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慢速運動面臨的最大挑戰將是如何修補我們與時間之間神經質的關係。用以色列前領袖戈爾達·梅耶的話來說,教育我們如何"支配時間,而不為時間所支配"。或許已經通過雷達產生了這種關係。
倫敦科學博物館的時間館館長大衛·魯尼負責看護500件精美的計時器收藏品,其中包括古代的日規、沙漏和現代的石英手錶和自動鐘等。不足為奇,這位戴眼鏡的28歲的年輕人和時間之間有一種幽閉恐懼症般的關係。他手腕上帶著一塊精確的無線電操縱表,表帶下有一根內置天線,每日可借助它從法蘭克福接受到最準確的報時。假如手錶少收到一個信號,表盤左下角就會出現數字1;假如次日沒有收到信號,數字變為2,依此類推。這樣的精確度讓魯尼確實深感憂慮。

他告訴我說:"失去信號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真正的失落感。"當我們一同在博物館的時間測量展臺前閑逛時,我們提高了說話聲,以便能蓋過滴答響個不停的鐘錶聲。"當手錶上的計數器顯示2時,我就感到憂慮;變成3的時候,我就把它仍進家里的抽屜里,雖然我知道僅僅是一毫秒之差。"

魯尼明白這是不健康的,但他卻從我們其他人身上看到了希望。隨著無線電操縱手錶的問世,歡迎精確度更高的時鐘的歷史趨勢最終宣告結束,但無線電操縱錶也未能成為時尚的消費品。人們更願將時尚置於精確度之上,如戴上一款瑞士名錶斯沃琪錶或勞力士錶。魯尼認為這反映了我們對時間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工業革命時期,當生活被工作控制時,我們便失去了對時間的控制,"他說道,"我們現在正試圖反其道而行之。人們似乎達到了這樣的地步,即不想將時間分割得支離破碎、越來越精確。他們不想被時間所困擾,或成為鐘錶的奴隸,或許有一點老板準時,我不想準時的成分在內。"

在我們會面幾個月之後,魯尼決定解決計時給他帶來的困擾。現在他戴著一款20世紀60年代生產的需要上發條的手錶,往往要慢5分鐘左右的時間,他不再因錯誤設置的毫秒而感到焦急了。"這是我對過於精確的一種反抗措施,"他對我說。魯尼有意選擇了帶發條的手錶,以象征恢復對時間的支配。"如果你不每天上緊發條,錶就會停,你就被控制,"他說道。"現在我又感覺時間是被我支配的,而不是時間來支配我,這讓我覺得壓力減少了。我不再那麼行色匆匆。"有人則更為過火。在最近一次赴德途中,我的翻譯就不戴手錶的好處滔滔不絕了一番。他仍能審慎地守時,因為他的手機能顯示時間,不過他以前對分和秒的那份困擾已有所減弱。"不再戴手錶當然讓我對時間的感覺更為輕鬆,"他對我說道,"這樣更容易讓我慢下來,因為時間並不總是在我的視線中對我說不,你不能慢下來,你在浪費我,得抓緊。"

當然,在當今時間是一個熱門話題。我們應該如何利用時間?誰在控制時間?我們如何才能減少對時間的神經質?美國經濟學家傑里米·律夫金認為這是21世紀一個需要界定的話題。他在1987年出版的《時間之戰》一書中寫道:"針對時間的政治正在醞釀。其後果可能決定著下一個世紀全球政治的未來進程。"它無疑將有助於決定慢速運動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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