

我們最後去逛的FOS和Effu Fashion Fair，規模中等，自稱出售工廠出廠價的服裝。給孩子買了長短褲各一條，質量不錯，只花了馬幣16元。如果只求低價，這裏的其他衣服還有更多。

購物中心有許多就餐的地方。收費不像你想象的那麽低，一般都在馬幣5、6元以上，品牌店就更貴，而且要收5%到15%的服務費。不過，好在選擇很多。這裏不是小販中心，與新加坡的購物中心相比還是便宜得多，所以可以盡情享用的。中午在舊街場白咖啡用餐，三人花了馬幣20多元。很喜歡它的廣告語“Take your time”，既然來了，就不要著急嘛；還有那飲品名稱，如白咖啡、白奶茶、絲念南洋、南洋咖啡烏、“摻”、絲襪奶茶、沙冰咖啡等。需要提到的是，因照顧多數是穆斯林的人口，這裏和馬來西亞其他地方大型商場一樣，食物全是清真的。

如此舒適、舒服、舒心的購物商場，不但美煞了新山人，也惠及對岸的新加坡居民。如果硬要找點美中不足之處，那也是有的。女士會覺得Jusco的衣服品種畢竟有限，而男士則惋惜裏面沒有電影院，無法忙中偷閑一兩小時，只好陪在太太身後提包付錢。

挑挑選選，走走停停，時間不夠用。只好脫離團隊留了下來，多呆五個小時，到7點多才意猶未盡地打住。

燈火通明的Jusco漸漸消失在身後的夜色裏。我們終於攜著大包小包，踏上歸程，幾許疲乏，更多興奮。

心裏想著，下次，我們還會再來。（收藏自 “隨筆南洋”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