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與德勒茲:永恒回歸的少數文學(1)

德勒茲肯定藝術的權力,不是去再現世界或固化主體,而是去想象、創造和使尚未體驗的感受多樣化。文學向意義、潛在、仿真和文化想象的政治問題敞開,不再局限於交流和再現。德勒茲加塔里認為這是一種少數文學,不致力於建立模式,也不宣稱再現人性。它產生的是尚未辨識的東西。不是在傳統之上添磚加瓦而是中斷和移置傳統。本文試圖解析“少數文學”這一概念,並對德勒茲的一些思想提供一些簡單的解讀。 

 

欲望、精神分裂與遊牧

 

談到德勒茲(Gilles Deleuze)的少數文學(minor literature)概念首先得理解他的欲望政治哲學。傳統意義上,理論家將欲望定義為一種匱乏缺失,就如黑格爾所言:“欲望即欠缺,它只能被他人的欲望所滿足”。後來的精神分析更是將這一觀點推到極致。 

而德勒茲在他和菲利克斯·加塔里(Felix Guattari)合著的《反俄狄浦斯》談到“缺失是市場經濟的一種功能,蓄意的制造欠缺是統治階級的藝術。這牽涉到大量的生產中精心組織起來的貧困與需求;使客體依靠外在於欲望(唯理性的要求)的一個現實的生產。同時欲望的生產被籌劃為幻想,而且只有幻想。”因此“就某種程度而言,傳統的欲望邏輯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因為這種欲望觀點是壓制性的,統治階級采取的壓抑手段使人們不得不認同當前的社會環境,被“閹割”。而德勒茲倡導欲望是生產性的,而不是缺失性的,每個人的欲望都是一種積極的力量。

 

德勒茲還提出欲望機器的概念,機器無中心無主體卻有著裝配、聯系和生產,欲望也是一種機器:“無論在哪里它都是機器,是真正的機器,而不是比喻性的;驅動其它機器的機器,受其它機器驅動的機器,帶有一切必要的搭配和聯系。”欲望機器憑借著自己的創造性和生產性與其他機器進行連接,所以每個人都是動態的“欲望機器”。 

但是所謂文明的發展過程中,欲望總體是受到壓制的,遭遇理性所形成的社會機器的編碼與轄域(territorialization)在特定的文化疆域中。德勒茲和加塔里借鑒馬克思對於社會歷史的分析將歷史劃分為三個階段:原始的轄域機器(馬克思的原始生產方式);野蠻的專制機器(亞細亞生產方式);文明的資本主義機器(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

 

在“文明”的資本主義社會,為了資本的自由流通,傳統的社會結構受到了顛覆,使人的欲望得到了“解碼”(decode)或“解域化”(deterritorialization),將勞動力與財產解碼為可量化的,“一邊是解轄域化了的工人,他們變得自由且一無所有,不得不出賣他們的勞動力;另一邊是解碼了的貨幣,它已經變成了資本,並且能夠購買這種勞動力。”解除了資本主義的發展障礙,也使欲望得到了解放。

(原載:知乎 原作者: 王老板·黑旗十丈映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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