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格羅塞《藝術的起源》第九章 詩歌 (2)

澳洲人的抒情詩在取材上,並不能超出菩托庫多人抒情詩的水平。我們現在已經得到全澳洲各地歌謠的頗為完備的匯集。這些歌謠差不多只含有一個或者兩個簡短的節奏的語句,或有復句或無復句不定的反復著。4

這些歌謠遇有相當機會就隨口吟哦。格累說:“澳洲老人們對於唱歌,和水手們咀嚼煙草一樣。簡直是家常便飯,他怒也唱、喜也唱、餓也唱。倘若飲酒,如果沒有飲到爛醉如泥的時候,就更加唱得厲害。”

那林伊犁族人在獵後滿載而歸時口里唱著一種國歌似的歌:


“那林伊犁人來了,

那林伊犁人來了,

他們就到這里來了;

他們背著袋鼠回來,

而且走得快——

那林伊犁人來了。”5


旅途疲乏的漂零者訴苦道:


“我疲於我的旅行了。

我已踏遍耶納(Yerna)全土,

這是無窮無盡的路哪。”6


獵人夜里坐在營火旁邊,追想日間行獵之樂,也發而為歌:


袋鼠跑得很快。

袋鼠肥肥的,

我拿它來充饑。

袋鼠呵!袋鼠呵!”7


然而另外一個人卻很想看文明人的食品:


“白人吃豆兒。——

我想我也有一些,

我想我也有一些。”8


歐洲人的生活所供給澳洲人的抒情詩的材料,可以說是特別的豐富。當鐵路敷設於那林伊犁地方的時候,那開車的光景,就給了土人一種深刻的印像,於是行之於歌詠在舉行科羅薄利舞時歌唱:


“看啊!卡潘大(Kapunda)的煙!

一團團噴起的煙。

快看啊!煙氣像雲霧一樣。

像海鯨噴水一樣。”


當某一隻擱淺船上的金鷹章擱在喀耳華(Gulwa)地方,某一家人家的人字頭的墻上時,他們立刻編成一個敘述那種情形的歌,那歌是用單節的韻文和疊句制成的:


“哦,喀耳華的鷲鳥啊!

哦,喀耳華的鷲鳥啊!”9


準備作戰的武士們,也借歌謠來發泄他們的憤怒,在那歌謠中,他們預計著怎樣對他們憎惡的敵人報仇雪恨。


“戳他的額,

刺他的胸膛,

戳他的肝,

刺他的心臟,

戳他的腰,

刺他的肩膀,

戳他的腹,

刺他的肋髈.”10


這樣一直數下去,直到身體的各部都交惡運為止。他們或者數計他們的武器以鼓勵自己。


“布魯(Burru)的楯,棍棒和長槍,

還帶著比拉(Berar)的飛去來器,

華羅爾(Waroll)的寬闊的飛棒(boomerang)

布丹(Boodan)的帶、纓和帷裙;

起來,跳上前去,瞄得準呀,

用這勻直的鴕鳥槍!(Emw-Spear)”11


有時候也拿歌謠的本身來作為鋒利的武器。諷刺的歌謠是澳洲人大家所愛好的。格累曾經聽見有人唱過一首譏刺土人的歌,歌辭如下:12


“噢,怎樣的一條腿,

噢,怎樣的一條腿,

你,袋鼠腳的賤東西!”

土人的警察官第一次到威爾溫(Wailwnn)區域的時候,他們唱著嘲笑那班警官的歌道:


“滾開罷,你們這班瞎眼的東西,

我希望你們一去不再回,

到悉德尼(Sydney)去呀,到悉德尼去呀,一去不再回,

再會。”13


一個朋友告別之後,那些留下的人們憂傷地唱著:


“回來啊,再回來啊!”


當第一個土人從柏斯(Perth)乘船到英國去的時候,其餘的人永遠反復地唱著下面的歌辭:


“孤單的船兒漂泊在哪里?

我永遠不會再見我親愛的人兒了!

孤單的船兒漂泊在那里?”14


當一個親戚到他們所謂“旅人永遠不再回來”的國土去的時候,本部落的婦女們都引吭悲歌。格累曾經記述在澳洲西南地方,他們在一個青年殯葬時所唱的挽歌。

青年的婦女們唱:

“我的年輕的兄弟啊——”


老年的婦女們唱:

“我的年輕的兒子啊——”


雙方合唱:

“我決不能再看見他了,

我決不能再看見他了!”


最後,我們再譯出澳洲人的“宗教的”抒情詩的一個例子來罷,這是在下麥雷(Murray)地方,青年人社式的慶祝宴上所唱的歌:


“你今天吃點苦頭,

你的鬍子就會出來,

那時你可以和大人們一起,

嘗那種神秘的肉味。”15


這一類詩歌的大部分,特別是那些為求願和治病而唱的,我們是完全不能了解的,恐怕除了創制者本人之外,就是澳洲人也不懂得罷。

不幸,曼恩也沒有給我們舉出安達曼島民的抒情詩的實例。但是至少他們的詩歌也有一種一般性,從那種性質看起來,明科彼人的詩歌,大體上和澳洲人的詩歌沒有什麼根本的差別。“將題材——就是詩人或其種族最近所遭遇的冒險事業和意外事件——組成兩行短詩或一對詩句,而連以疊句,這種疊句有時候是只有兩句反復的獨唱詩。”16



4.格累所供給的兩首詩,他自己說是從原文直譯出來的,可以說是唯一的例外。然而該爾蘭德卻以為這兩首詩的規則的和韻律的不自然的構造,完全不是澳洲式的。我們以為這兩首詩倒很像是用澳洲人的原意寫成的自由英文詩。參看Grey,Vol.II pp.312,315.Waitz-Gerland,Vol,VI pp.757,758.

5.Taplin,The Narrinyeri.


6.Eyre,Vol.II,p.239,from Teichelmann and Schurmann.


7.Spencer,Descriptive Sociology.


8.原文是:“Pindi Mai birki-birki parrato”見Eyre,Vol.II,p.239,from Teichelmann and Schurmann.


9.見Taplin,The Narrinyeri,


10.見Grey,Vol.II,p.309.


11.見Honery,Jour.Anth.Inst.,Vol VII,p.245.


12.見Grey,Vol.II,p.308.


13.見Honery,Jour.Anth.Inst.,Vol VII,p.244.


14.見Grey Vol.II,P.310.


15.見Brough Smyth,Vol,I,p.62.


16.見Man,Jour.Anth.Inst.,Vol.XII,p.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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