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多重觀看(5)

所以我覺得另外一個問題是,2個小時算是《遙感城市》很長的版本,因為一般是做90-100分鐘,可是台北市是2個小時,以時間長度來說是很長的。他寫了腳本之後,德國那邊還會有戲劇顧問幫他改,我有看到他們在寫那個腳本的時候,旁邊同時就會有戲劇顧問說,我覺得你這邊接這邊不順,然後例如說請問台灣的健保體制跟西方的健保體制是一樣的嗎?這樣寫台詞是make sense的嗎?其實導演就是線上工作,如果我們覺得有問題,我們也會提出來跟他說,我們覺得哪裡有問題,但這其實是他的創作,所以要不要接受是他的事情,像第一天走完,我就跟他說時間太長,而且塞太滿了,我感覺你一直在跳不同的議題,可是台灣觀眾接受跟思考的速度,未必如你之前習慣住的城市那樣, 我覺得真的沒有辦法全部聽進去,但最後決定權還是在他。

我們大概花了一週到十天的時間,把英文版確定下來,試走、修正、試走、修正,確定下來之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就是到禮拜天,英文版本完全確定後,那個週五還週六要首演,我們偉大的翻譯就在一天一夜間翻了兩萬多字,接著就是台北的四個人,一個導助、一個承辦、一個翻譯,跟另外一個把中文台詞錄成電腦語音的人,這個大概是在兩到三天內做完,所以基本上那個時候,我們就是像網咖一樣,四台電腦有一個人已經翻譯過一遍,我跟另一位承辦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校正過,所有東西反覆校了三四次,最後錄的人說你們確定是這個檔了嗎?確定是這個文字了嗎?然後就錄了。禮拜天導演才確定,週三我們就要走中文版的試走,試走完之後,因為他其實並不知道中文到底處理的怎麼樣,但時間是一樣的,這一句的中文,一定要對這一句的英文,試走完後,他是聽他的英文,去改他覺得不順的東西,所以這個反覆修改的東西,其實到了首演還在改,例如說那天走完,它可能那天修到半夜兩點,接下來就是他的兩個助理跟我們,再把他改的東西翻譯、修改、錄音,重新把音檔塞回去,大概是這樣。


傅裕惠:

最後觀眾要分成三個小組的意義是什麼?


温思妮:

有一點可能是像我剛剛講的,他喜歡把一個群體分成好幾個不同的群體,例如說一組做一件事情時,另一組從別的角度看,這在視覺上會形成一種意義,這是他們很常玩的東西。另一點,說白了,一定要分成三組的原因,就是那個電梯一次只能塞17個人,而且那個電梯非常老舊,上下都要花很久的時間,這是在技術上一定得克服的,當然這在其他城市也是一樣,像柏林版最後進到一個像醫療中心的地方,要走樓梯走八層,對我來說,這個版本會比較成立,因為耳機裡的聲音說,請你開始你想像你的生命,從零歲變老,你的身體越來越重,當你聽到這句話時,是很切合身體感受的,因為參與者已經爬樓梯爬到第七層,還不知道要爬到哪一層。在技術上,我想在其他城市也一樣,他無法把50個人全部塞在樓梯口。


黃思農:


故事就是個引子,觸發閱聽者與城市之間的關係,這個文本本身的完整性並不是這麼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聲音與與眼前所觀看的如何形成一個辯證關係。這個文本圍繞著一個失蹤案出發,這個案件在尋找九零年代不見的一個小孩,這也對應了,觀眾在城市裡遊走時的一個狀態,不論他在尋找什麼,下一個要聆聽聲檔的地點也好,下一個故事的片段也好,對應這個狀態,觀眾在路上看到的尋人啟事、咖啡廳,或進中藥行聽到的聲音裝置,都圍繞著這個虛構文本,某種程度就將城市幽靈化或半透明化,透過一個虛構文本,讓這個城市長得不像我們本來以為的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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