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立人·故事性的教育──從華特•班雅明的《說故事的人》說起(2)

心靈教育可以被理解為透過對個人和社會故事的檢視與聆聽,整合個人生命,建立人的自我身份,不將人完全溶化於政治身份內。至於政治身份,它所關心就是人的社群角色。由社群角色建立的政治身份是多層和多種,而非單一性的。

因此,公民教育需要批判地認識個人在其政治身份的角色與責任,並包容不同政治身份可能有的矛盾。雖然心靈教育與公民教育有其獨特關注, 但卻不分割,因為身份包括個人與政治。故事對身份塑造的重要性不只是其描述性功能,更是故事本身是流動和變化,不是封閉的,以致聆聽者可以有其自由詮釋空間。否則,這正是華特.班雅明對取代故事的小說和新聞之批評,因為人的詮釋空間被窒息(稍後討論)

故事可以以不同形式出現,例如,歷史、傳紀,甚至想象出來的故事。但這不同形式的故事有一個共同性,就是被建構出來。換句話說,說故事的人刻意地建構他想要說的故事。透過組織人的經驗,以致事件與事件之間存在關連,讓說故事者和聆聽者可以感受故事的延續性。

然而,我們不要忽略傅柯(Michel Foucault)對論述(discourse)的批判,就是故事關乎權力,對他人的操縱。6 尤其當故事成為普世性時,人就忽略這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以下,我嘗試以史佩爾(Albert Speer)的自傳來表達以上的關注。

 

二、史佩爾的自傳 7

 

史佩爾是德國有一位著名的建築師。按他自傳所說,他人生的志向是要成為一位出色建築師。可以的話,他希望可以參與設計整個德國。借著 1937 年在巴黎展覽會出色的設計和柏林總統府的設計,他獲得希特勒欣賞,並委任重建柏林建築師之要職。後來,因國防部部長在一次空中意外逝世,史佩爾於 1942 年被委任為國防部部長。

在任期間,他主要提高國防生產,包括設計集中營。然而,按他自傳說,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份參與殺害猶太人一事。他只是一個熱愛,並忠誠於設計和建築的人。直至德國戰敗,他被起訴為戰爭罪犯時, 他才醒覺他所做的一切令很多人失去生命。

在審訊期間,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無知,並公開認罪。在其自傳中,他說,「我拒絕去探訪那些有數千萬人被殺害的集中營,我采取一種對納粹黨看不見邪惡的態度。」史佩爾在其自傳中的自辯一直存在爭議,但若他所說的不是為自己找借口的話,他的自傳說出了故事的欺騙性。這欺騙性不只是來自希特勒納粹主義,更來自他自己對建築的故事。

 

5 A.MacIntyre, After Virtue: A Study of Moral Theory (London: Duckworth, 1985), pp.216-18.

6 M.Foucault, The Archaeology of Knowledge (New York: Pantheon, 1972).

7 A.Speer, Inside the Third Reich (London: Weidenfeld & Nicolson, 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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