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李信良

先父李宏喜1936年由嘉应梅县松口五星桥村南来马来亚,当年19岁就漂洋过海的父亲,原本的旅程系前往印尼与身在耶加达、泗水的祖父及叔叔会合的,然而因为同船的乡亲都前来马来亚,村中所认识的一些乡亲有许多更早前已经在马来亚落脚了,故临时更改行程,随同其他伙伴在槟城港口下船,再搭车前来霹雳州司南马大街的广裕和宝号。

当时的广裕和宝号在司南马是所有梅县乡亲前来时的联络站,然后再由广裕和东主协助安排前往各自工作地点,先父则在乡亲长辈李二(或称李义)在上司南马Sungai Bayor的杂货店里当店员,李二就是志成第二分校李发添校长的二伯父。

数年后父亲开创自己的杂货店,1941年日本占领马来亚约两年后成家,在那个动荡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的婚礼很简单,没有宴客,只是一辆脚踏车就把母亲娶了回来。

1967年10月30日近中午时,母亲在杂货店前,站在一辆来自拉都班央美珍号的货车后面选购蔬菜时,不幸被随后而来的糖果货车由后猛撞,当时卖菜的货车司机即刻与我的三姐合力将母亲抬上货车送往司南马政府诊所,年仅43岁的母亲于送医途中,在三姐的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离开了她生下的八个子女,当时我才10岁正在念着三年级,还有三个幼小的妹妹,母亲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父亲已无心再经营杂货店,那时店里的货物也不多,父亲以千多元的价格将杂货店转让给一位马来人,我们则全家搬来司南马大街门牌三十一号店屋,店的前面部份为志成校友会会所,我们则居住在后面部份。这间店是多年前父亲经营生意赚了钱后,以较低廉的价格向外婆买过来的。

1989年11月克勤克检辛劳一生的父亲病逝于槟城疗养医院,他抚育了我们八个子女。他一生中最遗憾的是在婚后把母亲带回中国乡下后生下的三个女儿中,留下了一位二姐在中国孤零零一个人,而没有把二姐给带出来。

当时是因为父亲先行出来马来亚继续在双溪峇由开店营业,母亲则在后期因殖民政府要终止让已经是共产中国的人民再继续前来马来亚,而匆匆带着孩子回马;然而,一个女人要带着三个幼小的孩子乘坐帆船航行数十日前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大姐年约四岁多较懂事,三姐还未足一周岁可抱在怀里,二姐约两岁不大不小的只好留在乡下让婆婆照顾。

所以后来在马来西亚与中国在1973年恢复外交关系后,他先后多次回乡去探望小时没有给于父爱的二姐。也曾经前往印尼耶加达会见我们不曾谋面的福美叔叔。

最近收到一则新加坡80岁大表哥寄来的电邮叙述我们家的故事,他这样形容我的父母亲:“你父母都是很勤奋的人,你父亲除了勤劳之外,做起事来也很精明能干,说起话来很有条理。”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位老唐山下南洋开天辟地成家立业的故事。

22-11-2015

备注:此相摄于1963年末,原来的大张相片在搬家时为雨水毁坏,这是由小张相片所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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