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國”不丹首相吉格梅·廷萊的演講集《幸福是什麽？》近日在全國上市。被譽為“幸福傳教士”的廷萊曾在20多個國家重要的國際會議中，圍繞“國家幸福力”作專題演說，敦促世界為全人類福祉共同努力，使人類走向更有意義、更安全及永續發展之途，以幸福成為人類永續、全面，兼容並蓄發展的基礎。本書選取了他在全球26場關於“國家與個人幸福”的演講，從經濟、文化、教育、環境等各個角度全面解讀了不丹成為“亞洲最幸福國家”背後的秘密。

國民幸福指數GNH

幸福不只對員工的生產力有好處，它對所有人類也是有利並且是必須的。GNH (Gross National Happiness)正是有關於如何達成這項我們全都在生活中尋找的最終價值。它超越了政府及企業員工，而涵蓋了一個國家的所有公民，甚至是全部的人類社會都涵蓋在內。

GNH最早是由不丹國王在20世紀70年代初期所宣布，使它成為不丹發展進程的指導哲學，並承諾在不丹的發展過程中，要創造出能夠協助促使不丹人民體會幸福的社會、經濟與環境條件。因此，有關於去認知，接受並且選擇來追求這種普世熱望、同時尋找出適當手段來實現它，這就是GNH。

GNH引領我們去思考生活的目標和人類社會的走向、或是應該邁進的方向。因此，它或許能被視為代表一個國家朝向一個真正進步，以及永續發展的生活方式的另一種選擇模式。

可能有人會問，當時不丹會對人人接受的中心指標“國內生產總值”感到不滿的原因是什麽？在開始談論這個問題之前，人類對於如何以數量來評估標準，具有一種強迫式迷戀的欲望。但是，一旦這種評估的方式違反了生活的基本／正常要求，無論我們的生活可能有多麽地舒適和充裕也都是不夠的。

這就是為何國民生產總值（GNP），以及被更廣泛使用的國內生產總值，以及一系列的補充經濟指標，在當代已成為影響公共政策最有力因素的原因了。它們主宰了應該計算什麽、應該衡量什麽，而且還告訴我們應該要感覺好或壞。但是艾伯特·愛因斯坦曾經警告，並不是每一件算得出來的事情，都是有意義的；也不是每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是能夠被算出來的。

我們一直在東算西算的，卻沒有真正去檢視這些我們所選擇的測量或計算指標，對於這個我們需要去打造、並且在其中生活下去的社會是否有效、是否正當。我們只是選擇在無條件的經濟成長下，去忽略這個社會、文化和生態的支出，然後去計算我們信以為真的進步。

GNH的本質

GNH提供了一個整體的、全面的和人性的發展途徑。首先，它是為人類的整體需求而奮鬥——包括身體和心理的幸福健康在內。它的推論是，當物質發展不可否認地，促成了身體幸福健康的提升時，我們的心理狀態，這部分可能是更重要的，卻不光只是受到物質環境所影響。

而身為第一點的必然結果，第二點就是GNH在尋求促進一種有意識的，從內在對幸福的追求，以及能夠和對外部環境有益的管理與發展協調一致的必要技能。

第三點，GNH認為幸福不應該被對待或被視為另一種可以透過個人來賺取的具競爭性物品，它讚成幸福是在“社會更大量的良善為個人取得持續的幸福，提供了最好的可能性”這種情況下，去追求與實現快樂的概念。更進一步來說，在了解到幸福可能不是一種可以直接交付的財貨與勞務時，GNH堅決認為，幸福是太過於重要了，以至於無法只把它純粹當作是個人的責任，而沒有讓國家在其中扮演一個直接的角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GNH強調集體的共同幸福必須直接透過公共政策來處理；在這種政策下，幸福成為發展項目和計劃中一種非常明確的標準。

第四點，由於幸福是全體國民不分個人或集體最普遍的願望，因此它超越了意識形態或是具有爭議的價值觀。

與環境的對話

現在我們談到環境。從對幸福的研究看來，環境和生物的多樣化似乎和幸福不是有很大的相互關連。很明顯地，這部分原因是由於沒有人試圖鄭重地去計算幸福和環境變量的對比。然而，在考慮到我們的健康和審美經驗，是取決於我們周遭的物質環境之後，很難去反駁環境在日常生活、以及提升人類幸福上的價值。

這對生活在極端脆弱無力環境下的不丹人民來說尤其正確。在農業社會中，就像大多數的不丹人一樣，生活不僅僅是幾近於，而是在本質上就直接取決於他們當前自然環境的富饒與否，而這可以賦予他們自由、健康衛生的食物、醫藥、快樂以及許許多多的必要物質。我認為，即使是我們感官上更好的發展，就算不是每天，也是要取決於我們日常對自然環境的接觸。因此，我認為幸福和自然環境存在著可論證的關系。

基於我們對環境和幸福的直覺感知，以及我們憂心在喜馬拉雅生態下，憤怒的大自然受到損害所帶來的立即後果，不丹人大力推動了綠化和生物多樣性的保護政策。以先前所放棄的工業和商業機會來說，實現這些政策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不過如今我們的國家比記憶中更為翠綠，有26％的土地貢獻給寺院，大約65％則被森林所覆蓋。

但是只采取地方性或全國性的行動還是不夠的。還有那麽多的外部因素對我們的生存能夠產生直接的影響。比如說全球暖化已經導致冰川後退出現明顯可見的警訊，這些冰川是我們河流系統的源頭和自然的調節者。至少我們可以說，對於第三極地區，也就是喜馬拉雅山的所有冰川，很可能在未來30年到50年內消失的預告，是令人感到害怕的。

從1967年開始就研究冰川行為的不丹地質和開采部門，所發表的最新報告一點也不令人感到振奮。不只是不丹最終可能變成不毛之地的沙漠，這個過程將導致毀滅性的苦難並且影響深遠。更多的訊息是，不丹很多肥沃的山谷，可能會被冰湖潰洪一掃而空，而不再是這個世界山林地區一個珍貴的景象。這一切的影響對於生活在喜馬拉雅山任何一側的25億人口，以及這整個世界的安全來說都是令人難以想象的，特別是在考慮到水荒問題已經是一項主要的關切時。這不只是馬爾地夫和其他地勢低窪島嶼，以及沿海地區的不動產會有風險，除非溫室氣體的排放受到控制並且降低，否則的話，由於臭氧層耗盡導致有害的太陽照射，對不丹的傷害可能比那些低海拔國家更為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