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哈哈蒂:房子能浮起來嗎?08

札哈哈蒂:早期我們非常注重空間需求與基地之間的連結,并以非傳統的方式處理,而每一項詮釋都能帶給我們其他東西。我們曾經常發明新的規則。現在我們已經發展了一套可以當着根本的東西,做過的東西皆可好好利用。(Photo Appreciation: MAGIC TULIPS by Marco Mar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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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a Zola

    陳楨〈情動的裂痕: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撒旦的探戈》與〈神經病痛與情動轉折〉的哲學詩學對話〉

    一、引言:在崩壞之中感覺——文學與情動的相遇

    世界在瓦解的時刻,語言仍在活動。但它說出的,不再是連貫的意義,而是一種持續的顫動。

    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的《撒旦的探戈》便是這樣一種書寫。看似敘述崩壞,其實是呼唤讀者蒞臨現場感受感受崩壞的發生。像是在叙事原型所在的地點搬演古西臘的悲劇。

    那是一種超越敘事的強度經驗:在泥濘、雨聲、鐘鳴與身體疲乏的節奏裡,語言變成一種情動的物質,一種仍在呼吸的殘餘。

    同樣地,在〈神經病痛與情動轉折〉這篇跨學科的理論文本中,我們聽見另一種相似的語調——不是描述疼痛,而是試圖讓疼痛作為一種感受的事件浮現出來。那篇文章指出:情動(affect)不是心理情緒的副產品,而是一種尚未語言化的強度;疼痛與病體經驗所揭示的,正是語言之前的「世界在身體中運作」的方式。

    這兩個文本,一為虛構的末世史詩,一為理論的病痛省思,其實在情動層面共享同一種震頻。

    它們都在詢問:當意義崩壞、語言失效時,人如何仍能感覺?說深一些,人如何感受到自己生命的綿延?

    在這個問題中,情動成為橋樑。它既非情緒,亦非覺知的實體內容,而是一種介於世界與身體之間的運動。

    正如馬蘇米所說的:「情動(affect)是一種強度,未被限定、未被容納,先於情緒而存在。」“Affect is intensity, unqualified, uncontained, before emotion.” (Massumi 1995: 88, paraphrasing Deleuze & Guattari)

    参考文獻:Massumi, B. (1995). The autonomy of affect. Cultural Critique, (31), 83–109. https://doi.org/10.2307/1354446

    《撒旦的探戈》的末日景觀與〈神經病痛與情動轉折〉的病痛思考,實則構成了兩種不同形式的「世界疲態」。一者是社會與歷史的病痛,一者是個己神經與身體的疼痛。

    但它們在感受的層面互為鏡像——同樣揭示了「感覺的可能性」在崩壞之中仍然持續運作。

    本文嘗試讓兩者在同一個情志場合中相遇;讓卡撒茲納霍凱的語言與情動理論的思辨彼此感染、共振,生成一種對文創思辨與活動有所幫助「詩性哲學」。

    若文創有什麼普世倫理,那或許正是在廢墟中仍能感覺的能力;而若文創的情動時分有什麼哲學根據,那便是揭示:存在本身就是情志感受的運動

    我在社媒中有過這麽一段留言:“一位詩人的作品跳不跳得出舊框框;和他勤于發表的照片所透露的臉部表情,笑不笑得出,是成正比的。”在詩性文創中,詩人可泛指文創人。例如,世人就稱萧邦為“詩人鋼琴家”。

    此言雖有開玩笑之意,但它有行為科學的根據:思维影响行為,行為也倒回来影响思维。

    在生理或心理病痛中的情動時分,若有覺知的主動干預,人便可能照亮其存在的意義,而不被困擾甚至夾持。(下續)

  • Ra Zola

    [愛墾研創]莊子: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

    《莊子·齊物論》中有一句極富哲理的話:「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這句話看似簡短,卻蘊含了莊子關於「道」、「知」、「言」三者之間深刻的思考,體現出他對語言與思辨的根本懷疑,以及聖人超越分別、契於大道的精神境界。要理解這句話,必須放在《齊物論》的整體思想脈絡之中。

    首先,「六合」指的是天地四方,即宇宙的全部範圍;「之外」則是超越這個有形世界的境界。莊子說「六合之外」,指的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空間,而是超越一切對立與分別的形上層面,也可理解為「道」的境界。這裡的「聖人」,不是世俗意義上擁有智慧與德行的人,而是已經體悟大道、超越是非、物我無間的人。所謂「存而不論」,意謂聖人雖然「存」於此境,但「不論」,即不以語言、思辨或判斷來描述或區分任何事物。因為在那樣的境界中,萬物齊一,是非不立,言語的作用也失去了意義。

    在《齊物論》中,莊子反覆指出語言的侷限與相對性。他說:「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意思是說,不同立場下的「是」與「非」都只是相對的判斷,沒有絕對的真理。凡是用語言表達的知識,必然涉及區分與對立,而這種對立恰恰違背了「道」的本性。語言起於「有」,而「道」在「無」;語言屬於分別,而「道」本於統一。因此,莊子主張「忘言之教」,認為要真正契合大道,必須超越語言與思辨的界限。

    「聖人存而不論」正體現了這種超越。聖人並非什麼都不知道,而是已經達到「知不言,言不知」的境界。聖人之「知」,不是對事物的分析或判斷,而是一種與「道」同體的直覺之知。當萬物齊同,差別泯滅,則不再有可論之物。聖人因此「存」於道中,但「不論」道,因為任何「論」都會使道陷入對立與分別,反而失其本真。

    這句話也與《齊物論》中的另一句呼應:「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聖人之所以「無名」,正因他不執著於言說與名相。名相是人心分別的產物,一旦立名,即生對立。聖人既然能「存於六合之外」,自然不被名言束縛。莊子甚至以「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來形容這種境界。聖人與天地萬物同體,已無內外之分,言語的區隔便無從建立。

    因此,「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不僅是一句描述聖人境界的語錄,更是莊子整個哲學思想的縮影。它指出:語言無法窮盡真理,思辨無法把握道體。唯有放下知見、忘卻分別,才能契入無待、齊一之境。聖人之「不論」,不是逃避討論,而是徹底洞見語言的限度,達到「不言之辯」的極致。這種「不論」之論,正是莊子哲學的最高智慧所在。

  • Ra Zola

    [嫣然·愛墾研創]對東南亞的影響:梵語在南亞孕育而生,但它對東南亞的影響之深遠,足以跨越語言範疇,融入宗教、藝術、政治制度與社會觀念之中,成為該區文明塑形的重要力量。從古代的陸路與海上貿易,到宗教與王權象徵的傳播,梵語在東南亞留下的文化足跡,不僅廣泛,也具有持續性。

    梵語與東南亞文化的關係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初年。當時南亞與東南亞因貿易興盛而頻繁交流,印度商人、僧侶及學者透過海上絲綢之路抵達東南亞各地。他們不僅帶來商品,也帶來宗教文本、哲學思想與宮廷文化,使梵語逐漸成為當地上層社會接觸的文化語言。此種「印度化」過程並非強制,而是因為東南亞各王國主動吸收、轉化外來文化,以強化自身政治與宗教正統性。

    宗教傳播是梵語影響力的核心之一。佛教與印度教在東南亞深深扎根,而最早的佛經與印度教經典多以梵語或巴利語撰寫。雖然後來在泰國、緬甸等地,巴利語逐漸成為佛教的重要語言,但在高棉、占婆、爪哇等王國,梵語長期被用於宗教儀式與碑銘記載。許多寺廟碑文,以精煉的梵語記錄王室功德、捐贈與宗教儀軌,顯示梵語在宗教與政治結構中的崇高地位。

    王權文化也是梵語得以深植的重要領域。古代東南亞多個王國使用梵語詞彙來描述國王、朝廷與宇宙秩序。例如“德瓦拉惹”(Devarāja,神王)理念在高棉帝國成為核心政治概念,象徵國王擁有神聖性與統御全境的合法性。這些觀念很大程度源自梵語文獻,如《摩奴法典》、《往世書》等,並在地化後與本地信仰融合,形成兼具神聖與世俗意義的王權模式。

    語言層面的影響亦深遠可見。今日東南亞多國語言中,仍有大量詞彙源自梵語。例如泰語中的“ธรรมะ”(法)、“กษัตริย์”(國王)、“จักร”(輪)皆來自梵語;印尼語、馬來語中的“agama”(宗教)、“raja” (國王)則自梵語 rājan;高棉語亦大量吸收梵語政治與宗教詞語。這些詞彙不僅是語言借用,更是文化接觸的歷史印記,反映梵語概念在當地社會運作中的重要性。

    藝術與建築方面,梵語間接塑造了東南亞的審美與象徵系統。印度史詩《羅摩衍那》和《摩訶婆羅多》廣為流傳,成為柬埔寨、泰國、印尼等地戲劇、壁畫與文學創作的重要素材。爪哇的《羅摩衍那》舞劇、泰國的《羅摩堅》、高棉的浮雕敘事,皆是梵語文化傳統被重新詮釋的成果。雖然這些版本在內容上具有在地化特色,但其思想架構、人物類型與道德觀念仍保留濃厚梵語文化精神。

    從政治制度、宗教文化到語言文學,梵語在東南亞形成一種跨地域的文化網絡,卻又並非以統一方式呈現。各地王國並未被動接受梵語文化,而是選擇性吸收並與本土傳統融合,使其轉化為具有在地特色的新文明。例如吳哥採納梵語王權觀念,但以自身建築技藝展現獨特的宇宙觀;爪哇王國接受印度宗教思想,卻發展出與南亞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這種雙向互動,使梵語不只是外來文化,而是東南亞自身文明的一部分。

    總結來說,梵語與東南亞的文化關係是一段漫長而多層次的交流史。梵語不僅是東南亞宗教、王權與文化發展的重要媒介,也是該區域文明形成過程中不可忽視的精神來源。透過歷史的沉澱與在地化創造,梵語文化在東南亞留下了深刻而持久的印記,並持續影響今日的語言、宗教觀念與文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