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戲之於古人,就像舞臺劇之於現在的人們,在鑼鼓喧囂和高亢唱腔中,將現場氣氛煽動到最為熱烈的狀態。它源於漢代,興於宋代,然後在現代的娛樂多元化沖擊下,漸漸隱沒在人們的記憶裏。年紀大一點的人,也許還依稀記得兒時舉著糖葫蘆,在人群的縫隙中引頸觀望,生怕錯過了“武松打虎”中武松飛身躍起的那一連串精彩的跟頭,或者“火雲洞”中孫悟空與紅孩兒的激烈對決。可對於從小便在遊戲機前長大的孩子們,皮影則陌生的宛如來自另一個世界。原本流行在大街小巷中的皮影戲幾乎在城市中絕跡而戲中的道具——皮影,則成為歷史遺落在現代生活中的斑斑痕跡,有人將它當作可以升值的收藏品,也有人將其看作一件藝術品而珍藏把玩。 


聲色“影戲華彩”背後的皮影史 

2007年6月1日的中國美術館,每隔一兩個小時便會從一層西側展廳中傳來陣陣此起彼伏的鑼鼓聲,打破了這個素以莊重寧靜示人的藝術殿堂的寧靜。來自冀東昌黎“向東民間皮影劇團”藝術家們的現場皮影表演,不僅聚攏了參觀者的人氣,也在近半小時的表演之後,將意猶未盡的人們的視線拉向旁側的展廳。這裏有著從一萬多件美術館藏品中精選出來的各地皮影,平時作為美術館常規藏品而在四層小廳中常年展出的它們,往日在各個重點展覽光芒的掩蓋下,並沒有得到太多人的關註。而在這一天,被命名為“影戲華彩”的展覽,因為有了表演藝術家的“聲”而更加有“色”有“炫”。

在造型上各個地方的皮影又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大體上說北方皮影講究精雕細刻,臉部都是鏤空的。南方皮影卻註重彩繪選用大塊的色彩,臉部也不鏤空而是彩繪拼圖,非常古樸。具體到各個地方,造型又有不同。比如陜西皮影主要分東、西兩個流派以鹹陽為界,以東的關中地區包括渭南、華縣、華陰、大荔、朝邑一帶為東路皮影。其影人小巧精美約28厘米,裝飾嚴謹,嫵媚秀麗,色彩明快鹹陽以西的漢中地區包括寶雞岐山、乾縣、禮泉、興平、風翔、隴縣一帶則為西路皮影。影人較東路的大,約40厘米,通天鼻梁輪廓簡潔,圖案大方,唱腔以弦板秦腔為主。 
皮影之炫圖片1

唐山皮影人物造型勻稱優美,剛柔相濟裝飾華麗。尤以面部造型豐富誇張,如旦角的瓜子臉,通天鼻“環勾眉眼”:凈角的額頭前突呈弧形濃眉大眼刻畫精致生動傳神。遼寧皮影的旦角臉型都是圓形清秀俊俏,眼睛更是嫵媚動人。凈角的臉型輪廓硬挺,富有韻味,特別是眉與眼之間雕空在影幕上呈現出一塊空白,更突出了人物的眼神。影人施色富麗堂皇很有概括力,在道具、布景制作上富有創造性。四川皮影分為川西、川東和川北三個品種,川西皮影又稱成都皮影。影人較大,約60厘米,造型粗獷簡練,人物生動傳神。受川劇影響較大,造型和演出自成體系。影身分十三個關節雕簇,影人的頭和帽(盔)分開,臉部和胡須分開,手掌與手指分開,最後組合而成。多數影人不專用,演出時可以更換頭茬、衣帽擔任多種角色。川東皮影是由陜西華縣等地傳入,人稱“渭南影”。分布於川東、川北山區和丘陵地區的農村,影人較小,雕簇精細。


北京皮影由於傳入的源頭不同,形成東、西兩派。相傳明永樂年間,甘肅蘭州和華亭的皮影戲傳入河北涿州,唱“老虎調”,影人高達50多厘米。人稱“涿州大影”。明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北京舉行“百戲大匯演”,進京參加演出,後與北京早期的“梆子佛”皮影融合。班社多集中於西城的新街口到宣武門一帶,故稱“西城派”皮影。大約明末清初流行於冀東一帶的“樂亭影”傳入北京因班社多集中在東城的東四牌樓到崇文門一帶,稱其“東城派”皮影。西派(涿州影)雕工精細,刻畫入微,色彩典雅,東派(灤州影),造型誇張,民間色彩強烈,線條流暢,兩派各有所長,然均古樸凝重,生動艷麗,京味兒濃郁。其影人較小,一般只有25-30厘米。

在皮影的材質方面,各地也有自己的獨特風格,馬立明介紹說,晉中皮影早期使用“紙窗影”後改為“紗窗影”。山西皮影選料考究,多用小口齒的母牛皮。甘肅皮影認為驢皮不吉利因此忌諱驢皮,只用牛皮,青海皮影以小黑毛公牛皮為佳,湖北、四川選用的是水牛皮,而唐山皮影則選用的是透明柔韌的驢皮,因此也稱為驢皮影。 

收藏裝飾兩相宜的皮影 

皮影戲雖然離現代人們的生活越來越遠,但作為道具的皮影卻因為兼具著歷史和藝術的雙重因素而確立了其收藏、裝飾兩相宜的地位。 

在收藏方面,皮影因為價格適中可謂是面向大眾的一項“平民收藏”。保存至今比較完好的明清老皮影已經越來越少,價格也比較昂貴,因此行家建議新手選擇時首先要註意皮影的地域差。不同地方的皮影價格也不同,比如一幅20世紀初的陜西華陰皮影,因為存世量較大價格約為1000元,做工精良的山西孝義皮影價格在1500元以上,而河南靈寶皮影的市場價格相對較低,大多不超過500元。而在二級市場,雖然拍賣行近年對其沒有太多的關註,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涉及,筆者根據各拍賣行對外公布的信息獲悉,早在1999年中國嘉德秋拍就曾推出一套20世紀初陜西東路皮影“楊家將”,以1.65萬元人民幣成交。2001年的上海國拍也有一套清代皮影附全套照片,以143.5元人民幣成交。另外,還可以選擇一些現代名家的皮影作品比如師承西派皮影著名藝人路景達的劉季霖,拜千陽皮影藝人李西平為師的陳昭賢陜西東路皮影造型的繼承者李占文等人的作品刻工精美,而且保持了老皮影傳承的風格。但是,馬立明認為雖然現代名家的皮影作品刻工與古代不相上下,但因為原料的不同,使得現代新作皮影顏色較之明清時期的皮影略遜一籌。

如果不將皮影當作一種藏品,它也是具有濃郁中國特色的一件工藝品,而且在各個禮品商店出售的新皮影價格從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滿足了各個層次人們的需求。許多人將其掛在現代元素極強的房屋墻壁上,古樸與現代的對話令整個房間充滿了時空的錯位感,還有人將其作為禮品送給外籍人士,也不失為一種典雅而脫俗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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