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 Zola's Blog (523)

潘海天《死者夜談》(7)第六個故事 鴉巢決戰 (下)

樹下有光溜溜的一小塊三角形凹地,根本沒有路可以上那座森林,也沒有躲藏的地方。

“這就是路嗎?這算什麼?”軍官不相信地朝四面看著,開始破口大罵,“這是條死路。媽的,你把我們帶到這兒來算什麼?”

那女孩越過他走到樹下,好奇地伸手去摸它灰白色的樹皮。樹枝上簇擁的針葉如同無數墨黑色的小爪子伸張在空中。雨水從墨黑色的樹冠上灑下來,不大但是密集。

“我走不動啦。”混世虎在後面喘得跟頭牛似的,血水從他的額頭上不停地流下,他一骨碌坐在雨地裏,斜依著一塊突兀出懸崖的巨石不走了。他的眼窩很深,每次擡頭看著白瀾說話時裏面就灌滿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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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y 3, 2016 at 6:49pm — No Comments

沁子·天國

冬意未暖,我聽到寒風呼嘯刺入骨髓的脆裂,我看到絢爛而漫長的蒼雪無止境地蔓延開來,覆蓋了整個地平線,視線中,我只看到別人的風景……

如果將回憶倒回,如果將時間重疊回曾經,那麽——

也是這樣一個飄雪的寒冬,相同的地點,不同的心境,分隔了彼此永遠的距離!

當我無數次看到母親獨自站在雪地裏,一動不動,寒風肆無忌憚地吹向母親單薄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那揚起的青絲,那漸漸彎曲的背脊,那不知何時蔓布了滿臉的皺紋,總是會讓我心裏隱隱作痛。

我曾經問過母親,父親呢?他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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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29, 2016 at 2:53p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7)第六個故事 鴉巢決戰 (上)

鴉巢客棧店如其名:烏木板壁亂糟糟地伸向天空,架著搖搖欲墜的閣樓,不但模樣破敗,更有上千名黑鴉在其上築巢如雲,每到清晨或是傍晚鴉群黑壓壓地飛起,就如同蹲伏的烏木怪獸頭部黑色亂發飛舞。

此處路途險惡,人跡罕至,無論前程還是後路,都只能見窄窄一線棧道,好似一條飛龍掛附在令人目眩的河谷絕壁之上。在這面光溜溜黑漆漆的石頭懸崖上,有一處狂風吹出來的淺淺凹槽,鴉巢客棧就像一棵扭曲的小樹,硬生生地擠在這道石縫裏。

懸崖的頂部被黛黑色的叢莽掩蓋著,有太陽的時候,那些粗大的樹身會在隘谷對面投下巨大側影,足有數百尺寬,至於它們有多高,那就不是平常的旅人所能知道的,他們的目光太過短淺,難以穿過數百尺高的茂密枝葉看到其上的情形。它們隱藏的秘密也從未被打破過的——所有人類的活動痕跡,不過限於棧道上的窄窄一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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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28, 2016 at 11:04a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6)第五個故事 我們逃向南方

我曾是黑水團傭兵,那些冷血殺人魔王中的一員。二十四年在維玉森林的那場夜襲中,我和五十人一個接一個地摸入巨斧懸崖上蠻人的營地。鋒利的刀子從蠻人後脖子捅進去的時候,那些圍火而坐的北方人尚且沒有發覺,甚至還在抱怨著森林裏的潮氣和炎熱。我們燒掉了他們的糧草,回來了十二人。

二十六年我們襲擊了蠻人回瀚州的船隊,那次我們中了埋伏,但仍然將被蠻族人掠劫走的王族財寶奪了回來。他們原準備將它們運回悖都展示,然後把其中的黃金熔鑄成草原汗王的金椅子。

二十七年我們靠兩百根長矛死守風聲峽三十天。等到風鐵騎的援軍到來時,我們剩下六十人,但峽谷還在手裏,而蠻人至少在周圍倒下了一千人騎。

黑水團冷酷無情,縱然面對死亡也絕不後退,這為它贏得了寧州第一勇士團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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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25, 2016 at 10:20a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5)第四個故事 厭火

他把自己裹緊在黑色鬥篷裏,以躲避街道上的一片混亂。長街很窄,兼而彎曲不規則,因此顯得擁擠不堪。一個掛著兩塊陳舊的鯨魚肉的小攤橫伸出來,占了足有三分街面,三兩只蒼蠅圍繞著發紅的臭肉飛舞。運送貨物的滾輪大車一輛挨著一輛,鋪街道的青石古老而光滑,已經被這些包銅的車輪磨損出一條條深深的車轍了,車子翻過這些坎溝的時候,車轅下的鈴鐺就在顛簸中發出細碎的叮當聲。

橫穿街道的時候,他碰上了一隊翼民貴族的車仗,於是耐心地讓在路邊。拉車的十二個奴隸面無表情,低著頭繃緊了他們肩膀上的纖索。他們的脖頸上套著枷鎖,一個連著一個。地面上躥起一股股細小的塵土,粘附在他們黑色細弱的腳踝上。車窗擋得嚴嚴實實,以免卑微的平民看到翼民貴族那高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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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12, 2016 at 11:03p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4)第三個故事 向北向北向北

所有的水手都說寧州東洄鯨灣的巨浪是最駭人的,但我那天發現,洄鯨巨浪和閔中山以西的白潮比起來,就仿佛是粥碗裏的波紋。白潮的浪頭是純白色的,高不見頂,鋪天蓋地,在船的面前像一堵巨墻一樣立起來,讓你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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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9, 2016 at 12:04a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3)第二個故事 寶劍爐

不錯,我曾經是一名鑄劍師,年少無知,眼高於頂,一心想要鑄出一柄名動天下完美無瑕的寶劍出來。16歲那年,我在北邙山的河絡族手工大會上奪得了頭獎,當日便告辭了蘇行——我們河絡這樣稱呼老師——和家鄉,離開了北邙山。

我在雲中呆過,總覺得那兒的弓弩太過陰鷙,殘留著為情所斷的困惑;我在天啟城呆過,總覺得那兒的大刃太過淩厲,渴盼著感受鐵血的呼嘯;我還去過瀚州的中都,覺得那兒的戈戟太過剛硬,抱定了寧折不彎的決心,這些都算不得上上品的兵器,入不了我的眼。

後來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路,見過了多少人,突然有一日,我就莫名其妙地隨著一隊馬幫翻過了勾弋山,到了青都。那兒有一座輿圖山,山勢峻峭得很,下有深潭百丈,我看那溪水冰涼爽烈,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一眼就喜歡上了,知道此處定能鑄出一把好劍來,於是結廬而居,架起一座爐子,苦思玄妙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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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7, 2016 at 12:49p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2)第一個故事 永恒之城

者空山上遍布著怪石頭。

它們有著渾圓的外表和相似的個頭,被風磨光了棱角,月光照在上面也打滑。如同一副副白花花的骨架半埋在山土中,大大小小的。看上去它們各就各位,從底盤開始,渾圓細滑,沒有孔洞,一個圓突兀在另一個圓上頭。像飛鳥紡錘的身軀,像走獸渾圓的輪廓,像盛水瓶罐的大肚腹……可以羅列出來的形狀是無窮盡的。

可能只是空山的寂寞,讓你從那些石頭邊走過時,覺得看見了什麼,以為它們在搖頭,在點頭,或者對著風呢喃著含義不明的低語。這裏的一切都是不明顯不確定的。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不能深究。你站住腳步,瞧分明了,其實不過是凝固了的呆滯怪石。

天氣很怪,一會兒月光滿懷,一會兒又細雨朦朧。我領著蘇蘇從亂石堆裏穿過,腳下的石縫裏是剛形成的小溪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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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4, 2016 at 11:54am — No Comments

潘海天《死者夜談》(1)引子

夜霧彌漫。

在黑暗中能聽到海潮撞擊在岸崖上的轟鳴,帶鹹味的細小水珠便隨著海潮這一陣陣的呼吸聲四處散落開來。

隨後,幾個人的低語聲和蹄鐵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悄悄出現,霧氣湧來湧去,終於有人影在灰色的霧氣縫隙中冒出。他們在月影下是一條相互牽連的黑色剪影,看不清臉面。偶爾穿破濃霧的月光會在他們的皮制胸甲和頭盔上打滑,他們腰上都懸掛著長刀,年輕些的那位背著把短弩,背上的箭壺裏參差地露出些尾翎。領頭的那名高大些的傭兵腰裏則插著把手斧。剪影的末端是兩匹不安的騾子,其中一匹的背上有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走出一棵高大的樟子松的陰影時,他們聽到前面有一匹馬兒嘶鳴的聲音,於是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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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April 2, 2016 at 11:13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10)

象每個勞碌不停、永不知足的人那樣,他興致勃勃地一會兒忙這個,一會兒又忙那個。阿申巴赫舒舒服服地靠在椅上,對理發師所幹的事無法拒絕,相反地,他興奮地抱著滿腔希望。從鏡子裏,他眼看著自己的眉毛彎得更加均勻分明,他的眼梢變得長些了,在眼瞼下稍稍畫了一下後,他的眼睛更加炯炯有神。他再看看下面:原來皮膚是棕色的、粗糙的,現在可變嫩了,泛上一片鮮艷的洋紅色。他的嘴唇,在一分鐘前還沒有血色,現在可豐滿了,象草莓的顏色那樣,在塗上雪花膏和膚色恢復青春以後,面頰上、嘴角邊及眼圈旁的皺紋一一消失。當他看到鏡子裏映出一個年青的身影時,心頭不禁怦怦亂跳。最後,化妝師認為一切都很稱心如意,於是他謙卑而有禮貌地感謝他的主顧,這種謙恭態度是幹這行工作的人所特有的。“這只是能為您效勞的起碼事兒,”他在為阿申巴赫作最後一次整容時說。“現在,您先生可以隨心所欲地談情說愛了。”阿申巴赫象高高興興做了一場夢,恍恍惚惚、戰戰兢兢地走了。他系的是紅領帶,戴的是一頂繞著彩色絲帶的寬邊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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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29, 2016 at 7:12p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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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26, 2016 at 8:37p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8)

這時將近正午。午後,阿申巴赫在炎炎的烈日下乘船到威尼斯去,一路風平浪靜。他尾隨波蘭姊弟早已成了癮,他看到他們跟著女教師已一起登上通往汽船碼頭之路。他在聖馬科沒有見到他崇拜的偶像。但當他坐在廣場蔭涼處一張鐵腳圓桌子旁喝茶時,忽然他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特別的氣味。此刻,他感到這種氣味彌漫在空氣中似乎已有好幾天了,而自己卻絲毫沒有覺察到。這是一種香噴噴的藥水味兒,令人想起疾病、傷痛之類,或者清潔衛生方面存在著問題。他嗅了又嗅,經過一番思考之後,終於認出了這是什麽。喝完茶後,他就離開教堂對面一側的廣場。在狹小的街巷裏,這種氣味更加濃重。街頭巷尾都貼滿了告示,當局對居民提出警告說,由於在此盛夏季節有某些腸冒進傳染病流行,勸他們勿貪食牡蠣及其他貝殼動物,也不要用運河裏的水。這一公告顯然是掩飾性的。一群群的人站在橋上、廣場上,一言不發,中間也夾雜一些外國人。他們東張西望,默默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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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23, 2016 at 9:07p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7)

塔齊奧這個孩子,阿申巴赫見過多次,幾乎經常看到。他們只是在一個狹小的天地裏活動,每天生活千篇一律,因而白天裏他總能不斷地接近這個俊美的少年。他到處看到他,遇見他,在旅館底層的客廳裏,在往返於威尼斯城涼爽的航道上,在繁華的廣場中,以及其他許多湊巧的、進進出出的場合。不過使他有較多的機會能經常全神貫註地、愉快地欣賞這個優美的形象的,卻是海灘早晨的時刻。不錯,正因為他陷入了這種甜美的境界——環境促使他每天能反復享受到新的樂趣——才使他的生活感到充實而歡快,使他覺得留在這兒的可貴,同時使烈日炎炎的夏季能一天天開開心心地打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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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17, 2016 at 11:25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6)

他在房間裏消磨了兩小時,下午就乘小汽艇經氣味難聞的鹹水湖到威尼斯。他在聖馬科登岸,走到廣場上喝了一會茶,然後按照他在本國時的習慣到街上逛逛。但這次散步卻使他的情緒起了一個突變,完全推翻了原來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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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14, 2016 at 9:18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5)

第二天天氣看來並不怎麽好。陸地上吹來陣陣微風。在陰雲密布的鉛灰色的天空下,海洋顯得風平浪靜,沒精打采,好象已萎縮了似的。地平線上是陰沈沈、黑壓壓的一片。岸邊的海水差不多已經退盡,露出了一排狹長的沙灘。當阿申巴赫開窗憑眺時,他似乎聞到鹹水湖湖水腐臭的氣息。

他感到很不自在。這時他已打算離開這兒了。幾年前也有那麽一次:當他在這裏度過兒星期明朗的春日後,也是這種天氣使他萌起回鄉之念,他感到住在這兒實在太悶氣,因而象一個逃犯似的非離開威尼斯不可。當時那種象害熱病一般的不愉快的心情,太陽穴上隱隱的脹痛,眼瞼沈甸甸的感覺,現在不是又在侵襲著他嗎?再次換一個環境,那可太麻煩了;但如果風向不變,他也不想再呆下去。為穩當起見,他暫時不把行李全部打開。九時左右,他在休息室與餐廳之間供早膳的餐室裏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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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12, 2016 at 9:02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4)

“您是要到海濱浴場去吧。”

“可不是搭你的船去。”

“我搖你去吧,我搖得不錯哪。”

阿申巴赫想,這話倒不錯,於是又寬了心。確實,你替我搖得不錯。即使你想要我的錢,而且用槳兒朝我背後猛擊一下送我入地獄,你還得好好地替我劃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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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10, 2016 at 9:04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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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7, 2016 at 1:31am — No Comments

托馬斯·曼:威尼斯之死(2)

市民群眾感到興趣的,是生動活潑而並不訴諸理智的通俗易懂的描寫,但熱情奔放、追求絕對真理的青年,卻只是為作者提出的問題所吸引。阿申巴赫象任何青年人一樣,是熱衷於研究問題的,是信奉絕對真理的。他崇奉理智,在知識的土壤上辛勤耕耘,好容易收獲了播下的種子;他擯棄神秘主義,懷疑天才,對藝術嗤之以鼻——不錯,正當信徒們對他的作品欣賞不已、推崇備至時,他,這個青年藝術家,卻對藝術的值得爭論的性質和藝術技巧方面發表一些玩世不恭的意見,使二十歲的青年們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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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4, 2016 at 9:37am — No Comments

畢飛宇《生活邊緣》(2)B1:女教師日記

我是第一次見到漁汛的場景。在此之前,我只是在小說中讀到過它。我趕到白銀那時就被它無處不在的魚腥氣所包圍了。自從收到陳林月的信後,我便思緒紛亂,想著一個心性很高的女孩子常常獨自望著冰排發呆,我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陳林月是我教過的所有學生中感悟力最強,也是最自尊的一個。學校剛好接到上級教育部門的一項任務,讓派人調查一下畢業生在基層單位的實際工作能力,將情況反饋上來寫一個綜合報道,我就自告奮勇來了。我的第一站選擇的就是白銀那。

陳林月在校時不像其他同學喜歡講自己的故鄉,所以我對白銀那幾乎是一無所知。我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它的名字,在旅途中曾對它的存在心生恍惚。到了鄂倫春人的聚居地十八站,下車進了旅店一打聽,店主才笑著對我說:“白銀那離這兒不遠了,每天都有一班長途車路過那裏。你去吃那裏的開江魚吧,那裏的牙各答酒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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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March 2, 2016 at 2:03pm — No Comments

畢飛宇《生活邊緣》(3)A2:焦灼

漁汛持續了一周之後終於消逝了。人們站在豐收的盡頭頭暈目眩、心慌意亂。暖暖的春陽似乎是為了哀悼漁汛撒手人襄,它突然間變得陰氣沈沈,白銀那的上空濃雲低垂,有經驗的老人們都說少見的連綿春雨天氣要來臨了。

人們撤出黑龍江的那個黃昏進城辦貨的馬家夫婦歸來了。他們拉著滿車白花花的鹽。人們疲憊不堪地拖著漁船和魚網回家時聽見了四輪車突突突的聲音。

當夜果然就來了雨,它那漸漸瀝瀝的聲音使守江歸來的人們深深地陷入疲憊。人們手捧飯碗時覺得胳膊虛弱無力,有的人甚至還沒等拿起筷子就歪倒在飯桌旁睡著了。人人都又饑又乏,但同饑餓相比,疲倦還是占了上風。而人一旦打了個盹半夜醒來,就會覺得饑腸轆轆,於是子夜時幾乎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起了炊煙,仿佛是在過除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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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ded by Ra Zola on February 29, 2016 at 9:58pm — No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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