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恕梅·西婆羅洲「華人公司」的組織與運作(8)

參、關於華人開礦公司的組成與運作

一、公司組成方式

華人公司的組成與壯大,與華人移民人數增加有極大的關係。本節將說明華人公司如何運作使華人移民的力量發揮最大的效用。

大港公司是所謂的開香公司60,這是指稱其下包含囊括眾多的公司。開香公司的意義,其實有香火傳承意思。根據袁冰凌的研究指出,在當時眾多公司組織一個總廳,而聯繫各公司的是對廟宇的虔誠。以大港公司為主的和順總廳,在選總廳領袖時,看起來民主的方式,其實是一種群眾的歡呼或鼓譟中通過61。而且通常是由廟宇的神諭,產生重要的決定影響。

西婆羅洲最主要的兩大公司,是大港公司和蘭芳公司。公司成長壯大的意義,除了本身的資本雄厚之外,也因為其下有較多的附屬公司接受「大公司」保護。例如大港公司之下,有金和公司、大盛公司、廣和公司、六分頭公司、八分頭公司、贊和公司等公司。這些公司的房舍在和順總廳的保護之下,水井、市場、工匠都必須繳稅給和順總廳,和順總廳在各公司危急時候,則會派軍隊保護。62早期公司結盟,確實產生實際的影響力。相互連盟的華人公司,能夠對蘇丹提出要求或者防禦不懷好意的達雅克人。63因此在討論公司性質,將以大港公司和蘭芳公司為主。

二、華人公司的運作方式

1.公司的組織與領袖的產生方式

公司既然是一個組織,需從公司的職務區分來討論。華人公司職務分工狀況,依其職稱可分為總廳大哥、廳主、先生、稅柵、軍隊、酒廊、佛首、客頭、老大等九個職務64劃分。

華人大公司的權責區分,從九個職稱來進行管理運作。在討論公司本質的時候,值得關注的焦點是客頭的存在及軍隊的設立。客頭的工作,是負責牽引新客來到公司。

這個職務的存立,代表了華人公司是由移民以及陸陸續續的新移入者所構成。這個狀況也說明華人公司的凝聚,在某一個程度上也反映了華人在異地團結的情形。從《蘭芳公司年冊》所記述的狀況也是如此:

開金湖者亦潮、揭二陽人居多。明黃等處,開金湖者多大埔公洲人。有劉乾相者,同堂子弟有五百餘人,自立為大哥,當時最強盛者。由東萬律下數里許,為山心,閤金湖者是大埔縣人,董其事者為張阿才。至于嘉應厲人,惠、潮屬人,亦多雜處其間,但不能一一枚舉焉。是時坤甸埠領導,潮洲屬人多不守禮法,好以強欺弱,嘉應州屬人往往被他凌虐。羅大哥目擊時艱,深為扼腕,思欲邀集同鄉進據一方者公司聯合起來。在早期小型山砂中,由於人口稀少,由同一家族或是宗族的數人分持股份而形成的礦業公司。但當聯合公司的組織出現,股份決定了個體的會員身分。66馬來統治者可以通過控制採礦的器具以及糧食的供應來牽制礦工,小山砂開始組織成較大的公司,而有關大公司分布地區及礦工來源,可以參照下表二。從表中可清楚看到公司在三個不同地方盤據,而礦工的組成多以廣東人、福建人為多數。


本表所顯示的時間是在 1822 年聯合公司的情形,這也說明了公司結盟的過程,是經過種種考驗才達成。但在公司合併過程中,來自相同原鄉,同質性高的礦工為大多數是各聯盟公司的特色。這些公司組成,部分成員仍是以宗族為基本的單位,在大港公司中成員主要是惠來與隆豐的吳、黃、鄭三姓人所組成。而三條溝公司的成員,則由溫姓和朱姓組成,這是公司成立在血緣、地緣仍有部分關係的證明。但因為大港公司是一個開香公司,在總廳的領袖選舉,則不是全然依靠血緣與地緣。

60 這個名稱來自於 Schaank.De Kongsis Montrado.頁 29 kaixiang kongsi. 中文的譯名田汝康譯為開廂公司,而袁冰淩譯為開香公司,本文採用袁是的譯法,基於大港公司成立聯合公司後,設立總廳來共同管理。在總廳之中,設立有神明祭祀,故此開香公司有分香祭祀的意函,較為貼近其原意。

61 Yuan Bingling .Chinese democracies a study of the kongsis of West Borneo 1776-1884.The Netherlands : Research School of Asian , African ,and Amerindian Studies,Universiteit Leiden,2000,p272.

62 Yuan Bingling. Chinese democracies a study of the kongsis of West Borneo 1776-1884.,p46.

63 Yuan Bingling Chinese democracies a study of the kongsis of West Borneo 1776-1884.,p57.

64 譯自 Yuan Bingling Chinese democracies a study of the kongsis of West Borneo 1776-1884.The Netherlands :
Research School of Asian , African ,and Amerindian Studies,Universiteit Leiden,2000,p74..

65J.JdeGroot,袁冰淩譯,《婆羅洲華人公司制度》(臺北:中央研究近史所 1996),頁 9。

66 林開宗、莊英章,〈沙撈越石隆門客家人的十二公司與祖先崇拜〉《海外華人研究論集》,(北京:中國社
會科學出版社,2002),頁 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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