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的最後一天,我們開始野外单人之旅之前,米爾顿打開一張海岸线的地圖,描述每一處偏遠地點的特徵。 我選了距離营地最遠的地點。 單人之旅旨在完全與自然共處,因此,米爾顿要我們留下一切讓人分心的工具,包括手表、讀物、相機、收音機,甚至自己的日記。 带的東西越少,就有越多的東西在等着你。他说。 (彼得聖吉等, 2006,修煉的軌跡:引動潜能的U型理論,90頁) (Photo Appreciation: Dreams by Angel Villalba, http://www.facebook.com/angel.villalbafonfria)
Passion for Form
[情緒]隨著時間的過去,笨蛋創造的歷史的陰影甚至破壞了日晷的精確性,我們更加焦躁不安地在歐洲搬來搬去,似乎不是我們,而是那些花園和公園在旅行。勒諾特爾的輻射式的大道和復雜的花壇被留在了身後,就像岔道上的火車。我們在一九三七年春天去布拉格,讓我母親看看我們的孩子,那里有斯特洛莫夫卡公園,自由的波動起伏的僻靜氛圍越過人工修整的藤蘿架。你也會回憶起那些種著高山植物——景天屬和虎耳草——的假山庭院,可以說是它們把我們帶進了薩瓦的阿爾卑斯山,和我們一起度假(費用由賣出了我某個作品的翻譯們提供),然後跟著我們回到平原上的城鎮中。療養勝地的古老的公園里,釘在樹幹上的帶袖口的木手指著傳來樂隊演奏的音樂的低沉的嘭嘭聲的方向。一條聰明的步道伴隨著主車道;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和它平行,而是自由地認清它的引導,從鴨塘或睡蓮池蹦跳著回過頭來,在這兒或那兒公園發展起了對城市元老的反常依戀後憑空修建起一座紀念碑的地方,加入到梧桐樹的行列之中。根,記得的綠色植物的根,記憶和有刺鼻氣味的植物的根,總之,根能夠越過一些障礙、穿透另一些障礙,巧妙地爬進狹窄的縫隙,從而橫跨漫長的距離。就這樣,那些花園和公園和我們一起橫跨了中歐。碎石小路匯集並終止在一個rond-point,看著你或我彎下身皺著眉,在水蠟樹樹籬下尋找一個球,在那里,在潮濕的黑土上,除了能夠發現一張打過洞的紫色的電車票或者一小塊髒紗布和棉花之外,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圍著一棵粗大的櫟樹會有一圈座位,能夠看到誰正坐在對面,結果發現那里有一個情緒低落的老頭在讀一張外語報紙和挖鼻孔。葉子有光澤的常青植物圍著一塊草坪,我們的孩子在那里發現了他一生中的第一隻活青蛙闖進修剪成形的樹木的迷宮,你說你覺得要下雨了。在更為往後的某個階段,在不這麼陰沉鉛灰的天空下,有一片美妙的景象:玫瑰谷和交織的小徑,花格涼亭上的匍匐植物擺動著,如果得到機會就會變成有圓柱的棚架上的藤蔓,或者,如果沒有機會,就會暴露出古怪有趣的公廁中最為古怪有趣的一座,一個拙劣的瑞士農舍式的東西,不太乾淨,在門廊上守著一個穿著黑黑的針織衣服的女服務員。(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吧,記憶:自傳追述》)
May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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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擁抱的崩潰
探戈的靈魂在於「擁抱」。但《撒旦的探戈》裡,
擁抱變成了互相啃噬。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再是舞蹈的張力,而是絕對的孤立。每個人都在跳自己的步伐,卻踩在同一片爛泥上。
這是一種「反探戈」:舞者不再與對方互動,而是與廢墟共舞,與時間的腐臭共振。
六、重力失效的瞬間
現在,請想像地球的引力暫時失效。音樂仍在流淌,但舞者的腳離開了地面。
這一刻,探戈與《撒旦的探戈》終於相撞。
在空中,他們交換節奏:一個帶著人性的呼吸,一個帶著毀滅的迴音。
兩者交織的瞬間,產生了最強烈的文化張力——那是「靈光的閃現」與「靈光的崩潰」同時發生的時刻。
這便是崇高的極限:當生命與末日共舞,當節奏超越引力,人不再屬於地面,卻仍被音樂召喚。
七、結語:當我們仍在跳
諸位,我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撒旦的探戈》裡。在瓦解的世界中仍被迫維持節奏,以免完全沉沒。
也許這正是探戈的終極意義:不論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擁抱,還是卡撒茲納霍凱筆下的泥沼,節奏仍在。
那是人類對虛無最後的反擊。當語言崩塌,當文明腐敗,只要還有節奏,我們仍能說:世界尚未徹底沉默。
(燈光漸暗,只有低音大提琴的迴響在空氣裡震動。講者緩緩後退,留下最後一句——)
「探戈,或許就是人類在末日之下,仍堅持呼吸的方式。」
19 hou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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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墾研創·嫣然]《當探戈墮入神的沉默——〈撒旦的探戈〉的末日節奏學》
諸位,今晚,我們不再身處舞廳。音樂仍在,但地板正在下沉。我們要談的是:當世界崩塌時,節奏會發生什麼?所以,别談探戈如何優雅、如何感傷。
一、在探戈仍呼吸的地方
讓我們先回到最初:探戈,是人類情感的總和。它從貧民區的塵土裡生出,混合慾望、孤獨、流亡與愛——那是一種還能「相信身體」的時代的節奏。
在探戈裡,我們仍能擁抱、仍能對望,仍相信節拍能讓靈魂彼此呼應。探戈是人間的宗教,是一種以節奏代替祈禱的方式。
二、當舞步跨入廢墟
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登場。他的《撒旦的探戈》沒有舞廳、沒有音樂,只有一場在廢墟上無限延宕的雨。
他讓「探戈」這個字,失去了浪漫的肌膚,只剩骨頭的磨擦聲。他說的探戈,不是擁抱的節奏,而是崩壞的節奏。
這是一場在世界瓦解後仍繼續跳的舞,泥濘、腐爛、醉酒、欺騙。人們在爛泥裡前進、後退、再前進、再後退……就像探戈的舞步。
但那已不是情感的迴旋,而是命運的囚籠。
三、節奏作為末日的心跳
各位請想像:當神撤走了時間,還有誰在打拍子?
卡撒茲納霍凱的語言,是沒有段落的長句。它像一支無法停止的舞曲,句與句之間沒有呼吸的空隙——這正是末日的節奏。
在他的筆下,探戈不再救贖,而是證明世界仍在震動,像死者的手指還在抽搐。
那節奏之所以令人戰慄,是因為它仍然「美」。一種腐爛卻仍在呼吸的美。
這正是崇高(Sublime):當人類在面對毀滅時仍能聽見節奏,那就是超越恐懼的美學。
四、靈光的消逝與幻影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舞廳裡,探戈的擁抱還帶著靈光(aura)。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凝固的瞬間,都閃爍著人類尚未墜落的尊嚴。
但在《撒旦的探戈》中,這道靈光熄滅了。剩下的是「反靈光」——是機械的回聲,是節奏的殘響。
卡撒茲納霍凱的村莊裡沒有人在跳舞,可全書仍以「十二步探戈」的節奏結構,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無意識地踏著步。那是一種屍體般的秩序感。
節奏成為幻覺,讓人誤以為自己還活著。
2 hours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