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柯克·發生在我客廳的靜坐示威(上)

——他們一來就賴著不走了

那些個靜坐示威者——幾天前的那個晚上賴在我客廳里的人——他們可真會選時間,夠狡猾的。他們天一黑就來了,剛好在晚上八點和九點之間。他們六個人開車一起來,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即進屋,誰也來不及阻止他們。要是事先知道他們即將來襲,我本來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阻止他們的。我的住宅是一幢鄉間大宅,前面有一座小門房和一條私人車道,後面有一個湖泊護衛著。只需在車道上橫拉一條粗重的鏈條路障,便可迫使車子停下來。而事實是,我沒有任何防範措施。車道上沒有拉鏈條,屋子里也沒有催淚瓦斯。結果是,他們在門口躲過了女仆,偷偷溜進了屋。他們一進屋就占據了客廳,並且脫去了他們的外套——想采取任何行動趕他們走都為時已晚。

正是在那兒,我被喚去和他們聚會。如我前面所說,他們總共有六個人——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顯然是兩對夫婦,另外還有兩個年輕些的罪犯,一個姑娘和一個小夥子——都已長大成人,完全可以負法律責任了。

頭痛的事兒從此開始了。那些只聽說過而沒有親眼見過示威的人——恐怕連我們的某些法官都在此列吧——他們是很難估計與這類示威者打交道的實際難度的。但任何一個私宅主人都會理解我的苦衷。不知情的人會問:“為什麽不把他們全趕出去呢?”他們還會說:“你的住宅是你的私人財產。這些示威者私闖民宅是違法的。”沒錯,可是我認識他們呀,他們都是我認識的人,正如任何一個私宅主人都與到他家靜坐示威者的頭目相熟一樣。除了他們賴在我的屋子里這一點,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反感。我們的一位法官幾天前問:“為什麽不揪住他們的脖子把他們擰出屋去呢?”哎,那兩個年長的女人都穿著晚禮服,而且都屬於那種壯壯實實沒有脖子的人。

他們馬上就神聊開了,夠聰明地把大夥兒的注意力引到了春天的晴朗天氣上。我承認了天氣晴朗宜人,但同時也指出夜晚還是挺寒冷的。他們完全不同意這一點。然後我第一次嘗試性地提議說,他們應該喝點威士忌酒或蘇打水,喝冰鎮麥酒也行,隨他們挑,喝完再走。他們贊同喝一點,但絲毫沒有喝了就走的意思。於是我的招數當即落空了。但接著我又想到,在為飲料弄冰塊的時候我得打打電話,好讓他們想到回家。那個年輕的罪犯跑來幫我的忙,從而我挫敗了我的企圖。在去弄冰塊的過程中,他講了一條賴著不走的絕妙理由,說他在我當年任經濟學教授的時候曾是我的學生。這一理由是無法辯駁的。他也許曾經是我的學生。我的很多學生都走上了邪路。

在我回到客廳的時候,靜坐示威者們已開始采取行動,他們圍著火爐坐著,已把爐火撥得旺旺的。他們無所顧忌地提出了第一個要求,建議玩幾局橋牌。我申明說我沒有牌。但他們事先早已有所準備。看來參加示威的婦女之一的包里帶著牌。

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靜坐示威已全面實行。示威者們在打橋牌,每次上四個人,留下另外兩個像糾察員似的監視我。這種做法叫“喧賓奪主”。在私宅舉行的這類靜坐示威中,這種招數是廣為應用的。

對橋牌我一無所知,但顯然我們彼此之間已達成一種差強人意的諒解,那就是:只要我繼續把火燒旺,並且在玩完一輪之後提供威士忌和蘇打水,他們就會以玩橋牌為限度,不再對屋子進行進一步的騷擾。對那些不精通橋牌的人,我或許可以這樣解釋:所謂一輪”,指的是從這一次開喝到下一次開喝之間的那段時間。

開頭靜坐示威者們每玩一個小時賺五毛錢的酒水,可十一點之後他們每玩一輪的時間縮短了,於是酒水費被提高到了每小時六毛。我不得不屈服。其中一個男的明白地表示了威脅,他說他們會呆上一整晚——假如我不合作的話。他的原話是這樣的:“我真覺得我可以玩上他一整夜!”但我明白他的用心。當其中一個女人走到鋼琴邊,彈了幾個音符,然後唱起“我們早晨才回家”的時候,我明白他們隨時都會施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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