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毅·用心靈去透視和感知世界

在香港第一屆中國作品鋼琴比賽中,我第一次聽到胡海鵬這個名字。2004年初,當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時,他已是“香港第二屆亞洲青少年音樂比賽”決賽中的中國作品組總區冠軍的獲得者。一個睜開兩眼晝夜不分的人,竟然做出“心明眼亮”的人也難以做好的事情,而且做得如此出眾 如此光彩奪目而令人驚嘆不已 這難道容易嗎?我曾不斷地給自己提問,而且萌發了要為此寫一篇文章的願望。但我確信,這不是一種好奇心的驅動,而是實實在在地想探索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背後的“奧秘”到底在哪裏。恰好,2005年5月我有機會赴武漢音樂學院,於是趁機訪問了正在武漢音樂學院成教學院學習的胡海鵬和他的老師蔣振瑞教授,以及海鵬的母親。 

一天下午,我在蔣振瑞教授上課的琴房裏第一次見到了胡海鵬和陪伴在他身邊的母親。海鵬的出現,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純樸、平靜、含蓄、充滿自信又帶有幾分靦腆,有一付厚實、標準的身材。他母親告訴我:海鵬是先天性失明,出生到現在,從不知道爸爸媽媽是個什麽模樣,就連自己是個什麽樣子也無法說清楚。嬰兒時,全靠聞味道來識別父母親,稍大一點,是憑聽覺,聽說話的聲調、語氣來辨認。在以後的幾年裏,她抱著海鵬四處求醫,都沒有任何效果。做母親的,面對著孩子生理上的先天缺陷,心都快碎了,那種滋味難以言表。海鵬自幼對聲音特別敏感,還是小嬰兒時,他一哭父母親就放錄音磁帶給他聽,聽到了音樂,他很快就不再哭鬧了。5歲時,父母親花了一百多塊錢,給他買了一臺電子琴,想請老師教他學,但他不願意,到後來索性把電子琴當玩具隨他玩。6歲那一年,有一天,父母親下班剛回到家,他便主動彈奏了一首曲子給父母親聽。

聽完了他的彈奏,可把父母親鎮住了,一陣驚喜過後 似乎使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孩子 在音樂上有潛在的素質和能力。他問這是什麽曲子,當時父母親也不知道,後經打聽,才曉得原來是隔壁遊樂園裏傳出的羅大佑的《戀曲 1990》。海鵬 7歲那一年,母親為他找了一位老師教他學電子琴。1992年,8歲的海鵬進了武漢市盲人學校讀書。為了便於同孩子交流和溝通,母親除了陪伴和照顧他以外,自己也跟著學起了盲文。 
海鵬 11歲才轉學鋼琴,在老師的精心指導下,加上他自身的悟性與勤奮,進步很快,到 15歲初中畢業時就通過了業余 10級考試。他的興趣很廣泛,求知欲望強烈,除了堅持課余學習鋼琴以外,有一段時間學習作曲,從而使他的音樂思維空間大大地擴展了。1996年,老師因故無法繼續帶他,於是四處奔走為海鵬另找一位鋼琴老師。哪知道,很多老師因為不知道該怎麽教盲孩彈琴,而不願接、不敢接。怎麽辦?最終找到了武漢音樂學院的蔣振瑞教授。在 1995年蔣教授就見到過海鵬,那時便被這孩子那種特別渴望學習鋼琴的心情和孩子父母親的純樸以及對孩子的深愛所感動。所以,1996年當他們找到她時,她意識到他們有多急切需要得到她的幫助,於是“始終懷有仁愛之心”的她,便毅然收下了這個特別的學生。1996年,對於胡海鵬來說,是一個重要的轉折。九年來,在教學經驗豐富的蔣教授的精心指導下,他一步步、紮紮實實地向前邁進、跨越。所以每提到他的老師,他都格外敏感和興奮。在交談中,我對他說:“你媽媽可為你付出了好多心血啊!”他馬上接頭說:“還有我的蔣老師呢,她為我付出的心血更多著呢……”別說是胡海鵬了,武漢音樂學院的師生每談起蔣振瑞,第一反應就是她對教學的認真投入已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尤其面對海鵬這樣一個特殊的盲生,從一上手便發現,他在彈奏上的確還存在一些相當“頑固”的毛病,對“音質”、“音色”的敏感度,尚不容太樂觀,而且他的觸鍵感也比預想的要差一些……改掉鋼琴演奏者手上的某一個毛病,那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又何況面對的是一個盲人呢。但她很快就發現,海鵬對聲音有很強的“空間感”。蔣老師在教學和日常生活中觀察到海鵬的舉止,如拍手、打指揮拍等,手臂動作很沈重,力量習慣於停留在手臂,手指無力,靈活性欠缺。這可能是出於盲人的觸摸習慣,加上又無法像常人那樣參加體育運動,對肌肉關節的緊張、松弛缺乏體會所造成的習慣動作。而海鵬總認為自己不靈活是天生與別人不一樣。當蔣教授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說:“所以我想,首先我得沈住氣,要求自己必須做到倍加耐心。”這位蔣教授,在人們心目中本來就是一個“倍加耐心”的、“一上起課來就沒完沒了”的人,如今自己還提出要“倍加耐心”,可以想象,她的耐心將要達到何等程度了。

因材施教作為一種教學方法,首先應當是一種教學思想。那麽,面對胡海鵬這樣一位特別的學生,自然是一個不可回避的現實。在經過全面、細致、反復地觀察和體驗的基礎上,蔣教授把教與學的整個過程,作為一個不斷地進行調整和整合的過程。她說:“因為海鵬什麽也看不見,只能憑聽覺和感覺。所以,在教學中我有時采用觸摸的方法,讓他觸摸我為他作示範的手、手臂各部位的狀態。但這種方法,也只能感覺到一個局部,而無法感知演奏過程中的肩、臂、手、腕、指等各個部位的整體關系和相互的協調性。因為人在進行演奏時,完全是一個運動的狀態。因此我必須避免他出現孤立、片面、絕對的理解。於是,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以及演奏樂曲的長度、深度、難度的加大,而不斷悉心調整諸如演奏力量的運用、節奏的統一律動、針對不同作品風格的彈奏方法處理等等。所有這些,更重要的是要求學生學會通過聽覺對音質、音色以及音樂表現的各種要素進行把握。海鵬的悟性很好,加上他的勤奮,特別的用心,這是一般人所不及的,所以進步很快。”


我曾多次看過青少年盲人演奏二胡,曲目諸如《空山鳥語》、《賽馬》、《豫北敘事曲》、《光明行》等等。應該說,這些曲目從技術到音樂表現都是不容易的,但他們無論是音準、技術,還是音樂表現方面,都無可挑剔。每次,我都感到很受震動,因為他們是什麽都看不見的人,但卻拉得那麽好,實在是了不起。然而相比之下,鋼琴演奏技術上的復雜性和難度,無疑要比一般樂器的演奏要復雜和艱深。一臺鋼琴包括了 52個白鍵和 36個黑鍵在內的 88個琴鍵,然而任何色彩對盲眼人都是毫無意義的。正如海鵬自己說的:“什麽是紅色,什麽是白色,什麽是黑色,因為我什麽都看不見,所以我說不上任何印象。對外界的一切事物,我只能憑耳朵去聽,依靠自己的感覺、聯想和想象去鑒別,所以需要特別用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1997年,海鵬在“香港第一屆中國作品鋼琴比賽”中獲得了六級組第二名的好成績,他的出色表現,引起了人們的關註。蔣教授說,在海鵬參加各種比賽中,一直用普通選手一樣的標準去要求他。這次比賽之後,實際上對他們師生二人都同樣是一個鼓舞和鞭策。而酷愛鋼琴的胡海鵬更鐵了心,他不僅要將鋼琴作為專業來學,而且更要廣泛地學習音樂知識。父母親非常理解他的心情,1999年,當他在盲校初中畢業後,父母親就把他送到了武漢音樂學院附中高中部代培,隨班跟讀高中課程。母親為了孩子的學業,幹脆在單位裏辦了“內退”,每天陪他上學。海鵬上課時,母親在教室外等候,或為他將一些平面圖制作成凹凸不平的、立體的、可供他通過觸摸來找感覺的地理課“輔導圖”,或把各門課程的課後作業譯成盲文。海鵬被安排在第一排坐,課桌與同學們成 90度,離講臺最近,使用盲文印刷的普通高中教材。老師在課堂上授課時,為了方便他作筆記,一般總會將板書內容讀一遍。他除手記以外,更重要的還是靠靜靜地坐著 “聽記”。而每逢到考試,試卷一發下來,母親就得趕緊為他“翻譯”成盲文。母親對海鵬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裏,她數年如一日,每天陪孩子上學,風裏來雨裏去,從沒有間斷過。剛開始時,她大包小包地拎著,手提著盲文打字機,還要背上許多的學習資料 後來 因為打字機太吵 怕影響同學們聽課,就用棉墊墊在打字機底下,減少噪音。過了一段時間,海鵬的母親多方打聽,最終在北京找到了一套盲文轉換軟件,便特意請了一位懂英文的老師一起專程到北京一趟,讓那位老師學會後再教她。平時,每當鋼琴老師布置了新的作業下來,回到家裏練習時,母親就在旁邊給他報譜,他先用盲文將譜記下,然後開始練習。平均每天堅持練習四五個小時,就是這樣一個音接一個音、一個和弦接一個和弦、一句句、一段段地不斷地彈,反復地練出來的。所以人們認為,海鵬所取得的成績,一點一滴,都凝結著母親的心血,凝結著母親深深的愛。

2001年,海鵬在武漢音樂學院參加了首屆“雅菲德杯”鋼琴比賽,面對本院同專業的同學,獲得了 C組(附中高中組)二等獎。蔣教授說:“能取得這個成績真的很不容易。評委中有一位外國專家,聽了海鵬的演奏以後竟流下了眼淚,比賽結束後跑來問我:‘中國是否有盲譜?’我當時回答說,我還想問她哪裏有盲譜賣呢,她聽了很吃驚,‘這麽大的一首曲子,在完全看不見譜子的情況下居然彈奏得那麽好!太不容易了,你是怎麽教的?’……” 
“你是怎麽教的?”想必這不僅僅是一個外國人的疑問。我所要探求的“奧秘”不也是這個問題嗎?蔣教授曾擔任鋼琴系主任多年,教學任務是很重的,除了在本科、附中有學生以外,還有碩士研究生的教學,所以每天總是忙得團團轉,可她對教學就是有這個耐心。遇上了海鵬這個特殊學生之後,她“沒完沒了”的特點,就得到更加充分的發揮了。在音樂院校,要給學生上一次專業課,一般情況為兩課時連在一起上。可是這位蔣教授給海鵬一上就是兩三個小時一次。有段時間,她因為腿部骨折了,行動極不方便,就坐在輪椅上為學生上課。後來因為腰部又骨折,就讓海鵬把在家裏練習的曲子錄下音來給她,她躺在床上,利用聽錄音的辦法來指導海鵬學習。面對胡海鵬這樣特殊的盲生的教學 曾有記者問她 是什麽力量在背後推動,使您如此‘忘情奔勞’?”她回答說:“其實也沒什麽,很簡單,就是多去考慮別人的困難,善解他人的困苦,然後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怎麽來做了。”回答得的確簡單,也很樸實,但卻蘊含著一種愛心,一種愛生如愛子的崇高感情,一種教師的“天職”。

2002年 5月,正值高中課程完成之時,考慮到身體方面的條件,他只能選擇通過成人高考,報考武漢音樂學院成人教育學院。5月 11日上午,胡海鵬在母親的陪伴下,走進了設在武漢航海職業技術學院內的“第 37考場”,與全湖北省十七萬多考生一道參加全國成人高考。這個“第37考場”,是武漢市招生辦了解到胡海鵬的特殊情況後,專門為他設置的。整個考場也就只有胡海鵬一個考生,但卻安排了包括一個副教授在內的兩個“助考”員和一位監考。其中一位“助考”負責念試題,胡海鵬口述出答案後,另一位“助考”將答案填寫到考卷上。他的手邊還放著一臺盲文打字機,語文試卷最後是一道作文題,他先打出一篇“盲文版”的作文草稿,然後讀出來讓“助考”為他記錄到考卷上。他跟其他考生一樣,必須在兩小時內完成考試答卷。這時,母親在場外坐立不安,生怕他延誤了時間。可他在考場內倒是十分沈著、平靜,認真自信地應答每一道試題。第二天,《武漢晚報》、《楚天金報》等報紙用醒目的標題,報導了他參加成人高考的情況。5月 19日《武漢晨報》在“非常特寫”欄目中,用一個整版向讀者介紹了胡海鵬。當年武漢音樂學院成教院共錄取新生 380名,胡海鵬的專業與基礎兩大項成績,均名列第一。在上大學以後,他各科成績在班上排前幾名。他入學後的第二年,在武漢音樂學院成教院舉辦的第一屆“世紀杯”學生鋼琴演奏比賽中,榮獲一等獎;在 2002-2003學年度,榮獲了武漢音樂學院三好學生的稱號。2005年 5月在北京“海資曼杯”東方青少年鋼琴、鍵盤樂器大賽中獲鋼琴青年專業組金獎及中國作品演奏獎。


我在訪問中,註意到蔣振瑞教授去年對來訪記者曾說過一段話,她說:“在教學上,我一直將他當非盲人嚴格要求……為提高他的素質修養,我們很註重文化、藝術知識的廣泛積累。他的父母親動手將一批書籍譯成了盲文,如:斯門江卡的《如何演奏肖邦作品》、《肖邦的創作》,楊峻的《鋼琴的演奏與教學》、《鋼琴演奏中的觸鍵與表情》,列文的《鋼琴演奏的基本法則》,還有歌劇:如普契尼的 《蝴蝶夫人》、柴科夫斯基的 《奧涅金》、《黑桃皇後》,馬斯奈的《維特》等。由他父親讀給他聽的傳記有《貝多芬》、《肖邦》、《古爾德》,他自己還讀了 《契可夫小說選》、《魯迅小說集》、《毛澤東詩詞賞析》等盲文讀物,聽了大量的音響資料,包括交響樂、歌劇、室內樂、各類樂器的獨奏曲、藝術歌曲、清唱劇、彌撒、聖詠等等。這些對豐富他的知識、全面提高他的音樂修養,顯然起了重要作用。” 
2004年 4月,周廣仁教授到武漢音樂學院給胡海鵬上公開課時,聽了海鵬彈奏肖邦《夜曲》之後,心情很激動,她動情而哽咽著說了這麽一段話,她說:“非常了不起,非常動人。這裏有幾個角度是打動人的,一是音樂的表現和對作品的理解,演奏上很感人,說明這位同學有音樂感,在技術上有這種手段來表現內容;二是這位同學與一般同學不一樣,他所面對的困難要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多,但是他克服了很多困難,彈得那麽好,應該說他的老師是偉大的,他的母親也是偉大的。我沒有教過這樣的學生,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去教,所以我覺得蔣老師很有本事,很有耐心。像他這樣的演奏已經是超常的,但我想,像這樣的同學,他的要求肯定是不容易滿足的,哪怕再有困難,也要和別的同學一樣好,甚至還要更好。他不希望我們憐憫,因為他有這種要求,有這種心情。”周教授最後語重心長地說:“我希望你將來成為一名盲人教授,教得和不是盲人的人一樣好。”周教授本是來去匆匆,原計劃只能給胡海鵬上 45分鐘的公開課,但感動之下,竟為他上了八十多分鐘。

2004年6月7日,胡海鵬在武漢音樂學院編鐘音樂廳舉行了鋼琴獨奏音樂會。在音樂會前的幾個星期裏,蔣振瑞教授便對海鵬展開了嚴格的查漏補缺的工作。 
我從海鵬的母親那裏取來了幾份報紙,其中有記者劉夜對這場獨奏音樂會的報導:“音樂會上,胡海鵬一氣演奏了巴赫的十二平均律鋼琴曲《升 g小調前奏曲與賦格曲》、莫紮特的《a小調回旋曲》、肖邦的《C大調練習曲》、《e小調夜曲》、舒曼的《F大調新事曲》、肖邦的《降 b小調第二鋼琴奏鳴曲》等歐洲大師的鋼琴代表作,以及黎英海編曲的中國作品《夕陽簫鼓》。其嫻熟沈穩的表現,令在場師生和聽眾為之嘆服不已,更被他堅強的毅力深深打動”,“海鵬同學看上去有著一臉的平靜,可他的手指一旦觸鍵,就引領我們打開了一個更為純凈而神奇的世界……他的音樂,能抹去許多我們時代的浮躁的氣息……”接著,我又讀到了時任院長趙德義在聆聽了胡海鵬音樂會之後,題為《你用手指做眼睛———聽盲生胡海鵬鋼琴獨奏音樂會有感》的一首動情而感人肺腑的詩篇: 

你用手指做眼睛 
注視著琴鍵 
輕柔 從容 深情 
瞬間 
音樂如清泉般從指間湧出 
一路歡歌 奔出崇山峻嶺 
你用手指做眼睛 
凝視著琴鍵 
靜謐 深邃 多情 
驀然 
音樂如彩筆般自由揮灑 
萬紫千紅 躍然展現於胸 
你用手指做眼睛

掃視著琴鍵 
豪邁 剛毅 激情 
猛然 
音樂如烈火般沖天燃起 
驅盡黑暗 照亮如歌人生 

我未能親眼目睹與聆聽胡海鵬在這場音樂會上的演奏,因此無法直接描繪,只是從他演奏的那些曲目來看,覺得在演奏技術和音樂表現上,難度都是很大的。 
據悉,在我訪問的前幾天,2005年“海資曼”器樂比賽鋼琴青年專業組評委趙屏國教授在武漢音樂學院也曾給胡海鵬上了一次公開課,他深有感觸地說:“獲得一等獎,很不簡單。我對眼睛有缺陷的青年人,特別敬佩的一點就是在這麽困難的情況下,能堅持練琴。鍵盤上那麽復雜的事情,需要花上比常人成倍、成倍的時間去練習,而且把那麽難彈準確的樂器彈得那麽準,還作出了很多意思,這就太不容易了。我覺得,首先對你的學習精神表示贊賞;其次,對教你的老師有那麽大的本事,表示敬佩……” 

我在進行了第一次訪問之後,又約了第二次。這一次主要是為聽他演奏。他很高興,為我演奏了黎英海改編的中國作品《夕陽簫鼓》和貝多芬的奏鳴曲《黎明》。只見他一坐到鋼琴前,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在演奏中全身心地投入。看上去,神態很平靜,幾乎沒有什麽更多的“外在”動作,然而“文章”全在那色彩斑斕、變化無窮的聲音之中。此時此刻,正如趙德義詩中所描繪的那樣:“音樂如清泉般從指間湧出”,“音樂如彩筆般自由揮灑”,“音樂如烈火般沖天燃起”———“驅盡黑暗,照亮如歌人生”!


無論在長輩或同輩面前,胡海鵬都顯得非常謙虛。我每贊揚他一句,回應總是“都是我老師教給我的”。說得很自然,顯然是發自肺腑的話。他勤奮得簡直出奇,他說“我必須要這樣”。他很用心,當你同他談論到某一部作品的時候,他常常可以同時列舉出幾位演奏家在演奏這部作品時的音樂處理上、整個或者某一些地方有哪些異同 等等 甚至聽說有一次蔣老師教他和弦 他一聽就知道是貝多芬的第幾交響曲中的第幾小節出現過。所以同他交談時,最容易激起他興奮點的,往往就是音樂本身。因為他平時聽的音樂很多,而且用心思考已是他長期養成的習慣。在我動筆寫這篇文章的前不久,獲悉胡海鵬於 2005年 9月底,應邀赴美進行文化交流。 

我以為,我們從胡海鵬的成長過程以及他所取得的成績,無疑可以得到許多有益的啟發。我雖不是記者,但卻寫了這樣一篇文章,目的正是為讓更多的人對胡海鵬和他的老師以及他的母親有更多的了解。也正因為如此,時間過去快半年了,我總想醞釀得再成熟一些,所以幾次提筆而又擱下。但這一次,我想我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將筆擱下了。

人們常說,教師是天底下最崇高的一種職業,這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只有把教書育人視為天職而認真履行的人,才可稱得起“教師”,而教師的真正含義,應該是“教書育人,為人師表”。我想,蔣振瑞教授的實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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