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候,看到一副對聯,很是喜歡:賢者所懷虛若谷,聖人之氣靜於蘭。我本凡夫俗子,不期望自己變成賢者,也不指望自己做個聖人,但是這樣一種境界,我心向往之。虛若谷靜於蘭的時刻,安靜的靈魂定能生出一雙翅膀,一路朝向聖潔和美好飛翔。

小城不大,有一家小小的書屋,我每周都要去逛一逛,坐一坐。書屋的主人,是一位嫻靜的女孩子,說一句話都要臉紅。每次去,都會看到書屋裏的顧客三三兩兩,或翻看,或靜坐,而她,亦是其中溫婉的一員。

幾張小桌,幾張小凳,淡藍的桌布上安放著簡單的花花草草,一株吊蘭兀自吐翠,一棵文竹靜靜攀爬蔥綠的葉脈枝丫,一束清雅的梔子送來清香。看見我,女孩兒微笑,點頭,繼而又垂下頭沈湎於手中的書。

徜徉於書的海洋,心也盈香。這樣一個靜謐閑適的書屋,是久居鬧市的我安放心靈的居所。在這裏,不由你不安靜不放松。心累了,倦了,乏了,翻翻閑書,坐坐藤椅,看看風景,一任慵懶疲憊的魂靈,重新長出豐盈的羽翅,超越累繼續飛。

一進山村,常常會看見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或叼著一桿旱煙袋,或扯著小孫子的手,三個一堆,五個一簇,蹲坐在矮矮的斷墻下,任陽光透了樹的間隙灑落一身。

風靜悄悄地吹,偶爾幾聲雞叫狗吠和鳥鳴,打破時光的靜默。老人話著家常,各自吸著旱煙,看小兒嬉戲玩耍,一張張溝壑叢生的臉,溢出的笑容,竟也燦爛如金菊。我看見光陰的影子,在老人的眼角,畫上魚尾紋;在老人的額頭,刻下深深的烙印。墻角一隅的老伯,閉著眼睛,許是睡著了,發出輕輕的鼾聲。在這個夏日的黃昏,長一聲短一聲,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細數著一枚枚葉子風疏雨驟後的空曠和蒼涼。

時光是凝滯了吧,或者定格在這永恒的一刻。什麼功名什麼利祿,統統都是生活的點綴。俗氣的人生,欲行欲遁入谷底,找不到靈魂的出口;煙火十足的歲月,清風低吟,那些暖老溫貧的日子,如暖陽曬後的被子,散發出溫暖馨香的味道,於紅塵陌世裏,吱吱呀呀唱響生命最動人的歌。

身體靜下來,心靈才能靜謐安歇。若能生出翅膀,憑心徜徉飛翔,怎一個“妙”字了得!看,藍天上,鳥兒飛得正高,精神和心靈飛升的快感,瞬間充盈曼妙了這個喧鬧蕪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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