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導演方法中的大敵就是習慣受騙地被動接受人生“原來如此”的說法,應該要努力像藝術家一樣,拒絕輕易接受生命的表象,並把表象視為一種欺騙,一種那些堅持更深刻意義的人除之而後快的皮相,對於你即將拍攝的時間都考慮隱藏於背後且需要經過萃取的深義。
這種努力逼使你考慮到並置、反諷與對比等方法: 保持生命力不墜而不只是個記錄者。千萬別忘記,這是個高度暗示性的媒介,而觀眾多年的觀影經驗已使他們習慣於期待暗喻及形而上的弦外之音。你應該盡力把想像力用在中規中矩的表象之下,從生活的原料中看到詩,因為攝影機只照顧到外在面貌與空泛的表面,這些地方的思考特別重要。
(製作紀錄片,Michael Rabiger著, 王亞維譯, 2010二版,台灣遠流出版,2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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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烏熱尼奧·德·安德拉德的詩·急需
急需愛情。
急需海上有一隻船。
急需消滅某些詞匯:
仇恨,孤獨,殘忍,
一些悲嘆,
無數刀劍。
急需創造快樂,
成倍地種植親吻和莊稼,
急需發現玫瑰、河流,
還有燦爛的晨曦。
沉默壓在肩頭,被玷污的陽光
也會疼痛。
急需愛情,
急需生存。
(姚風譯)
埃烏熱尼奧·德·安德拉德(Eugénio de Andrade,1923-2005 ),主要作品有《手與果實》(1948)、《水的前夜》(1937)、《沒有錢的情侶》(1950)、《禁止的話語》(1951)、《一日之計》(1958)、《九月的大海》(1961)、《奧斯蒂納托》(1964)、《大地走筆》(1974)、《鳥的門檻》(1976)、《關於這條河的回憶》(1978)、《陰影的重量》(1982)、《白色上的白色》(1984)、《新生》(1988)、散文集《寂靜的流動》(1968)、《脆弱的面孔》(1979)以及詩歌翻譯作品等。除了現代主義詩歌先驅費爾南多•佩索阿(1888-1935)之外,安德拉德是20世紀以來被國外譯介最多的一位葡萄牙詩人。
Aug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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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墾APP:高畑勳的《螢火蟲之墓》~~從一句平靜卻刺骨的開場白展開──「昭和二十年九月二十一日夜,我死了。」冷冽的自白立即確立了死亡敘事的立場。清太不再只是小說裡的第三人稱,而是化身為一個自彼岸回望的「我」。
這種調度,使觀眾的情感立即產生矛盾:我們既貼近少年的聲音,又被推到一個冷靜的觀看距離。於是,悲劇不再僅是直線的悲痛堆疊,而是帶著多重折返與情緒轉折的體驗。
這樣的設計並非偶然。高畑早在《LITTLE NEMO》企劃時便探討過「與另一個自己搏鬥」的敘事。這份經驗,後來轉化為《螢火蟲之墓》裡的「幽靈清太」:一個不斷出現、在關鍵時刻凝視並檢視少年的第二自我。情感因此不只是隨情境流動,而是在「可能的選擇」與「事後的追悔」之間反覆震盪。
這種震盪最鮮明地體現在三個場景裡:清太抱回母親遺骨、母親遺物被要求換米、兄妹離家後洞穴邊的回憶。每一幕都將清太置於「是否有其他選項」的岔路口。觀眾此刻的情感不只是同情,更被幽靈的凝視牽引,開始產生動搖:他當時的憤懣是否合理?他能否有另一種做法?這些情緒的轉折,迫使我們在悲劇中不斷重整立場。
然而,一旦兄妹真的搬入洞穴,幽靈清太便徹底消失。這一消失,本身就是一個情動的急轉:當道路已成單線,當下再無假設可言,觀眾不再有「如果」的空間,只能隨他們走向不可避免的結局。前半段的猶疑、後半段的沉默,形成鮮明的情感對比。
高畑在此避免了將清太單純化為「可憐的受害者」。相反地,他讓情感經歷多重轉折:同情、懷疑、反思與再度體諒。清太既是任性而衝動的少年,也是堅定而真誠的哥哥。他的選擇既帶來純潔的片刻,也注定了悲劇的代價。觀眾對他的情感,正是在矛盾中層層轉換,而非單向流淌。
影片後半,情動轉折更深地繫於「母影」的迴盪。清太在節子身上看見母親的身影,在依偎與退縮之間掙扎。觀眾在這些場面裡,既為兄妹的依存動容,又因其中未盡的孤單而心生酸楚。當節子最終死去,鏡頭卻以點描將她還原為「只是個四歲小孩」──這個轉折,讓情緒從沉重悲痛突然滑向一種溫柔釋放:她不再只是哥哥的投射,而回到自身童真的存在。
最終,幽靈兄妹的重逢,將情感帶回最初的原點。經歷了反覆的動搖與冷峻的轉折,觀眾在此刻終於獲得一絲平靜:他們能暫時放下歷史與飢餓,只單純作為兄妹相依而行。這也意味著,影片真正的完成者並非清太或其幽靈,而是坐在銀幕前、在情感轉折之中不斷調整理解的我們。
《螢火蟲之墓》之所以觸動人心,不在於它有多慘烈,而在於它讓情感在悲劇之中經歷層層轉折──從共鳴到懷疑,從反思到溫柔的釋懷。這些轉折,使觀眾得以在悲痛之外,看見「選擇」與「意志」的痕跡,也在清太的一體兩面之中,縫合出屬於自己的感受與理解。
註:《螢火蟲之墓》日本1988年動漫電影,2008年曾拍成真人版。
Aug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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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與子
于連身子單薄,不宜幹力氣活,比不上兩個哥哥,這還情有可原;唯獨讀書成癖,最最可惡,因為老頭自己一字不識。
緣分
「真是開玩笑!」丈夫回答,「怎麼,送禮給一個好好幹活,我們也感到滿意的人?只有當他工作懈怠,要提提他的勁頭,才需要送禮。」
網眼長襪
「這女人不敢再瞧不起我了,」他想,「在這種情況下,我應對她的美貌表示賞識,有義務做她的情人!」
摘自:法國作家司湯達(Stendhal)的《紅與黑》(英語:The Red and the Black;法語:Le Rouge et le Noir,1930)
1 hour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