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娜·人在江湖——經典黑幫電影大紀錄(8)

落水狗,1992,ReservoirDogs

故事發生在美國南加州某地,勞倫斯·蒂爾尼飾演的黑幫老大喬·卡伯特和他的兒子——克裏斯·潘飾演的“好家夥”艾迪召集了六名強盜,他們準備集體配合,到珠寶店搶劫一批天然鉆石。

有趣的是這六個人彼此各不相識,甚至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為了保守機密又可取得聯系,喬規定以顏色作為代號分別給六人起名:哈威·凱特爾飾白先生,蒂姆·羅斯飾橙先生,邁克爾·馬德森飾金先生,史蒂夫·布西密飾粉先生,還有棕先生和藍先生,並規定他們之間不能透露任何私事,就這樣,六個人糊裏糊塗地出發了。

影片中搶劫的過程被一筆帶過,要知道在以往的黑幫片中這個橋段一定被大書特書,但在本片中,重點卻是搶劫後的故事。六個人中了警察的埋伏,藍先生和棕先生當場死亡。白先生則帶著身受重傷的橙先生回到了預定的聚集地——一個倉庫。一路上,白先生對橙先生十分關愛,甚至告訴了他自己的真實名字。一會兒,粉先生也來到了這裏,他把到手的鉆石妥善存好,只等喬來時,大家平分。

倉庫裏,白先生和粉先生一起回想案發時的情景,最後得出結論,六人中必定有臥底警察,不然如此機密的事情警察不該這麽快就知道。金先生在搶劫時有些瘋狂,他活捉了一個警察回來試圖找出答案,可是從警察口中他們並未得到關於那個臥底的情報。

不久,“好家夥”艾迪也來了,他同白先生和粉先生一起去取鉆石。依然瘋狂的金先生則開始虐待那個警察。就在他準備燒死警察的時候,卻被躺在地上的橙先生開槍打死。原來橙先生就是臥底的警探。

眾人回到倉庫,根據線索判斷,喬和“好家夥”艾迪認定橙先生是臥底,而天真的白先生卻依然極力維護橙先生。最後,由於爭執不下,一場血腥的槍戰發生了。

幕前幕後

1.導演昆汀·塔倫蒂諾出生於1963年3月27日,昆汀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獨立電影革命中重要的年輕導演,其電影具有極強的獨特個性,在商業與藝術上均十分出色。昆汀出生時,16歲的母親康妮·麥克修還在護士學校上學,20歲的父親托尼·塔倫蒂諾則是學習法律的大學生。父母都是電影愛好者,父親還曾一度有誌成為專業的演員,昆汀的名字就源於影星伯特·雷諾在《槍之煙火》所扮演的角色。昆汀出生後不久,母親改嫁音樂人科特·紮斯陶皮爾,此人日後對昆汀有重大影響。16歲的昆汀就從高中退學,去JamesBest公司學習表演。1984年,昆汀開始在曼哈頓的著名音像店VideoArchives裏做營業員。在這裏結識了同為營業員的羅傑·阿瓦裏,此人後來是他的重要合作夥伴。同時在艾倫·加菲爾德開設的演藝學校內學習表演,他和好友羅傑·阿瓦裏在音像店整日地觀看和討論各種不同影片,也為日後進行編劇、導演打下了基礎。其代表作有《落水狗》《無恥混蛋》《低俗小說》等。

2.1961年5月14日蒂姆·羅斯出生於英國倫敦,他在坎伯維爾藝術學院學習過雕塑,也曾夢想過當傳教士,最終卻因為一次偶然演出而愛上表演事業。1984年,他演出了其電影處女作《隸你十年》,影片讓他拿到包括BAFTA在內的一系列

“最有前途新人獎”。但由於他對商業電影十分反感,堅持走獨立路線,以至於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合適的工作,期間他做過超級市場的員工,做過電話推銷,生活一片混亂,女友也與他分手。最後他在阿姆斯特丹睡下水道的時候被彼得·格林納威發現並帶回英國,在《情欲色香味》中扮演大盜的手下。之後他與羅伯特·奧特曼合作了反映凡高晚年生活的《凡高與提奧》,影片為他帶來了國際性聲譽。其代表電視劇有《別對我說謊》,觀眾十分熟悉的電影則是他和托納·托雷合作的《海上鋼琴師》。

3.哈維·凱特爾生於1939年5月13日,是個混血兒,父親是羅馬尼亞人,母親是波蘭人。他曾加入過海軍陸戰隊,在法院當過10年的速記員,在克服了童年時遺留下的口吃問題後,進入演員訓練班學習表演,26歲起開始從事演藝工作。他是繼羅伯特·德尼羅之後第二個經常和馬丁·斯科塞斯合作的演員,其電影代表作有《出租車司機》《誰在敲我的門》《末路狂花》《鋼琴課》等。

4.克裏斯·潘於1965年10月10日生於美國洛杉磯一個演藝世家。哥哥是著名演員西恩·潘,父親雷歐·潘(LeoPenn)是電視脫口秀導演,母親艾琳·賴安(EileenRyan)也是名演員,另一個兄弟邁克爾·潘(MichaelPenn)則是音樂家。克裏斯曾和西恩·潘合作過《強盜爸爸》,他們的母親艾琳·賴安在其中扮演他們的祖母。兄弟倆還合作過奧斯卡得獎影片《我是山姆》。2006年,克裏斯意外死於家中。其電影代表作有《鬥魚》《尖峰時刻》等。

5.羅伯特·柯茲曼免費為電影做了特別化妝效果,條件是昆汀·塔倫蒂諾要根據柯茲曼自己的故事創作一個劇本,於是有了《殺出個黎明》(《From Dusk Till Dawn》)(1996)。

6.影片有兩個段落和一處場景是模仿香港導演林嶺東的《龍虎風雲》(1987),該片由周潤發和李修賢主演。塔倫蒂諾說這是他非常喜歡的電影之一。

畫外之音

想要了解昆汀,有必要先從昆汀之外的其他事情說起。

首先,昆汀對cult電影功不可沒,是他讓cult電影發揚光大風靡世界。cult,按字典解釋,有崇拜與迷信的意思。cult電影,顧名思義,是指某種在小圈子內被支持者瘋狂喜愛和推崇的電影。一般而言,《洛基恐怖秀》被認為是第一部cult電影。這部影片不但結合了科幻小說和恐怖影片的常用手法、元素,並同時囊括易裝癖、亂倫、同性戀等多種元素,形態十分豐富。一般情況下,cult電影往往是低廉的B級片,有點粗俗粗糙,甚至做作、誇張,用以表現某些個性的亞文化。這些影片通常通過影碟租售和網絡下載等方式在影迷和電影學習者之間流傳。我們常見的cult電影演員有安東尼·霍普金斯、邁克爾·貝裏曼、布魯斯·坎貝爾、巴德·科特、喬·達萊桑德羅、約翰尼·德普等,常見的導演則有羅伯特·阿爾特曼、格雷格·阿拉基、達裏奧·阿金圖、拉爾夫·巴克什、呂克·貝松、蒂姆·伯頓。國內著名影迷雜誌《看電影》曾評選出《耶穌受難記》(2004)、《筋疲力盡》(1960)、《2001太空漫遊》(1968)、《怪物史萊克12》(2001)、《斷背山》(2005)、《鐵皮鼓》(1979)等100部cult電影。

熟悉昆汀電影的人都知道,他的電影中人物總是喋喋不休,這絕對是昆汀電影的一大特色。大段大段的人物對話,或討論流行音樂,或討論美味食品,看似與劇情毫無關系,甚至白費口舌,好像只是為了消磨或拖延時間,但卻是掌控影片節奏的極好方法,昆汀往往在觀眾忍無可忍的時候,讓劇情急轉直下,從而為觀眾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奇。如本片一開始,幾位先生就在那裏滔滔不絕地討論麥當娜的《宛如處女》。又如本片中這樣一大段臺詞,“一定要記住那些細節部分,那才是關鍵之處。這個特別的故事發生在一個男洗手間,你得記住所有的細節:他們是用紙巾抹的手,還是用吹風機吹的;你得記住隔間是否有門;你得記住他們有沒有用透明肥皂、或者中學時用的那種粉紅色小顆粒物體;你得記住他們有沒有用熱水、臭不臭。如果很骯臟,那些渾蛋有沒有瀉得哪裏都是。你得記住這些所有的細節,這樣才能背熟這個劇本,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細節當成自己的經歷。當你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想著這是你自己的經歷,你是怎樣做那些事的就行了。”這些對話不但有一定的深意,而且充滿了幽默色彩和遊戲精神,如影片有這樣兩段對話:“你可以做的就是期待死亡,期待你不會很快的死亡。”“你看起來像個剛出道的賊,而我是專業的……”

cult電影中經常有很多粗口,昆汀的電影更不會例外。fuck一詞更是好幾百次地出現,因而他的電影幾乎成了很多影迷學習英語粗口的百科全書。難怪有觀眾認為,“看昆汀的片子,聽裏面的粗口臺詞,是不容錯過的享受。你會發現粗口講出的道理,赤裸不做作,而且很幽默。”當年得知蓋·裏奇與麥當娜結婚以後,昆汀就曾借電影揚言:“那樣的話,還不如讓我跟貓王結婚呢。”

在昆汀的電影中,廁所也是一個標誌性的視覺符號。廁所的出現,往往是在一個非常重要情節的開始,片中人物經常是上一趟廁所回來之後便發現錯過了太多重要的事情,就好像電影院裏的觀眾上一趟廁所回來發現錯過很多情節一樣,這是昆汀作為一名影迷出身的導演的幽默。

眾所周知,昆汀視吳宇森為偶像,為其暴力美學著迷,所以受吳宇森等人的影響,他繼續將暴力美學發揚光大。與吳宇森的嚴肅優雅不同,他更愛玩,有時候將暴力處理成滑稽和刺激的娛樂效果,讓觀眾回避暴力發生的生猛過程,有時候他又通過畫外音來表現極端暴力的行為,如片中殺人最多的金先生就從未在鏡頭面前殺人。但有時候他又毫不掩飾地把鮮血和破碎肉體呈現給觀眾看,以刺激觀眾的視覺神經與心理反應,如片中金先生殘忍地割掉小警察的耳朵,並澆上汽油準備燒死他,導演還給殘缺的耳朵幾個大特寫。而金先生在施虐的同時,卻在音樂中翩翩起舞,表情還極為享受。橙先生更是一直流血不止,十分血腥。

影片中有一首插曲十分好聽,是Blue Swede演唱的《Hookedona Feeling》。

光看故事,其實非常簡單,無非就是黑社會老大和自己的兒子雇傭了一群強盜去珠寶店搶劫鉆石,不料中了警察的埋伏。當斷定六個人裏面有內鬼時,人性真實的一面暴露了出來,六個人開始相互猜疑、殘殺。但這恰恰是昆汀式的黑色幽默,也是昆汀式的智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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