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東·一個死文明的覆活 下

那麼丹儂也由此成了巴黎盧浮宮的第一任館長,他是外交官,同時又是畫家。那個時候繪畫對於埃及學來說非常重要,你要想研究埃及嗎?你首先必須會畫,你不會畫畫的話,你就很難研究埃及,因為去了之后,看到那麼多美妙的東西,那麼多的壁畫,那麼多的象形文字怎麼辦?現在我們學習象形文字,學習古埃及語言,我們可以寫埃及象形文字,是寫,而不是畫埃及象形文字,但那個時候人們不知道埃及象形文字究竟怎麼寫,因為對這種文字太陌生了,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就得畫,不畫是沒辦法的,所以那個時候必須是畫家才能夠,只有畫家研究埃及學。

那麼這個丹儂他就是一個畫家,外交家兼畫家。拿破侖打敗了,167名學者也得跟著部隊回到自己的祖國了,但是他們在埃及做了大量的工作,搜集了大量的資料,同時也有大量的文物自己收起來了。咱們且不說他是掠奪還是不掠奪,他搜集到自己的名下了,但是他是戰敗了的軍隊,戰敗的軍隊是沒有條件可講的。英國在接替了他們之后,軍隊來了之后,就得有個交接。你們戰敗了,你們退出,我們進來了,這個交接就有一個內容,什麼內容呢?你們把你們搜羅的這些文物交給我們。這下壞了,為什麼呢?因為人們對於埃及文物的興趣不全在於它的文化研究,畢竟跟隨拿破侖到埃及去的是學者,英國軍隊沒有帶學者去,是一些士兵,士兵對文物的興趣恐怕對金錢的攫取要勝過對文物的研究,於是乎就產生了這樣一個危機,要轉交怎麼辦,法國人很傲慢,說英國人根本不懂埃及學,他們沒有科學家,這是有點過了,但是他們起碼隨軍來的這些人,他們是不懂埃及學的,我們不能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如果交給他的話,就像亞歷山大有一個圖書館,當時世界整個最大的一個圖書館,后來被燒毀了,人們認為這有點像咱們中國的焚書坑儒一樣,這是犯罪呀,法國人認為如果我們把這些文物交給他們的話,就無異於把這些東西都損壞了,所以我們堅決不交給他,如果你們一定要交的話,我們都把它扔在海裏頭。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這個英國人自己好像也有點心虛,我們確實研究不了,那幹脆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帶走吧,我們不要了,就這樣,他就把它帶走了,究竟為什麼同意了,到現在也說不清楚,但無論如何事實是讓他們帶走了。當然最后還有很多東西,由於它是戰勝國,還一次一次地要,其中包括羅塞塔石碑,這麼重要的文物,現在在大英博物館裏藏著,但是法國人畢竟是研究了之后,才給他們的,並且做了它的模型,把有很多的東西保留下來了,然后才交出去的,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研究。

那麼拿破侖這次戰役是失敗了,但是有一件事情,這些人所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卻給法國人最后成為埃及學誕生的發源地提供了有益的東西,特別是羅塞塔石碑,剛才我已經給大家展示了,三種文字互相印證了這樣的一個石碑。那麼這個結果應該說是對埃及學的誕生是非常有意義的。我們知道埃及學誕生於哪一年呢?1822年,為什麼是1822年,而不是1823年,或者別的年份呢?就是因為這一年埃及文字被成功地破譯了,人們終於知道這個死的文字它現在活過來了,開口說話了。現在人們說,羅塞塔石碑它是理解埃及文明的一把鑰匙,塵封了數千年的文明,最后它突然蘇醒過來,是靠的什麼呢?靠這把鑰匙,這把鑰匙打開了埃及的象形文字。埃及象形文字被打開了之后,理解了之后,我們就可以和幾千年以前的古人交談了,它就會像我們講述。所以有人就說,這個埃及象形文字的破譯,它就像我們撥通了一個古老的電話,有一天我們經過若幹天的苦思冥想,最后終於撥通了這個號碼,撥通了之后,四、五千年之前一個蒼老的聲音,通過象形文字電話線就穿過數千年的迷霧,一直來到了我們現在,說了一聲,你好,很深沈地說了一聲,然后向撥電話的人,娓娓地講來,幾千年以前它的歷史,它的文化,它的一切,這就是埃及學誕生了。這個人是誰?是法國的一個天才學者商博良。那麼他是怎麼破譯這個象形文字的?這恐怕也是很多人對這個很感興趣的一件事情。

這是羅塞塔石碑,為什麼說它是鑰匙,就是因為埃及的語言我們已經不懂了,埃及象形文字它究竟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了,但是突然發現了這樣一個東西,人們經過反覆地研究,發現這可能是一個互相參照的不同文字寫成同樣內容的這樣的一個東西,后來我們證明它是一個政令,是托勒密五世頒布的一個政令,為什麼?官方語言是希臘語,所以它底下有希臘語。但是他們也考慮到了,我們頒布這樣的一個政令,希臘人能看懂,大多數埃及人看不懂,為什麼呢?他們不懂希臘語,他沒有那麼多的閑暇,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沒有那麼多的金錢來學習另外一種語言,不像我們現在學英語,這麼多人在苦苦地學,那時候沒有這樣一個熱潮。那麼還得讓他們知道這個政令,怎麼辦,就用他們自己的文字,象形文字和草書體,我們說的那個世俗體對照寫成,讓他們看,即使你們不懂希臘語,內容你們也能夠了解到,就像我們現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不光是用漢語來書寫,還有一些少數民族的文字書寫一樣,讓那些不懂漢語的這些少數民族,也是中華民族一分子的這些人了解到我們的文件,當時古埃及也是這樣一種情形。於是人們認識到了這一點,大家眼睛為之一亮,為什麼呢?因為是同樣的內容,那麼有一種語言,希臘語是可知的,我們懂得它是什麼內容,那麼由此就可能猜測到,另一些語言究竟是什麼。但是這個歷程也很漫長,他懂很多語言,其中包括科普特語,包括阿拉伯語,還有希臘語他都懂。

那麼這個時候,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想到什麼問題呢?他說是不是埃及象形文字它既不是一種圖畫文字,也不是一種全拼音的文字呢?他這種想法方向是完全正確的,由此一條正確的方向出現了,那麼他把他的研究成果,於1822年寫成了一個通信報告的形式,一篇書信的形式在一個雜志上發表了。由此破解了埃及象形文字,他指出了一個正確的道路,很多人就可以沿著這個道路把埃及語重新讓它由一個死去的語言,變成活過來的語言,那麼我們也能夠把埃及那麼多神秘的東西拿過來,其中包括神秘的詛咒,究竟詛咒是什麼樣的詛咒,那以后我再給你們講。那麼這樣埃及學就誕生了,誕生了之后,又有很多的人來到了埃及。那麼這個時候,仍然是以掠奪為主的,因為埃及畢竟是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這是一個很悲慘的。

那麼這之后其中有一個人是值得一提的,這是一個意大利人,過去是舉重運動員,他叫貝爾左尼,他為法國領事工作,他力大無比,當時來到了埃及,他經常舉那些石雕像,舉起來之后,你看,我多有力量,然后一扔,摔碎了。現在我們說這個雕像,他摔碎的那些東西,如果拿到現在來看的話,他每摔碎一個,那都是價值連城的文物,但是非常遺憾。那麼由此我只想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這個時候對於埃及文物的掠奪仍然沒有結束。直到1805年,默罕默德。阿裏,這不是那個拳王,他統治埃及的時候,正式下了一個禁運令,外國人到埃及來,來考察文物,是不允許帶出境的,帶出埃及的國境的,由此埃及文物才得以保存下來。那麼同時挖掘和解釋工作才真正地開始走向了一個不是破壞,而是建設的道路。為什麼呢?過去人們只顧挖掘,而不顧解釋,挖回來的東西,往那兒一放,我再去挖。因為埃及還有那麼多的文物一定要把它攫取回來,那麼只有在不允許隨便往外拿的時候,他們才把這個力量轉向了這些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才開始翻譯這些文字,才開始整理這個雕像究竟是誰的雕像,究竟是哪一個時期的,它背后的歷史故事究竟是什麼?由此才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研究,埃及學走上了一個健康道路。

所以未來的埃及學呈現給我們的將是更為輝煌燦爛的一個結果,到那個時候,我們會看到更多的現在暫時無法解釋的現象出現,那個時候我們會越來越感覺到埃及學的魅力之所在了。(來源:cctv-10《百家講壇》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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