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mer Loh's Blog – June 2017 Archive (46)

周作人·麻醉禮讚

麻醉,這是人類所獨有的文明。書上雖然說,斑鴆食桑椹則醉,或雲,貓食薄荷則醉,但這都是偶然的事,好像是人錯吃了笑菌,笑得個一塌胡塗,並不是成心去吃了好玩的。成心去找麻醉,是我們萬物之靈的一種特色,假如沒有這個,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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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22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啞巴禮讚

俗語雲,“啞巴吃黃連”,謂有苦說不出也。但又雲,“黃連樹下彈琴”,則苦中作樂,亦是常有的事,啞巴雖苦於說不出話,蓋亦自有其樂,或者且在吾輩有嘴巴人之上,未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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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22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詛咒

《古城周刊》第二期短評裏說前此天津要處決幾個黨案的犯人,轟動了上萬的人在行刑地點等候著看熱鬧,而其主要原因則因為其中有兩個是女犯,短評裏還引了記者在路上所聽見的一段話:

甲問:“你老不是也上上權仙去看出紅差嗎?”

乙答:“是呀,聽說還有兩個大娘們啦,看她們光著膀子挨

刀真有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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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21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死法

“人皆有死”,這句格言大約是確實的,因為我們沒有見過不死的人,雖然在書本上曾經講過有這些東西,或稱仙人,或是“屍忒盧耳不盧格”(Strulbrug),這都沒有多大關系。不過我們既然沒有親眼見過,北京學府中靜坐道友又都剩下蒲團下山去了,不肯給予凡人以目擊飛升的機會,截至本稿上版時止本人遂不能不暫且承認上述的那句格言,以死為生活之最末後的一部分,猶之乎戀愛是中間的一部分,--自然,這兩者有時並在一處的也有,不過這仍然不會打破那個原則,假如我們不相信死後還有戀愛生活。總之,死既是各人都有分的,那麽其法亦可得而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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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21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薩滿教的禮教思想

四川督辦因為要維持風化,把一個犯奸的學生槍斃,以昭炯戒。

湖南省長因為求雨,半月多不回公館去,即“不同太太睡覺”,如《京副》上某君所說。

弗來則博士(J·G·Frazer)在所著《普須該的工作》(Psyche’sTasU第三章《迷信與兩性關系》上說:“他們(野蠻人)想象,以為只須舉行或者禁戒某種性的行為,他們可以直接地促成鳥獸之繁殖與草木之生長。這些行為與禁戒顯然都是迷信的,全然不能得到所希求的效果。這不是宗教的、但是法術的;就是說,他們想達到目的,並不用懇求神靈的方法,但憑了一種錯誤的物理感應的思想,直接去操縱自然之力。”這便是趙恒惕求雨的心理,雖然照感應魔術的理論講來,或者該當反其道而行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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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20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吃烈士

這三個字並不是什麽音譯,雖然讀起來有點佶屈聱牙,其實乃是如字直說,就是說把烈士一塊塊地吃下去了,不論生熟。

中國人本來是食人族,象征他說有吃人的禮教,遇見要證據的實驗派可以請他看歷史的事實,其中最冠冕的有南宋時一路吃著人臘去投奔江南行在的山東忠義之民①。不過這只是吃了人去做義民,所吃的還是庸愚之肉,現在卻輪到吃烈士,不可謂非曠古未聞的口福了。

前清時捉到行刺的革黨,正法後其心臟大都為官兵所炒而分吃,這在現在看去大有吃烈士的意味,但那時候也無非當作普通逆賊看,實行國粹的寢皮食肉法,以維護綱常,並不是如妖魔之於唐僧,視為十全大補的特品。若現今之吃烈士,則知其為--且正固其為烈士而吃之,此與歷來之吃法又截然不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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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9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黑背心

我不知怎地覺得是生在黑暗時代,森林中虺蜴虎狼之害總算是沒有了,無形的鬼至卻仍在周圍窺伺,想吞吃活人的靈魂。我對於什麽民有民享,什麽集會言論自由,都沒有多大興趣,我所覺得最關心的乃是文字獄信仰獄等思想不自由的事實。在西洋文化史裏中古最牽引我的註意,宗教審問所的“信仰行事”(Antodafe)嘍,滿畫火焰與鬼的黑背心(Sambenito)嘍,是我所頂心愛的事物,猶如文明紳士之於交易所的消息。不過雖有這個嗜好而很難得滿足,在手頭可以翻閱的只是柏利(Bury)教授的《思想自由史》和洛柏孫(Robertson)的《古今自由思想小史》等,至於素所羨慕的黎(H·Lea)氏的《中古及西班牙宗教審問史》則在此刻“竭誠枵腹”的時候無緣得見,雖然在南城書店的塵封書架上看見書背金字者已逾十次,但終未曾振起勇氣抽出一卷來看它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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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8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與友人論性道德書

雨村兄:

長久沒有通信,實在因為太托熟了,況且彼此都是好事之徒,一個月裏總有幾篇文字在報紙上發表,看了也抵得過談天,所以覺得別無寫在八行書上之必要。但是也有幾句話,關於《婦人雜志》的,早想對你說說,這大約是因為懶,拖延至今未曾下筆,今天又想到了,便寫這一封信寄給你——

①時商務印書館辦有《婦女雜志》,主編章錫琛(1889-1969)字雪村,浙江紹興人,與周作人、魯迅很熟。周作人這裏故意將《婦女雜志》改稱《婦人雜志》,又由“雪村”點化出“雨村”,似有暗示,又系杜撰虛設,是一種“遊戲筆墨”,周作人的友人錢玄同也常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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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8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抱犢谷通信

我常羨慕小說家,他們能夠撿到一本日記,在舊書攤上買到殘抄本,或是從包花生米的紙上錄出一篇東西來,變成自己的絕好的小說。我向來沒有這種好運,直到近來才拾得一卷字紙,——其實是一個朋友前年在臨城①附近撿來的,日前來京才送給我。這是些零零碎碎的紙張,只有寫在一幅如意箋上的是連貫的文章,經我點串了幾處,發表出來,並替他加上了一個題目。這是第一遭,不必自己費心而可以算是自己的作品,真是僥幸之至——

①1923年5月5日,占領山東抱犢崗的土匪頭領孫美瑤在津浦鐵路臨城站劫車,擄去中外旅客二百多人,是當時轟動一時的事件。這裏假托在臨城附近撿得“抱犢谷通信”,全是遊戲筆墨,是對“道學家”攻擊自己(及同道)是“學匪”的一種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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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7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上下身

戈丹的三個賢人,

坐在碗裏去漂洋去。

他們的碗倘若牢些,

我的故事也要長些——

英國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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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6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死之默想

四世紀時希臘厭世詩人巴拉達思作有一首小詩道,

(Pollalaleis,anthrope-Palladas)

“你太饒舌了,人呵,不久將睡在地下;

“住口罷,你生存時且思索那死。”

這是很有意思的活。關於死的問題,我無事時也曾默想過,(但不坐在樹下,大抵是在車上,)可是想不出什麽來,——這或者因為我是個“樂天的詩人”的緣故吧。但其實我何嘗一定崇拜死,有如曹慕管君,不過我不很能夠感到死之神秘,所以不覺得有思索十日十夜之必要,於形而上的方面也就不能有所饒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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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6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我們的敵人

我們的敵人是什麽?不是活人,乃是野獸與死鬼,附在許多活人身上的野獸與死鬼。

小孩的時候,聽了《聊齋志異》或《夜談隨錄》的故事,黑夜裏常怕狐妖僵屍的襲來,到了現在,這種恐怖是沒有了,但在白天裏常見狐妖僵屍的出現,那更可怕了。在街上走著,在路旁站著,看行人的臉色,聽他們的聲音,時常發現妖氣,這可不是“畫皮”麽?誰也不能保證。我們為求自己安全起見,不能不對他們為“防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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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10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山中雜信(選錄)

伏園兄:

我已於本月初退院,搬到山裏來了。香山不很高大,仿佛只是故鄉城內的臥龍山模樣,但在北京近郊,已經要算是很好的山了。碧雲寺在山腹上,地位頗好,只是我還不曾到外邊去看過,因為須等醫生再來診察一次之後,才能決定可以怎樣行動,而且又是連日下雨,連院子裏都不能行走,終日只是起臥屋內罷了。大雨接連下了兩天,天氣也就頗冷了。般若堂裏住著幾個和尚們,買了許多香椿幹,攤在蘆席上晾著,這兩天的雨不但使它不能幹燥,反使它更加潮濕。每從玻璃窗望去,看見廊下攤著濕漉漉的深綠的香椿幹,總覺得對於這班和尚們心裏很是抱歉似的,--雖然下雨並不是我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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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9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碰傷

我從前曾有一種計畫,想做一身鋼甲,甲上都是尖刺,刺的長短依照猛獸最長的牙更加長二寸。穿了這甲,便可以到深山大澤裏自在遊行,不怕野獸的侵害。他們如來攻擊,只消同毛栗或刺猬般的縮著不動,他們就無可奈何,我不必動手,使他們自己都負傷而去——

佛經裏說蛇有幾種毒,最厲害的是見毒,看見了它的人便被毒死。清初周安士先生註《陰騭文》,說孫叔敖打殺的兩頭蛇,大約即是一種見毒的蛇,因為孫叔敖說見了兩頭蛇所以要死了。(其實兩頭蛇或者同貓頭鷹一樣,只是兇兆的動物罷了。)但是他後來又說,現在湖南還有這種蛇,不過已經完全不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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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8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祖先崇拜

遠東各國都有祖先崇拜這一種風俗。現今野蠻民族多是如此,在歐洲古代也已有過。中國到了現在,還保存這部落時代的蠻風,實是奇怪。據我想,這事既於道理上不合,又於事實上有害,應該廢去才是。

第一,祖先崇拜的原始的理由,當然是本於精靈信仰。原人思想,以為萬物都有靈的,形體不過是暫時的住所。所以人死之後仍舊有鬼,存留於世上,飲食起居還同生前一樣。這些資料須由子孫供給,否則便要觸怒死鬼,發生災禍,這是祖先崇拜的起源。現在科學昌明,早知道世上無鬼,這騙人的祭獻禮拜當然可以不做了。這宗風俗,令人廢時光,費錢財,很是有損,而且因為接香煙吃羹飯的迷信,許多男人往往借口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謬說,買妾蓄婢,敗壞人倫,實在是不合人道的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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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7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狗抓地毯

美國人摩耳(J.H.Moore)給某學校講倫理學,首五講是說動物與人之“蠻性的遺留”(Survival of Savage)的,經英國的唯理協會拿來單行出版,是一部很有趣味與實益的書。他將歷來宗教家道德家聚訟不決的人間罪惡問題都歸諸蠻性的遺留,以為只要知道狗抓地毯,便可了解一切。我家沒有地毯,已故的老狗Ess是古稀年紀了,也沒力氣抓,但夏天寄住過的客犬Bona與Petty卻真是每天咕哩咕哩地抓磚地,有些狗臨睡還要打許多圈:這為什麽緣故呢?據摩耳說,因為狗是狼變成的,在做狼的時候,不但沒有地毯,連磚地都沒得睡,終日奔走覓食,倦了隨地臥倒,但是山林中都是雜草,非先把它搔爬踐踏過不能睡上去;到了現在,有現成的地方可以高臥,用不著再操心了,但是老脾氣還要發露出來,做那無聊的動作。在人間也有許多野蠻(或者還是禽獸)時代的習性留存著,本是已經無用或反而有害的東西了,唯有時仍要發動,於是成為罪惡,以及別的種種荒謬迷信的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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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5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教訓之無用

藹理斯在《道德之藝術》這一篇文章裏說,“雖然一個社會在某一時地的道德,與別個社會——以至同社會在異時異地的道德決不相同,但是其間有錯綜的條件,使它發生差異,想故意的做成它顯然是無用的事。一個人如聽人家說他做了一本‘道德的’書,他既不必無端的高興,或者被說他的書是‘不道德的’,也無須無端的頹喪。這兩個形容詞的意義都是很有限制的。在群眾的堅固的大多數之進行上面,無論是甲種的書或乙種的書都不能留下什麽重大的影響。”

斯賓塞也曾寫信給人,說道德教訓之無效。他說,“在宣傳了愛之宗教將近二千年之後,憎之宗教還是很占勢力;歐洲住著二萬萬的外道,假裝著基督教徒,如有人願望他們照著他們的教旨行事,反要被他們所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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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3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婦女運動與常識

現在的中國人民,不間男女,都是一樣的缺乏常識,不但是大多數沒有教育的人如是,便是受過本國或外國高等教育的所謂知識階級的朋友也多是這樣。他們可以有偏重一面的專門學問,但是沒有融會全體的普通智識,所以所發的言論就有點莫名其妙,終於成為新瓶裏裝的陳“的渾”酒。這樣看來,中國人民正是同樣的需要常識,並不限於女子,不過現在因為在“婦女運動號”上做文章,所以先就女子的方面立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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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4:01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夏夜夢(選錄 )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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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3:58pm — No Comments

周作人·貴族的與平民的

關於文藝上貴族的與平民的精神這個問題,已經有許多人討論過,大都以為平民的最好,貴族的是全壞的。我自己以前也是這樣想,現在卻覺得有點懷疑。變動而相連續的文藝,是否可以這樣截然的劃分;或者拿來代表一時代的趨勢,未嘗不可,但是可以這樣顯然的判出優劣麽?我想這不免有點不妥,因為我們離開了實際的社會問題,只就文藝上說,貴族的與乎民的精神,都是人的表現,不能指定誰是誰非,正如規律的普遍的古典精神與自由的特殊的傳奇精神,雖似相反而實並存,沒有消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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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Temer Loh on June 22, 2017 at 3:55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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