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自 述 

亞答屋誕生的男孩

 

我非常慶幸,因為我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于1947年11月12日誕生的男孩。 

那個時候的北婆羅洲( NORTH BORNEO 又譯成北般鳥),今稱為沙巴州,乃是屬於英國殖民地;戰後的一切基本設施,都是那麼的簡陋,沒有水供,也沒有電供,醫院的設備,更是落伍;我的誕生地,就是距離首府亞庇市,只有二十一英里外的擔波羅利小鎮,一間租來的“竹身亞答屋”。

 

我的家境雖然非常窮困,但是父親還是請了一名接生婆前來我家,為的是要確保母子的平安。 

記得小時候父親曾對我說過,當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父親對我的印象是:一個身體瘦弱的男嬰 ,一頭黑髮,一雙大大的眼睛,一對長又大,以及長得厚厚的耳珠,外貌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是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我是父母親的頭一胎,又是一名男孩,在中國人重男輕女的舊社會里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人生大事,並為我取了一個簡單的名字—— 仁青,而母親則以“安達士” (Andas)為我的乳名。

 

第二章·父親點滴

 

父親三歲喪父  由母親一手撫育成人

 

父親,是一名讀書人,早年在中國廣東省惠州市,壩山口三棟村的養志學校,唸了十多年書;三歲喪父的父親,在上有三名哥哥,下有一名妹妹,由母親一手把他們撫育長大。 

說實話,父親能寫得一手好文章,對于算術和珠算,甚至是紅白事的知識,更是他的專長;他十來歲時,在老師的引導下,已經能夠在眾人面前朗誦祭文,并獲得鄉下父老的讚許。

 

據父親指出,當年中國鄉下,由于國家政治動盪,人民生活陷入水深火熱中,天天都有搶搶殺殺的聽聞,以致民不聊生;婆婆眼見這不是辦法,呆在鄉下,等於是埋沒人才;再看看左鄰右舍的年輕人,一個個逃離家鄉,有的前往香港謀生,有的甚至遠赴南洋,大展拳腳,撈得風生水起,回鄉買田置屋的大有人家;還有一些甚至舉家拋鄉背井,移民到南洋去呢!

其實,根據父親口述,當年其大哥已經舉家遷往北婆羅洲,並定居于斗亞蘭鎮;而其三哥則在香港創立利生寶號,至於從事何業,則已經忘了,據說生意還不錯,因此父親每逢學校假期時,都會到香港,在其三哥家小住。

 

神廟求得好籤  ,歲異鄉求突破

 

父親也指出,在中國鄉下,祖父也遺留下不少的田地,是屬於大地主一族;但經年政治動亂,田地毫無生息,婆婆年輕守寡,終年與父親,呆在鄉下相依為命 。為了在生活上尋求突破,於是婆婆來到一座神廟前,上香膜拜,以求神明指點迷津,結果求得一條好籤,並指倘若父親前往北婆羅洲發展,將來必有一番作為,而且是屬於非富即貴之輩。父親就是在這種神的指意祝福下,漂洋過海,來到了北婆羅洲。 

父親是在1935年元宵節那天,隻身離鄉背井,告別婆婆,途經香港,後乘輪船,抵達北婆羅洲的山打根,然後再續程來到亞庇,在斗亞蘭小鎮其大哥處,開始在生活上尋求突破的美夢。。。那時的父親,只有33歲,一位年輕力壯的單身漢。

 

不過,根據父親指出,他對其大哥的餅干製作這門生意毫無興趣,于是提出其另一套謀生計劃,唯遭到擱置,在失望之際,離開其大哥,開始自力更生的生涯。 

自始之後,父親由于缺乏資金,也自知創業機會破滅後,在前途渺茫,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唯有借酒消愁渡日,過著“有日和尚打日齋”的潦倒生活。

 

父親在生前,曾經透露過這麼一段的兒女私情,原來婆婆在鄉下時,已經為父親訂親,姑娘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鄰居,身材高大貌美,有學問,與父親堪稱是一對門當戶對的姻緣。

 

父親的未婚妻飛走了


據指出,這位姑娘在較後也來到亞庇,本來應該是一樁好事;不過父親是一名性格堅強,以及自卑感極強的人;他知道,雖然在南洋已經有兩年時間,但是由於一無所有,更不要說什麼建樹,再說自己連一份正當的工作都沒有,教他如何有顏面會見未婚妻呢?結果這樁婚約,就這麼
樣不了了之。

 

父親眼見在南洋的謀生生計,快要變成泡沫,因為連一份穩定的職業都沒有,于是開始萌起回鄉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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