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頴佳讀出詹明信(Fredric Jameson)於80年代寫在Pleasure: A Political Issue的一段話,句句鏗鏘:「快感政治既要針對本土問題作出回應,但也需要一種帶來社會轉化的,革命性的烏托邦想像,才能真正推動具有進步意義的快感政治。要不然,這種快感政治不會走得很遠,也總會困在本土或個別小圈子的關注之內,僅屬圍爐取暖的頹廢舉動,永遠不能帶來真正的解放。」猶如羅蘭巴特的狂喜論,詹明信肯定快感具有革命潛力,是因為相信快感能夠動搖主體的身體。
而假如讀者還嫌談情說愛過於陳腔濫調,駱頴佳會推薦你看巴特勒(Judith Butler)談哀慟。巴特勒認為面對「脆危性」(precariousness),或一個不斷營造不安感的苦難世界,我們需要將這些情感轉化成一種公共性的哀慟。她在近作Notes Toward a Performative Theory of Assembly便談到哀悼集會的倫理。這裡處理的問題是,我們如何真正與社會的弱勢群體,甚至是阿甘本(Giorgio Agamben)所說的裸命(bare life)同在?對於巴特勒而言,公開的哀悼不只是儀式,也是一種倫理性的身體操演(performative act),能夠產生出一種生命政治的倫理力量。她說,真正值得活的生命,是可以哀慟的生命(grievable life)。透過生命的痛苦,我們或可以連結成改變社會的生命能量。(来源:致寧報導~情感·快感·革命構想——駱頴佳「情感政治與左翼」講座紀錄;2018-09-27)
另一端的詮釋是把情感視作馬克思人性觀的內在核心,這角度可以在青年馬克思著作中得到印證。譬如社會學教授L. Frank Wehyer就發表過一篇學術期刊論文,Re-Reading Sociology via the Emotions: Karl Marx's Theory of Human Nature and Estrangement,當中引述到馬克思寫於26歲的代表作《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Economic and Philosophic Manuscripts of 1844)。青年馬克思說,「人類是感官的存有(sensuous being),因而是受苦的存有(suffering being)。」換言之,情感是我們感知痛苦的條件,若不同意這一點,便無法推斷出我們能感受工人被剝削之痛苦。
誰還記得北婆羅州?
沙巴民族英雄安丹南(Ontoros Antanom,亦稱Antanum或Antanom [1885-1915])今年逝世110週年。他所來自的內陸地區,連月來發生多次百年一見的大水災。10年前,根地咬宣誓石發生異象,神山地區發生罕見的大地震;今年,宣誓石又風波不停,難怪不少沙巴人——特别是郷區土著——憂心忡忡。

對大小事都可以發揮擬象手段的有些公眾人物,當然不這麽想。
除了宣誓石,根地咬還有一塊會發出音樂的大石。內陸一條路走到高原處的Ulu Tomani再走,還有沙巴最古老的千年Lumuyu古圖騰巨石陣。到了內陸,毛律(亦譯穆魯)人的山區,請帶一份深深的敬畏的心。(下圖:9.3.2025 沙巴亞洲時報)
Mar 8
誰還記得北婆羅州?
駱頴佳: 情感政治的革命構想
駱頴佳讀出詹明信(Fredric Jameson)於80年代寫在Pleasure: A Political Issue的一段話,句句鏗鏘:「快感政治既要針對本土問題作出回應,但也需要一種帶來社會轉化的,革命性的烏托邦想像,才能真正推動具有進步意義的快感政治。要不然,這種快感政治不會走得很遠,也總會困在本土或個別小圈子的關注之內,僅屬圍爐取暖的頹廢舉動,永遠不能帶來真正的解放。」猶如羅蘭巴特的狂喜論,詹明信肯定快感具有革命潛力,是因為相信快感能夠動搖主體的身體。
駱頴佳提到兩種以情感作為革命力量的想像。其一是意大利哲學家內格里(Antonio Negri)的「諸眾」(multitude)論述。內格里認為馬克思說的階級分野已經涵蓋不了現時的社會狀況:社會剝削的再不限於物質性的勞動力,還有更多知性的、情感性的勞動力。所以他提出「諸眾」作為一種聯結不同勞動力與勞動者的概念。到底今日還可以如何聚集群眾進行社會革命?內格里指出我們要訴諸一種情感力量,回到一種斯賓諾沙說的「愛的生機力」。皆因人們遺忘了,愛是一個公共政治的概念,是一種為他者負上責任的情感;愛不應演變成僅存於保守家庭的私有化觀念。駱頴佳補充說,猶太基督教的傳統反而會視愛為一種凝聚群眾的力量。
他在陳錦輝主編的《一切:聖保羅與當代思潮》文集中也論述道,無論是巴迪歐(Alain Badiou)抑或齊澤克(Slavoj Žižek),都在聖保羅身上看到一種革命力量。而內格里以「愛的生機力」作為基礎號召的,是一種擺脫國家主權、在憲制以外所實踐的基進民主。
而假如讀者還嫌談情說愛過於陳腔濫調,駱頴佳會推薦你看巴特勒(Judith Butler)談哀慟。巴特勒認為面對「脆危性」(precariousness),或一個不斷營造不安感的苦難世界,我們需要將這些情感轉化成一種公共性的哀慟。她在近作Notes Toward a Performative Theory of Assembly便談到哀悼集會的倫理。這裡處理的問題是,我們如何真正與社會的弱勢群體,甚至是阿甘本(Giorgio Agamben)所說的裸命(bare life)同在?對於巴特勒而言,公開的哀悼不只是儀式,也是一種倫理性的身體操演(performative act),能夠產生出一種生命政治的倫理力量。她說,真正值得活的生命,是可以哀慟的生命(grievable life)。透過生命的痛苦,我們或可以連結成改變社會的生命能量。(来源:致寧報導~情感·快感·革命構想——駱頴佳「情感政治與左翼」講座紀錄;2018-09-27)
Aug 28
誰還記得北婆羅州?
駱頴佳: 問馬克思,情感為何物
對於左翼宗師馬克思而言,情感又是甚麼呢?駱頴佳說,研究這個問題會發現學術界有不同觀點,對情感在馬克思的理論位置存有分歧。美國社會學家Stjepan Meštrović在其著作《後情感社會》(Postemotional Society)指出,馬克思主義運用的修辭偏重認知(cognition)遠多於情感。通常馬克思主義者提到情感,都是屬於商品拜物教、異化和宗教的非理性等脈絡。由此推論,人性中的情感面向是妨礙革命的,重要的是提高群眾對階級意識的認知。
另一端的詮釋是把情感視作馬克思人性觀的內在核心,這角度可以在青年馬克思著作中得到印證。譬如社會學教授L. Frank Wehyer就發表過一篇學術期刊論文,Re-Reading Sociology via the Emotions: Karl Marx's Theory of Human Nature and Estrangement,當中引述到馬克思寫於26歲的代表作《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Economic and Philosophic Manuscripts of 1844)。青年馬克思說,「人類是感官的存有(sensuous being),因而是受苦的存有(suffering being)。」換言之,情感是我們感知痛苦的條件,若不同意這一點,便無法推斷出我們能感受工人被剝削之痛苦。
馬克思更認為,情感乃是人與世界建立整全關係的條件,駱頴佳闡釋道,「大家知道馬克思是一個唯物主義者。而對歷史唯物主義的認知,必須先由情動身體(affective body)的物質性出發。」客觀地説,馬克思從未建構一套有系統的情感理論,我們閱讀《經濟學哲學手稿》,也只能引述一些相關的段落。但是在馬克思早期的思想中,情感與身體這些物質元素可謂構成勞動主體的重要條件。
即使談到勞動異化的問題,背後也基於一個假設:人需要自主地選擇熱愛的工作,隨本性發揮自己的情感才會感到自由。駱頴佳興奮地讀出《經濟學哲學手稿》一番話,說很適合放在臉書分享:「勞動對工人來說是外在的東西,也就是說,不屬於他的本質;因此,他在自己的勞動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發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遭摧殘。」
相信讀者諸君都感同身受。正因如此,偷懶某程度上可能是為了「向異化說不」,不是不努力工作,而是不想出賣自己的體力與智力而已。這不是說笑的,馬克思的女婿拉法格(Paul Lafargue)便寫過一本著作叫《懶惰的權利》(The Right to be Lazy),高舉懶惰和創作力才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泉源。
(来源:致寧報導~情感·快感·革命構想——駱頴佳「情感政治與左翼」講座紀錄;2018-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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