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ZHU Інжу's Blog (348)

石黑一雄·大提琴手(1)

午餐過後,這已是我們第三次演奏《教父》主題曲。我四處瞥了瞥廣場上的觀光客,看有多少人聽過前一輪的演奏。雖然最愛的曲目大家通常不介意多聽一兩遍,但也不能重復太多次,否則聽眾會懷疑樂團沒有像樣的歌單。每年這個時候,曲目重疊的現象基本上還算可以。微涼的秋風初意、貴得離譜的咖啡價碼,常能讓人潮穩定來去。總之,我細讀廣場上的每張臉孔,就這樣看見了提伯。

他揮揮手臂,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在和我們打招呼,後來才發現他要找服務生。他看起來變老了,也變胖些,但還是不難認出他。雖然擺在薩克斯風上的兩隻手沒辦法抽開為他指清楚,我推了推坐在隔壁的手風琴手法比恩,朝那年輕男人點點頭。把樂團團員看了一圈,我才恍然驚覺,認識提伯的那個夏天以後,我們原本的陣容已只剩下我和法比恩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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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May 1, 2022 at 10: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12)

我還是頻頻搖頭。“很感謝你。不過沒有用的。不會奏效的。永遠不會有用的。我當初實在不該聽布藍得利的話。”

“欸,別這樣。我或許不再是托尼的太太,但是這城里我還是有不少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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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February 8, 2022 at 5:19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10)

她倒在我身上,沒過多久竟打起鼾來。為了她手術效果起見,我小心翼翼地調整她的頭,以免她的臉頰壓住我的肩。接著我也昏沈睡去。

後來我驚醒,在我們面前的大窗戶瞥見黎明的足跡。琳蒂還睡得很熟,所以我就輕手輕腳地把自己從她身邊抽開,站起來伸展手臂。我走到窗前看看蒼白的天空和遠端腳下的高速公路。熟睡的時候,心里回蕩著一些思緒,我試著想起,腦袋卻霧蒙蒙的,非常疲憊。然後我想了起來,走去沙發把琳蒂搖醒。

“怎麼了?怎麼了?你想要做什麼?”她沒有睜開眼睛地說。

“琳蒂,”我說:“那個獎座。我們忘了獎座的事了。”

“我早就告訴你了。在火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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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February 1,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9)

兩個人依然沒有融化的跡象。但是警察說:

“抱歉打擾你們。但是你們也了解,這塊區域不開放給一般客人。而且不久之前,還有一兩樣東西不翼而飛。”

“真的啊?”

“嗯,真的。你們今晚有看到什麼奇怪或可疑的東西嗎?”

琳蒂和我互看對方,接著她相當戲劇化的對我搖搖頭。

“不,”我說:“我們沒看見什麼異狀。”

“什麼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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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31,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8)

我發出一聲嘆息。“不,我想不是。但是那麼做會讓人……覺得過癮,對不對?所有獎項一律丟進垃圾桶里。我敢打賭,所有得獎人都是假貨。我敢打賭,他們所有的才華集結起來,連條熱狗棒都填不滿。”

我等琳蒂說點什麼,卻沒得到任何回應。等她再說話時,聲音里有種新的調性,某種更緊繃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這些人之中,不會出幾個像樣的?你怎麼知道不會有幾個實至名歸的?”

“我怎麼知道?”我感到胸中一陣慍怒浪潮。“我怎麼知道?唔,你自己想一想。一個會把捷克.馬弗列為年度傑出爵士音樂家的評審團,擁護的優勝者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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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30,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7)

深夜的寂靜在我們之間懸浮了一會兒。“唔,我很感謝,”最後我說:“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

忽然間,她站起來。“來,給你的驚喜!在那邊等就好,別動。”

她走到隔壁房,能聽見她把抽屜打開又關起來的聲音。再回來時,她在胸前抱了個東西,但我看不清楚是什麼,因為她在上面蓋了條絲質手帕。她在房間中間停下腳步。

“史帝夫,我要你過來領。要讓它像是頒獎儀式。”

我有些困惑,但還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時,她把手帕掀開,捧了只閃亮銅飾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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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9,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6)

曲子結束以後,我舉起遙控器,把整張專輯切掉。時間感覺過了滿久,她一直維持原狀,姿勢僵硬而尷尬。接著,她把身體微微拉高,摸了摸一顆西洋棋。

“很好聽,”她說:“謝謝你帶來讓我聽。”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公式化,她也似乎不介意。

“或許不大符合你的風格吧。”

“不、不。”她的聲音像在生悶氣、變得安靜。“很好。謝謝你讓我聽。”她把那一顆棋擺進一個方格里,然後說:“換你了。”

我看看棋盤,努力回想我們下到哪里。不久以後,我輕聲問:“或許那一首歌,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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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8,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5)

我聽見他嘆了口氣。然後他說:“好吧,冷靜。麻煩冷靜。你最近受到太大的壓力。我能夠理解。如果你現在不想去見琳蒂.嘉德納,如果你想讓錢白白流走,好,我了解你的立場。但是記得禮貌,好嗎?編點好借口。別把任何一座橋燒掉。”

和布藍得利說完話以後,我覺得好多了,也過了個還算滿足的夜晚,看了半部電影,聽聽比爾.伊凡斯。隔天早上吃完早餐後,波瑞斯醫生帶兩個護士進來,他似乎挺滿意,然後就離開了。不久以後,大約十一點左右,我有個訪客,一個叫李的鼓手,是幾年前我在聖地牙哥一個樂團的夥伴。他的經紀人也是布藍得利,所以就建議他過來看看我。

李這個人不錯,見到他挺開心的。他大概待了一小時,交換共同朋友的近況,誰去了哪個樂團,誰又卷鋪蓋去加拿大還是歐洲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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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7,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4)

我回答她的問題,告訴她對我來說,最難的部分在於不能吹薩克斯風。

“但是你也知道布瑞斯為什麼不讓你這樣,”她說:“想想看。要是你在復原前一天吹奏,你的臉說不定會裂成碎片在房里到處飛!”

她好像覺得這笑話挺好笑的,對我直揮手,仿佛語出驚人的人是我,她又對我說:“拜托,你實在太超過了!”我和她一起笑了,然後用吸管喝了幾口咖啡。接著她開始說起最近幾個去做整容手術的朋友,說他們的所見所聞,發生在他們身上的趣事。她提的每個人都是名人,不然就是名人的另一半。

“下次你來時,親愛的,我要你帶它們過來。我想聽聽看你的音樂。你會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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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6,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3)

幾天後,我被帶出來到這間比佛利山莊旅館黑漆漆的後門邊,在這幽閉的走廊打轉,和旅館外部的正常生活完全隔絕。頭一個禮拜,我的臉很痛,殘留體內的麻藥讓我噁心想吐。我得用枕頭墊背坐直,晚上當然根本沒睡;也因為我的護士堅持讓病房維持漆黑,於是我漸漸喪失時間感。話雖如此,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糟。老實說,竟然感到精神百倍,樂觀洋溢。我對布瑞斯醫師信心滿滿,畢竟,有許多明星把他們全部事業交到他手里。而且,我知道他會在我身上完成曠世鉅作;因為,一看到我這張這麼失敗的臉,他最深的野心一定會被激發,想起一開始為什麼選擇這行,把所有精力通通投注進去。拆繃帶時,我期待一張雕鑿俐落的臉,略帶冷酷,卻極具精微特色。像他這等名聲的人,應該能仔細琢磨一個嚴肅爵士樂手應有的長相,不會和新聞主播等五官弄混。他甚至還會為我加入一點心蕩神馳的元素,有點像年輕的勞勃.迪尼洛,或像嗑藥前的查特.貝克。我想像我將做出的專輯,請來為我伴奏的陣容。我感到勝利的喜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竟然躊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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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5,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2)

一開始,海倫似乎也站在我這一邊,這個話題好一段時間沒再上演──直到某一天,她從西雅圖打電話回來,說要離開我了,搬去跟克理司.普蘭德蓋斯特住。他是她高中時認識的男人,現在在華盛頓擁有好幾家成功的連鎖餐廳。這些年我陸續見過這個普蘭德蓋斯特幾次──有一次他甚至還來家里晚餐──但我從沒起疑。“你那個小衣櫃的隔音設備,”布藍得利那時說:“有雙重功效哩。”我知道為什麼他這麼說了。

不過,我不想在海倫和普蘭德蓋斯特的身上多著墨,只想解釋他們和我現在的關係。或許你以為我會沿海岸線開上去跟那對甜蜜情侶對質,整形手術於是變成必備武器,好與我的對手一決勝負。聽起來是很浪漫,不過與事實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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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4,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夜曲》(1)

直到兩天前,琳蒂.嘉德納都還是我的隔壁鄰居。唔,我知道你在想,如果琳蒂.嘉德納是我鄰居,那大概表示我住在比佛利山莊;不是電影製片大概就是演員或樂手。唔,我確實是名樂手。不過,雖然幫過一兩位你可能聽過的表演者伴奏,我並不是所謂的知名人物。我的經紀人布藍得利.史蒂文生這些年來一直用他的方式扮演我的好朋友,也為我維持表里相符的一流水平。不只是一流的專職樂手,還要有一流的暢銷紀錄。他說,薩克斯風手成不了暢銷樂手,這種論調其實是錯的,還舉了一票名單給我聽。馬可斯.萊特弗得。席維歐.特藍提尼。我提醒他,他們都是爵士樂手。“那你呢?不是爵士樂手是什麼?”他說。不過現在的我,只有在最深的夢里仍是個爵士樂手。現實世界中──當我不像現在,整張臉用繃帶裹起來的時候──我只是個混口飯吃的中音薩克斯風手,進錄音室或在樂團正式團員缺席時補位,工作量還算過得去。如果他們要流行,我就吹流行。R&B?那也行。汽車廣告、脫口秀陪襯性的主題曲,照樣接。這時只有在進入自己的小世界時,我才是位爵士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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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January 23, 2022 at 5: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11)

他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自己散步去了。他說我們的感情差不多完了,現在什麼事都意見不合。沒錯,他說,頌雅,你和我,我們倆結束了!然後他就走了!就是這樣。所以他人在上面那邊,我自己一個在下面。”她遮了遮陽光,看看堤羅走到哪兒了。

“真的很抱歉,”我說:“要是我一開始沒把你們送去那間旅舍就好了……”

“拜托。重點不是旅舍。”她把身體前傾,想把堤羅看得清楚些。接著她轉頭對我微笑,我想她的眼底微微泛著淚。“告訴我,”她說:“今天你打算多寫幾首歌嗎?”

“我是這麼打算的,或至少把在進行的那首歌寫完,你昨天聽到的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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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December 28, 2021 at 10:32a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10)

氣候忽然又變得好熱,走在通往長椅的小徑上,汗珠滑過我的臉頰順勢流下。雖然早餐時想著堤羅和頌雅,現在卻忘得一乾二凈。就是因為這樣,當我走完爬坡、朝長椅一看,竟然看到頌雅單獨坐在那里時,我嚇了一跳。她馬上認出我,向我揮手。

我對她還是有些提防,尤其堤羅不在場,所以沒有立刻走到她身邊坐下。但是她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還移動了姿勢,作勢在椅子上挪出位置,讓我無法拒絕。



我們互打招呼,好一段時間就只是肩並肩坐著,沒有說話。一開始還不算太突兀,因為我還在喘氣,也因為眼前的風景。周圍的雲霧比前一天還濃,但如果定睛一看,還是可以望到威爾斯邊界外的黑山群。風勢相當強勁,卻不會讓人不舒服。

“堤羅呢?”最後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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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21,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9)

我就這樣坐了大約一小時,調整過門樂段。門外忽然有人敲門,瑪姬把頭探進來。眼前自然是一片黑,但外面平臺上還有一點警示燈的光線,讓我剛好能認出她的臉。她臉上是尷尬的微笑,本來我以為她是要我過去幫忙什麼家事。她直接走進來,在身後把門帶上:

“很抱歉,親愛的。但是傑夫今天工作過度真的累壞了。現在他說他希望能安靜看個電影可以嗎?”



她說話的口氣像在詢問,我花了半晌才理解,原來她的意思是要我停下手邊的音樂。



“可是我現在正在進行重要的段落,”我說。

“我知道,但他今晚真的累了,他說你的吉他讓他沒辦法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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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9,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8)

這讓我又良心不安了起來,有股衝動想再說服他們換旅舍,但我當然知道這有多蠢。只能暗暗祈禱海格·費禮瑟別太超過。接著我說:

“聽著,如果你們喜歡的話,我可以彈剛剛正在寫的曲子給你們聽。我還沒寫完,通常這種情況我不會表演的。但既然你們都已經聽到一部分了,我不介意讓你們聽聽目前完成的段落。”

頌雅的臉再度浮現微笑。“嗯,”她說:“請讓我們聽聽。它聽起來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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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7,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7)

他開懷地再度笑了起來,頌雅也笑了,不是那麼大聲就是了。忽然間,來了個一身黑色吸汗衣的單車手急馳而過,接下來一會兒,我們三人怔望著他迅捷遠去的背影。

“我去過瑞士一次,”最後我說:“幾個夏天前的事了。因特拉肯。我住在那里的一間青年旅館。”

“噢,沒錯,因特拉肯。是個很美的地方。有些瑞士人對那里很不屑,說只是給觀光客去的。不過我和頌雅一直喜歡去那里表演。說真的,能在夏夜的因特拉肯為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演奏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希望你有玩得愉快。”

“嗯,確實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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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4,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6)

聽得人好生尷尬,於是我再度埋首彈了段吉他。當我最後終於又擡起頭,他們依舊坐在地上,不過倒是挪了位置以方便和我說話。

“所以你們是音樂家?”我問:“我的意思是,職業樂手?”

“嗯,”堤羅說:“我想你可以這麼說吧。頌雅和我是雙重奏,在旅館、餐廳、婚禮、派對上表演。整個歐洲都是我們的工作範圍,不過我們最喜歡在瑞士和澳洲演出。我們靠這種方式過生活,所以是吧,算是職業樂手。”

“但是一開始也最重要的動機是,”頌雅說:“我們對音樂的信仰。我看得出來,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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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2,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5)

我在長椅上約莫坐了半小時,忽然發現有幾個健行者本隨意打了招呼走過,這會兒卻在幾碼外停下來望著我。這實在讓我有點惱,於是我略帶諷刺地說:

“不要緊。不必丟錢。”

想不到回應我的,竟是一陣熟悉的爽朗笑聲。一擡頭,看見德國佬正朝長椅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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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1, 2021 at 12:00pm — No Comments

石黑一雄 《莫爾文丘 MALVERN HILLS》(4)

女人忿忿地瞪著我姊姊,但是我立刻從櫃臺走出來,站在她旁邊。女人的視線於是移轉到我身上。或許和我臉上的表情有關,我能讀出她的憤怒指數又攀升了幾級。瑪姬轉頭看我,輕輕把我推開,但我不為所動,直直盯著那女人。我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不只事關她和瑪姬。天知道這會把我們扯進什麼風暴,但她先生剛好選在這個節骨眼走回來。

“好壯闊的風景!一流的風景,一流的午餐,一流的國家!”

我在一旁等他嗅出眼前的火藥味。不過,前提是他有發覺的話,這位老兄顯然不打算理會。他對著他太太微笑。大概為了讓我們聽懂,於是用英文說:“頌雅,你真該出去看看,就在外面那條小徑走到底!”



她說了幾句德文,又繼續看她的書。他走進室內對我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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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INZHU Інжу on November 10, 2021 at 6:30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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