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警報的解除信號已經響過了。華南一個大城市的一條熱鬧馬路上排滿了兩行人,都在肅立著,望著那預備保衛國土的壯丁隊遊行。他們隊里,說來很奇怪,沒有一個是扛槍的,戴的是平常的竹笠,穿的是灰色衣服,不像兵士,也不像農人。巡行自然是為耀武揚威給自家人看,其他有什麽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大隊過去之后,路邊閃出一個老頭,頭髮蓬鬆得像戴著一頂皮帽子,穿的雖然是西服,可是縫補得走了樣了。他手里抱著一卷東西,匆忙地越過巷口,不提防撞到一個人。
“雷先生,這麽忙!”
老頭擡頭,認得是他的一個不很熟悉的朋友。事實上雷先生並沒有至交,這位朋友也是方才被遊行隊阻撓一會,趕著要回家去的。雷見他打招呼,不由得站住對他說:“唔,原來是黃先生,黃先生一向少見了,你也是從避彈室出來的吧?他們演習抗戰,我們這班沒用的人,可跟著在演習逃難哪!”
“可不是!”黃笑著回答他。
兩人不由得站住,談了些閑話。直到黃問起他手里抱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