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流水兮逝如風—詩詞裏的“一帶一路”

詩歌如同一條築有河岸的河流。自古以來,“一帶一路”上沿途的章節被寫進歷史文本裏,隨時光之河漂流。而在河岸,不同民族的人們建立家園、相親相愛,他們舞蹈歌唱、譜寫詩歌,為絲路訴說。

“壯志西行追古蹤,孤煙大漠夕陽中。駝鈴古道絲綢路,胡馬猶聞唐漢風。”始於漢魏的邊塞詩,在包容、融合的唐代達到了極盛。詩句回蕩在漫漫絲路之上,猶如一把古老的琴,彈奏著東西方文明交匯的旋律。

詩歌裏,有大城美景。長安,古絲綢之路最重要的起點,這裏孕育了不少敘人寫景記事的佳句。長安有多美?杜牧在《長安秋望》中說:“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南天與秋色,氣勢兩相高。”美的,還有催人淚下的送別詩。“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化作琴曲《陽光三疊》廣為傳誦。送別聲中,絲綢之路緩緩向西延伸。

陸上和海上的絲路推動著亞、非、歐地區之間的商貿往來,也交織著中華文明與波斯文明、印度文明、希臘羅馬文明……諸多文明的對話,給各自帶來了新變化和新氣象,也為各國詩人樹立了一個個開放又充滿理想主義、浪漫主義的美學意象。

雄奇的自然、迥異的文化,透過極富張力的文字,展現了詩人們或豪放或敏感的內心。岑參寫道:“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詩仙李白也不禁感嘆:“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無數古詩再現了一帶一路途經的千年古跡、絲路風雨、滄桑古道、大城、殘壁……將絲路之美收諸筆端。

詩人筆下,有離人懷遠。元代耶律楚材在《庚辰西域清明》寫道:“葡萄酒熟愁腸亂,瑪瑙杯寒醉眼明。遙想故園今好在,梨花深院鷓鴣聲。”觀照耶律楚材傳奇開闔的一生,整首詩意裏,鄉愁就不僅是悲,更是壯了。

詩詞裏,有對勇敢者的贊頌。明代湯顯祖在《看番禺人入真臘》裏寫道:“檳榔船上問郎行,笑指貞蒲十日程。不用他鄉起離思,總無鶯燕杜鵑聲。”從廣東往真臘(今柬埔寨境內)定是一路艱險,樂天派的番禺人卻樂觀“笑指”。

詩詞裏,有對塵世的實景刻畫和對現實的深切觀照。李白就以“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描寫胡姬酒肆的歡快,白居易在《陰山道》中寫道“五十匹縑易一匹,縑去馬來無了日”,杜甫的“駝馬由來擁國門”,王建的“養蠶繅繭成匹帛,那堪繞帳作旌旗”,元稹筆下的“胡音胡騎與胡妝”,及在古詩中屢見不鮮的胡餅、胡床、葡萄美酒、天馬、大象、玉器、絲絹、瓷器等,都側面或直接印證了絲路貿易給古老中華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帶來的豐盈和充實。

有趣的是,詩歌的形式本身,也體現了東西方文化的交融和互鑒。生活在11世紀至12世紀的波斯大學問家歐瑪爾·海亞姆的《魯拜集》是有著世界影響的作品,《魯拜集》的詩體形式為一首四行,第一、二、四行押韻,和我國的絕句頗為類似。金庸在《倚天屠龍記》中讓小昭吟唱的“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就是出自這部詩集。

《詩刊》副主編、詩人李少君說,“一帶一路”不僅是一條物質之路,也是一條文化之路、詩歌之路。詩歌之路或許是隱形的,卻讓人心相通。如同印度詩人泰戈爾曾飽含深情地為梅蘭芳先生賦詩一首“認不出你,親愛的,你用陌生的語言蒙著面孔,遠遠地望去,好似一座雲遮霧繞的秀峰”。文化交流,看似隔著一層難以描述的輕紗,但卻內裏交融,魅力無窮。

當代中國詩人依舊以現代詩為“一帶一路”別具特色的文化作見證、記錄和傳播。“在溫州和溫暖的邊緣,大海停止泛濫,讓位給雁蕩山。這正是我所要的美景:一面是奇峰孤絕而又連綿,一面是漁船壓住海浪,薄雲來自天邊。”當代詩人大解近年來重走了“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上的幾個小城,在雁蕩山下,他留下了這樣的詩句。

今天,“一帶一路”倡議正為詩歌注入新的內涵和強健的時代精神。“在絲綢之路這個千年歷史上最廣闊、最自由的空間裏,應有更多‘一帶一路’國家的詩人們汲取多樣的文化營養,匯聚人類一切智慧,形成審美共識,讓心靈綻放最美的詩歌之花。”俄羅斯詩人施拉普洛夫2016年9月在西安絲綢之路國際藝術節上所說的話,何嘗不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們的共同心聲呢?(2017-05-10/新華社/記者張漫子、謝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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