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順來:我的兩個父親 (1)

學校巴士到了車站停下來, 我背起書包下了巴士, 從車站走回家, 只有五分鐘路程。

來到家門口, 我從褲袋裏掏出鎖匙開了門, 走進客廳。

我急不急待把書包一扔, 脫了校鞋, 赤著腳來到廚房, 把電飯鍋裏的冷飯弄熱, 然後打開碗櫥, 把早上吃剩下的三道菜弄熱。

我走進房間脫下校服準備沖涼, 突然看到書桌上有一張用尺壓著的紙條, 我走過去拿來看, 上面寫著:

傑兒, 爸爸買了一盒你最愛吃的草莓冰淇淋, 放在冰箱裏。 記住, 空著肚子不可吃, 吃飽飯後才可以吃。

我急不急待跑去打開冰箱, 啊! 好大盒的草莓冰淇淋。一陣激動, 直撩心底,眼眶頓時潤濕了。

爸爸對我實在太好了, 每天噓寒問暖, 把我當作嬰兒般呵護。等我畢業後出來做工, 我 一定要努力賺錢來奉養父親, 讓他安享晚年。

沖好涼, 一邊吃飯一邊想起往事, 不勝唏噓感喟。

三年前, 我母親驟然過世, 我和父親所受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母親逝世時, 我15歲, 依賴性很重, 生活中一切瑣碎事務, 都是母親替我弄得妥妥當當。

我仿佛像一株攀藤的牽牛花, 攀附在母親的籬笆上, 如今籬笆瞬間倒塌了, 我也跟著倒地不起。

父親立刻父代母職, 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父親在建築工場做工, 早出晩歸, 工作辛苦. 然而, 為了要照顧我的飲食, 他淩晨五點就起身弄早餐,給我和他自己吃。

午餐是早餐吃剩下的飯菜, 如果遇到工作地點離家不遠, 他竟然會趕回來把飯菜弄熱, 以便我放學回來吃, 因為我連把冷飯菜弄熱都不會。

父親如此任怨任勞, 在我面前從來不曾抖落一聲嘆息或一句怨言。

我看到父親如此往返奔波, 忙得暈頭轉向, 於心不忍, 於是我自告奮勇要學下廚料理家務。父親不肯. 要我什麼都不要管, 只用功讀書就好。

我堅決要學, 父親拗不過我, 只好答應了. 幾個月後, 我學會了下廚煮菜和料理其他事務, 父親頓時松了一口氣。

俗語説: 父慈子孝, 這一點我們父子是做到了, 父親扮演慈父的角色, 演繹得淋漓致盡, 在我的心目中,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而我也竭盡所能, 履行我做孝子的職責.

清明節到了, 我們父子忙著凖備祭品去拜祭母親, 記得母親逝世後第一個清明節, 我們父子為了祭品, 手忙腳亂, 不知要怎樣準備?

一直去請教鄰居。今年是第三個清明節, 我再也不需要父親操心, 一切祭品我已經凖備妥當。

清明節那天, 我和父親一起上義山拜祭母親, 擺好祭品上了香之後, 由於天氣酷熱, 口渴難耐, 父親叫我下山去買兩包甘蔗水, 來到山腳下路邊的冰水檔, 買水解渴的顧客如過江之鯽, 把整個冰水檔擠得水泄不通。

我好不容易買到兩包甘蔗水, 從人群中擠出來, 剛巧遇到鄰居的林叔叔和他的一位朋友, 我跟他打個招呼, 他問我是不是跟父親來拜祭母親, 我說是。

饞嘴的我, 看到冰水檔也有附加賣零食, 於是我又擠進去買. 林叔叔以為我走掉了, 於是跟旁邊一位朋友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仿佛像一枚炸彈在我面前爆開來, 轟得我差點暈過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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