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恕梅·西婆羅洲「華人公司」的組織與運作(9)

在表三中所看到的和順總廳的領袖,在十五任的領袖中,有八任為大港公司擔任,但是這八任大港公司成員並沒有單一姓氏稱霸的現象。而十五任中有兩任為三條溝公司,除此之外剩下的四任領袖分別由新屋公司和坑尾公司各有擔任一次領袖之外,最早創立的兩任總聽領袖所屬公司無法查出。表三透露一個重要的信息,十四個公司總成的和順總廳,假設無資料的兩任領袖,不屬於大港、三條溝、新屋、坑尾等四個公司,是其他的公司,也呈現出一個事實,就是十四個公司只有一半的公司有機會成為眾公司的管理者。因此雖然和順總廳是聯合公司,也不代表所有的公司都有機會登上總廳領袖的寶座。

這個統領眾公司的權力,仍是屬於勢力龐大的公司所把持。例如新
屋和坑尾兩公司,曾經有實力與大港公司抗衡。所以新屋公司的劉貴伯曾擔任第四任總聽大哥,而坑尾公司則由李德伯則出任第九任的和順總廳領袖。而三條溝公司的壯大,更使該公司連續接管第五、六任的領袖地位。但是隨著新屋和坑尾抵抗大港公司失敗,以及三條溝公司脫離和順總廳。大港公司的力量,已成為和順總廳最大的勢力,因此從第十任溫官壽開始自第十五鄭洪任,大港公司連續五任擔任和順總廳領袖的地位,而沒有其他公司再出任總廳領袖。從和順總廳的領袖所屬公司的變化,呈現了聯合公司彼此之間勢力消長。


此外對比表三和順總廳和表四蘭芳公司歷代首領一覽表中,還可以看到和順公司
屬於聯合公司,因此總廳可以從各公司中尋找推舉最適任的人才來擔任總廳首領,這些人才確實具有非常的能力,例如三條溝公司的朱鳳華,在即位期間即拓展新的疆域,將三條溝公司從大港和順總廳分立出來67。而蘭芳公司雖然也是一個大公司,但其中主要的領導者是以羅芳伯為主,因此在公司傳承和發展中自然面對人才不足的問題。從和順總廳的選擇是從幾各公司中選取適合的人來擔當,而蘭芳公司所有的領導人都是出自蘭芳公司。這也呈現蘭芳公司和和順總廳的差別,因為蘭芳公司在成立過程中,是以地盤戰爭的方法併吞其他小公司,經過蘭芳公司重組的公司,其他公司領袖不再具有領導地位,管理人由蘭芳公司所指定。


從《蘭芳公司的年冊》能夠得到證明:


有老埔頭,有新埔頭。老埔頭有店兩百餘間,新埔頭有店二十餘間。老埔頭係潮、
揭二陽,海陸二豐人多,尊黃桂伯為總太哥。新埔頭係嘉應州人多,以江戊伯為功爺,統率其眾,立蘭和營,舉四人協理,名曰「老滿」。羅太哥欲淹有其地,使劉台二伯藏信于笠,人茅恩暗通江戊伯,內攻外合,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黃桂伯束手無策,只得歸降。羅太哥自黃桂伯歸服,而坤日、龍岡、沙拉蠻等處俱為羅大哥所有矣。68

而和順總廳的聯合公司型態,則由最有能力的公司來擔任領導者的位子。只要有能力十四個公司其地位是平等的,因此總廳大哥的位子,並非由大港公司獨占,十四間公司都有決定權與影響力與擔任總廳大哥的職位。

蘭芳公司與和順總廳的兩種管理方式,產生了不同影響。根據陳約翰所著《砂撈越華人史》中轉引在 T. HarrissonStanley Oconnor 兩人的報告指出:


1820 年時,華人已經在打勞鹿為主一帶,最少開辦了十三個大礦場和五十七個
小礦場。單就這些礦場的生產量,就超過整個蘇門答臘所產的一倍。主持打勞鹿的採金者為大港公司,他的重要性在十九世紀初逐漸超過了死對領導蘭芳公司,主要是蘭芳公司缺乏領導人。69

從這段當時的紀錄,顯示蘭芳公司管理人員之缺乏,而導致大港公司的發展得以超越蘭芳公司。畢竟和順總廳雖由大港公司領導,但總廳的領袖仍可由其他公司推舉,因而人才濟濟;但蘭芳公司是以殲滅方式併吞其他的公司,蘭芳公司的領導者一人獨大,若後繼者才幹不足,則公司勢必走向沒落。

 


67 Yuan Bingling Chinese democracies a study of the kongsis of West Borneo 1776-1884.The Netherlands : Research
School of Asian , African ,and Amerindian Studies,Universiteit Leiden,2000,頁 97。 68J.JdeGroot,袁冰淩譯,《婆羅洲華人公司制度》(臺北:中研院近史所,1996 ),頁 10。 69陳約翰,《砂撈越華人史》(臺北:正中書局,1985),頁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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