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後的社會會是什麼樣子?我們最好作個比較,蘇聯作為老大哥,從孫中山到毛澤東都說要以俄為師,但是二十年前,蘇聯解體了、轉型了,轉型成今天的俄羅斯。也許諸位還會有人說到普京,還是一位威權領袖,國家也還有一些不民主的地方。但我們可以去了解合作社的好處,今天的中國距離俄羅斯太遙遠,轉型後的俄羅斯人民到底幸福還是悲苦,大家可以去看沃姆劄。 

轉型後的中國未來是什麼樣子?能是今天的俄羅斯,我覺得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我還相信會比今天的俄羅斯更好。 

轉型期的陣痛還有多久?這個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我稱之為悲觀派和樂觀派。我在我的朋友圈裏面做了很多調查,比如於建嶸,賀衛方,吳稼祥,吳思等,我們屬於樂觀派。而徐月明,秦暉等,我覺得屬於悲觀派。究竟樂觀派和悲觀派怎麼來劃分,什麼叫悲觀派什麼叫樂觀派?首先從時間上看,樂觀派認為這個陣痛期還有個四五年,五六年;悲觀派目前還沒聽說超過十五年的,悲觀派的多數人認為十年之內中國的轉型要完成。

 

那麼關於轉型後到底是悲觀還是樂觀,這個也分為兩派。一種是認為轉型後社會會失控,所有當官的,所有中產階級,發了財的都會被反攻倒算,像土改一樣的再來一次,這是悲觀派;樂觀派認為中國絕對不可能再出現土改式的清算,土改式的革命。在這一點上,我依然是樂觀派。 

我們沒必要輕信某個集團,某個權貴用來綁架、威脅大家的一句話。包括今年以來北非的轉變,利比亞打了半年的仗,整個社會運動從頭到尾,窮人搶富人了嗎?無產階級去打中產階級了嗎?相反起來戰鬥的多半是中產階級,這就是所謂“顏色革命”和“和平革命”的區別。我相信未來的轉型是平和的,甚至是自上而下的。我相信我們現在看到的蘇聯的轉變是真正的布爾什維克,葉利欽是布爾什維克,普京是布爾什維克的克格勃。台灣的轉變,國民黨的轉變說明這是我們中華民族不缺少的品質,所以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是樂觀的。 

野夫:(紙條)這個話題有點大,談談存在與合理(笑),這是黑格爾的哲學問題,所有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所有的合理都是存在的。

 

(紙條):如何與司法不公抗爭?這個話題也很大,我只能簡單地說,近十年來,中國誕生了一批維權律師、維權人士,包括上訪,這都是權利意識的覺醒。每個人,當你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公民而不是臣民的時候,你的權利意識就覺醒了。你是公民,你是納稅人,你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而不是臣民。國家就是個小區,這個小區是我們祖祖輩輩打下來的江山土地,政府只是這個小區的物業管理委員會,任何一個物業管理委員會的人不能打我們小區的業主。早幾年開發商的物業管理委員會還經常打業主,這幾年從來沒聽說過,是因為物管會終於搞明白了他們的服務職能,業主交的物管費就是用來買你們的服務的,政府與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應該是這樣,納稅人交的這個錢是要買一個為我們服務的團體。你為不公抗爭,這就是權利意識的覺醒。你要意識到在這個土地上你是有法定權利的,而權利是要你自己去維護的,不是要別人來施舍的。 

野夫:(紙條)《你在高原》獲茅盾文學獎,這本書我沒看過,是誰寫的? 

聽眾:張煒。

 

野夫:噢,對,山東那個作協主席,《古船》那個作者,我沒看過,據說有幾百萬字,據說評委也沒看過。(眾笑)我認為張煒在這個時代還算是一個好作家,但是他這本書我沒看過所以不便評價。關於茅盾文學獎我可以說一句話,這一屆的茅盾文學獎可以說是唯一一次他們沒有拿錢去運作的,這一屆的評獎應該是為他們過去歷屆評獎正名的,這一屆評的這幾個人都是讓人無可爭議的,因為我知道的這幾個人至少他們是不會掏錢去買這個獎的。但是在此之前的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等等這裏面多少有卑汙的事情,我這麼說可能極端,我對體制內這種獎向來沒興趣,所以不去關註。 

野夫:(紙條)你認為中國當代社會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嗎?社會問題到了積重難返的程度嗎? 

中國當代社會的矛盾還沒有到無可調和的地步,這是一個政府高官說的,中國當代社會的矛盾還是人民內部矛盾,什麼叫人民內部矛盾?就是凡是能用人民幣擺平的矛盾都是人民內部矛盾。(眾大笑)你們觀察一下,你們身邊的很多社會矛盾,地方政府不都是用人民幣來擺平的嗎?買完單也就過去了。 

今天的中國社會矛盾還有一個特征,就是要錢不要權。它不是權利之爭,不是說你該下台了該我上,而是你這欠我的你那該補我的,這就是要錢不要權的一個特征,說明中國公民的社會權利意識還沒有覺醒。如果這個社會的矛盾發展到大家訴求的權利是我要選票,而不是要紙幣,那就是性質變了。今年有很多獨立參選人在各個地方紛紛被打壓。為什麼?因為開始要權利了。我們的選票從來就是我發給你,我讓你選誰就選誰。但是當你自己說,我必須要我的選票,我要選我願意選的人,或者說我要當選,我要動員你們來選我。這就叫權利之爭。所以我覺得中國現在的社會矛盾還沒到不可調和積重難返的地步,但是確實需要執政黨理性反思、辛勤改良,現在改良還來得及。晚清的時候有過密諫,可晚清那些鐵桿莊家,八旗子弟說我們不慌,我們有槍在。結果呢,推翻清朝只是一夜之間的事情,武昌起義也不過就是一個營的建制。許多歷史的轉變在中國都是一些偶然事件,歷史是不能預謀的。尤其是在今天,一個高科技時代,任何陰謀策劃都是無效的。就是到了一定時候,它的氣數,它的氣象,就已經出現了。我有充分的信心,希望明年十八大的中國開始一個新時代,我是一個比較樂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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