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霍爾特 著 吳萬偉 譯 《記憶、意義和自我》(8)

“鬆散片斷組成的情景性人物”有何不同之處呢?不是說他們的記憶能力多麼差,而是說他們並不使用自己的自傳性記憶進行“時間旅行”。他們記得過去的體驗,但那不是作為自己的體驗。我或許能記得上學第一天發生的事或我當時的感受,但如果我是情景性人物,我並不將現在的“有記憶的自我”,等同於過去的“體驗的自我”;我並不認為那個小孩是我(雖然我承認那是同樣的人類動物)。我並不覺得有必要通過構建一個敘述,來將兩個自我“統一”起來。 

情景性人物對過去沒有特別的興趣,除非它塑造了現在的性格。因此,他們並不害怕記憶的喪失,只要他們的道德性格仍然不受影響。正如傾向於情景性的沙夫茨伯里伯爵(Earl of Shaftesbury)所寫,“記憶有什麼重要性?我與那個部分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成為我應該的那種樣子,我才不關心更多其他東西呢?我只關心現在,現在。請別忘記,現在就是一切。”

 

情景性的生活值得過嗎?斯特勞森向我們保證,從他個人作為一系列不相干的自我存在的視角看來,“有些人仍然認為情景性生活肯定被剝奪了某些內容,但是,真正無憂無慮的隨遇而安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是精彩紛呈的生活,是上帝保佑的生活和深刻無比的生活。”

或許情景先生甚至比他的朋友歷時先生更容易與記憶繆斯相處。因為前者沒有理由去推理、修改、放大、擠壓、杜撰或者扭曲自傳性記憶,以便迫使它們成為有趣的故事,就像歷時先生做的那樣。他或許擁有更加稍縱即逝的自我,但他的自我理解或許更深刻更厲害些。

 

存在有很多這樣反諷的情況,在蘇格拉底和豬兄弟這兩種生活方式之間,我們有很多種選擇。無論你選擇什麼生活方式,你都應該感謝希臘神話里掌管記憶、語言、文字的女神摩涅莫辛涅(Mnemosyne)。因此,讓我們忘記敘事者、情景者、尼采主義者和柏拉圖主義者、哲學家和詩人等等的不同主張,將其各色差異拋到一邊,異口同聲地大聲說出統一的聲音:說話和記憶。

 

作者簡介:吉姆·霍爾特(Jim Holt),著名哲學家,《拉法姆季刊》編委,作品發表在《紐約客》《紐約書評》《紐約時報書評》等期刊上。著有《愛因斯坦對話戈德爾:思想旅行》《世界為何存在?》《如果聽過就叫我停下:笑話的哲學與歷史》。

本文譯自:In This Is All Memory, meaning, and the self By Jim Ho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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